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到底姬晚香已經是夜王妃了，身份壓在那裏，這樣的警告她也只能受著。

    張氏懨懨然地應聲：“是，王妃。”

    姬晚香冷掃了張氏一眼，就把視線落在了姬章和姬正卿的身上，眸色也變得柔和了許多，道：“沒什麼事，大家便散開吧。二叔，二哥，我們先回府。”

    姬晚香說著，又回頭，往人群外的一頂轎子看了一眼，正要再說些什麼。

    這時，姬玉兒拿到活潑單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人畜無害地看著姬晚香，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到：“王妃，今日回門，夜王殿下怎麼還沒來？他是在你後面嗎？”

    原本眾人都要走了，這會聽到姬玉兒這麼說，都不免停了步子，竊竊私語了起來。

    “是啊，夜王殿下怎麼沒陪著王妃一同回門？這麼重要的日子，王妃不會是一個人回來的吧？”

    “……”

    姬章和姬正卿正笑著要往姬府裡走，這會聽到姬玉兒這麼說，都不免頓了頓，臉上的笑也僵了僵。

    他們剛剛一心都放在姬晚香和身上，倒是沒有注意，姬晚香現在是回門了，怎麼南宮夜沒有和她一起回門？

    北夏國的規矩，一對男女成婚，如果不是發生了鬧到休棄合離地步的事件，不管這對男女婚後生活怎麼樣，這婚後十天的回門，新郎都是必要陪著新娘一道回來的。

    尋常百姓如此，王公貴族也如此。

    今日正是姬晚香和南宮夜回門的日子，南宮夜沒有陪著姬晚香回門的話，要麼就是南宮夜和姬晚香已經鬧到最不可開交的地步了，要麼就是南宮夜根本沒有把姬晚香當明媒正娶的妻子。

    在北夏國，如果只是娶回去一個小妾，也是沒有新郎官陪同新娘回門一說的。

    南宮夜好歹也是堂堂戰神，自然不可能和姬晚香鬧什麼。

    如此南宮夜不陪姬晚香回門的話，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了。雖然南宮夜把姬晚香娶了回去，但南宮夜根本沒有把姬晚香當成真正的妻子來看。

    只是，北夏曆年來儘管也有王爺對所娶親事不滿的，但連回門都不陪同回還是十分少的。

    姬晚香現在被南宮夜這麼對待，她在夜王府，是有多麼不受待見？

    原本眾人見姬晚香沒有像張氏所叫囂的那樣忘孝忘本不回門，已經對姬晚香扭轉了看法。

    現在見姬晚香連回門都是一個人回的，都不免對姬晚香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姬晚香這樣，就算嫁進了夜王府，又能得到什麼好的對待呢？

    不過姬晚香會有這樣的“下場”，眾人也並不覺得奇怪，畢竟全北夏京城的人，誰不知道姬晚香這個跟南宮夜的婚事，是她厚著臉皮去跟皇后求來的。

    但凡女子，哪裏有這麼主動去求嫁的道理？

    加上姬晚香和南宮夜的身份本來就很不對等，整個北夏，又不知有多少人根本不看好這場婚事，所以姬晚香現在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他們倒也沒有太奇怪。

    只是同情之餘，一些本來就覺得姬晚香和南宮夜不搭的，也還有對姬晚香會如此而覺得她活該的。

    “夜王妃也太可憐了，這麼重要的回門居然是一個人回來的。”

    “要我說，夜王妃本就配不上夜王殿下，現在落得這樣的下場，不就是應該的麼？”

    “……”

    姬章和姬正卿見此，看向姬晚香的目光，也不免多了疼惜。

    同時，他們也惱怒。

    這個南宮夜，到底怎麼回事？以為是個王爺就可以這麼輕待他們的晚香了嗎？

    當初成親的時候，姬晚香和南宮夜還沒有拜堂就直接把他們請了回去，他們就已經頗為生氣了。

    只是當時王府管家幾番向他們保證，說南宮夜必會好好對姬晚香。

    而在婚禮之後，他們又去夜王府打聽過，那時姬晚香傳遞給他們的訊息，是在夜王府過得甚好，他們這才放心了下來。

    今日等著這婚禮十日後的回門，他們也正想進一步看姬晚香在夜王府過得好不好。

    可是現在，南宮夜連回門都不陪姬晚香回，這不是已經能說明很多的問題了嗎？

    姬章和姬正卿的心裏氣極了，也疼惜極了，可是在姬晚香的面前，他們也不好就地發作出來。

    他們正要對姬晚香說些什麼：“晚香……”

    這時，剛被姬晚香給噎了的張氏又活躍了起來。

    她面上那種被壓制的神情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幸災樂禍。

    她嘲笑地看著姬晚香，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嚷道：“王妃，今日回門這麼重要的日子，夜王殿下都沒有陪你一道回來，你這夜王妃的位子，日後可要小心些了。三嬸都是關心你，才提醒你。”

    這一回，張氏學聰明瞭，雖然同樣嘲諷了姬晚香，但打的是關心姬晚香的名義。

    跟剛纔如出一轍，她料想剛纔姬晚香奈她不得，現在也就奈何她不得了。

    不就是拿夜王妃的位子來壓她麼？看現在的情形，她這夜王妃的位子明天在哪兒，還不一定呢！

    而，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姬晚香和南宮夜的婚事本來就不被看好，現在南宮夜連姬晚香的回門都不陪同了，就算姬晚香現在還是夜王妃，日後還是不是夜王妃就要再打一個問號了。

    可，知道是知道一回事。

    有人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這事給擺在明面上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本來姬晚香在眾人的名聲中就並不好，這會眾人看向姬晚香的目光中，更多了赤果果的鄙夷了。

    這件事一開始是姬玉兒挑起來的。但她一把事情挑起來之後，就不說話了，只靜靜看著事態的發展，目色裡不由得閃出一道陰光。

    姬晚香，不配閃耀！就配像現在被打進地底！

    本來麼，夜王妃？她配麼？

    也不過須臾之間，姬晚香就落入了一種頗為不堪的境地。

    姬章和姬正卿對姬晚香擔心不已。

    但姬晚香本人對此似乎並不在意。

    夜王妃的位子麼？她本來就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