“梁小哥，你怎麼看待覺醒者？”

    這，就是魏珩特意用來試探梁牧的問題。

    方纔一番看似平淡的閒聊，也是在為這個問題做鋪墊。

    至今為止，魏珩還保留著對梁牧的懷疑。

    他懷疑京大之所以會層出不窮地出現覺醒者，必然有某種原因。

    此前，他懷疑過鄭袖。

    但是經過一段時間暗中觀察，他發現那只是一個普通的老頭。

    再回想之前，他是怎麼懷疑到鄭袖身上的呢？

    那是因為當時在京大圖書館裏出現了覺醒者！

    可如果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同爲京大圖書館的梁牧也有嫌疑啊。

    而如果梁牧真是影帝，暗地裏精神一定高度緊張。

    突然遇到跳躍性這麼大的一個問題，猝不及防之下，必然會露出破綻。

    所以問完之後，魏珩便緊緊盯著梁牧臉上的每一個毛孔，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微小細節。

    聽到魏珩的問題後，梁牧愣了一愣。

    好像至今為止，魏珩還是第一個來找他討論覺醒者的人。

    而關於覺醒者，梁牧早就裝了一肚子苦水！

    如今難得有個警察蜀黍在面前，那還不趁機傾吐一番？

    “怎麼看待？當然是躺著看咯。”梁牧無奈地攤了攤手，“像咱們這種平民老百姓，還敢拿正眼看人家不成？”

    魏珩的表情有點僵硬。

    就算他把眼睛瞪得再大，也沒看出梁牧說這話時有半點違心的跡象。

    簡直活靈活現地把一個小老百姓的心態展露了出來。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咱慫歸慫，但是咱是相信國家的。

    覺醒者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控的覺醒者，是無視律法的覺醒者。

    只要國家肯出手治理，約束好覺醒者，那麼這個世界還是很和平滴。”

    魏珩不自覺地聽入神了。

    最可怕的是，他還生出了共鳴，在梁牧說話的期間情不自禁地點頭表示贊同。

    甚至聽到這裏，還下意識請教道：“如果國家要出手，該用什麼手段呢？”

    “這還用問？

    老一套唄，大棒加棗子，硬的加軟的。”

    梁牧撇了撇嘴道。

    “何為硬的？何為軟的？”

    “呃，這就得諮詢專業人士了。”

    “我覺得梁小哥不比專業人士差，但說無妨！”

    被警察同志這麼誇獎，梁牧不禁有些飄飄然。

    “咳咳，那我就隨便說幾點我的看法吧。

    不成熟的地方，魏警官笑一笑就好了。”

    梁牧沉吟片刻，而後緩緩道：“所謂硬的，當然是武力鎮壓。

    那些犯事的覺醒者，一個都別放過。

    亂世用重典，若不加大懲罰，覺醒者們只會越來越放肆。

    當恐懼深植在每個普通人心中後，就來不及了。

    普通人和覺醒者之間的怨隙，只會越來越深......”

    “至於軟的嘛，無非就是讓覺醒者來管理覺醒者咯。

    就像各大職業的協會，國家也可以在民間搞一個覺醒者協會嘛。

    協會方面可以制定完善的規章制度和等級制度，甚至還能設定覺醒者考試。

    合格的升，不合格的降。

    品性優良的獎，品性惡劣的罰。

    長此以往，覺醒者內部就能形成一個良好迴圈......”

    聽著梁牧的這番話，魏珩不由陷入了沉思。

    其實在管理覺醒者這方面，國家當然不是什麼都沒做。

    炎組二處負責組建的炎盾，就是一個專門管理覺醒者的組織。

    可炎盾的性質，更像是國家部門。

    對於許多喜歡自由的覺醒者，對炎盾並不怎麼感冒。

    這一點，魏珩也碰了好幾次壁。

    而梁牧提出的覺醒者協會，無疑是另外一個值得一試的方案。

    “讓覺醒者管理覺醒者......妙啊！”

    魏珩忍不住拍手稱歎。

    他用讚賞的眼神看著梁牧：“沒想到梁小哥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見地！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我也只是紙上談兵而已，讓梁警官見笑了。”

    梁牧趕緊謙虛擺手。

    他剛纔說的那些東西，有一部分是自己的想法。

    但更多的，是聯想到了武俠小說裡的那些俠客。

    自古以來，俠以武犯禁。

    而覺醒者，就像是現代的俠客。

    有義俠，也有敗類。

    那麼那些小說裡的朝廷是怎麼治理各路俠客的呢？

    其實和梁牧剛纔說的措施，大同小異。

    弱則武力鎮壓，強則內部分化。

    豈不見有多少武林同盟，都是朝廷在背後推動的？

    給一部分野心者許以厚祿，誘使他們在同盟內爭權奪利。

    漸漸的，武林俠客們便會在自相殘殺中逐漸被削弱，乃至走向滅亡。

    梁牧口中的覺醒者協會雖然比這種手段溫和一點，但性質是相同的。

    古有以俠治俠，今有以覺醒者治覺醒者。

    這之後，魏珩又和梁牧聊了很久。

    聊的話題也從覺醒者延伸到了其他各個領域。

    魏珩驚奇發現，面前這個年輕人竟然各方面都有涉獵。

    而且還不是淺嘗輒止的那種，而是真有成就。

    這一點，從梁牧桌上的書法作品和繪畫作品便可以感受得到。

    唯獨沒有找到的是，梁牧和覺醒者之間有什麼必然關聯。

    而在每一個話題上，梁牧都是表現得無比自然，沒有半點突兀和虛偽。

    如果這是影帝的話，世間將再無一人夠資格稱為演員。

    逐漸的，魏珩心裏疑心慢慢散去。

    轉而變成了對梁牧濃濃的欣賞。

    甚至於在告辭離開之前，魏珩還朝梁牧隱晦地發出了邀請：“梁小哥，有興趣換個工作嗎？

    我有個炎組二處的朋友，可以介紹你給他認識哦。”

    對此，梁牧當然是打了個哈哈，敷衍了過去。

    且不提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炎組二處。

    就算知道了，他也沒有換工作的想法。

    因為目前的這個工作，足以讓他隱秘地接觸一些客人。

    再者，只要賣出最後一本關鍵書籍，梁牧就能離開京都了。

    所以換工作啥的，完全沒有意義。

    而提到賣書，梁牧這纔想起來自己今天一天都沒賣出過一本。

    魏珩是肯定不能賣的，畢竟人家是警察。

    看來只能找之前那幾個神經不正常的印國人試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