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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大結局下

    林如海接到訊息的時候,還不敢置信。直等到林慕進來,林如海才嚎啕痛哭,恨不能把自己這一輩子的眼淚,都哭到今天。

    林慕也紅了眼睛,撩起袍子,起身跪下:“爹……兒子不孝!”

    林如海踉蹌著起身,一把抱住了跪著的林慕,哭的已經說不出話來。

    水祚和賈瑛在後頭悄悄看著,也偷偷抹了抹眼淚。

    周圍不明就裏的鄰居聽見了,在自己院子裡嘆息:“林丞相啊……可惜了。林尚書也是可憐啊,這白髮人送黑髮人……唉。”

    鄰居的夫人道:“這幸好還能緩過來……這幾天都沒聽見哭聲,可把我嚇壞了。畢竟哭出來不可怕,就怕哭都哭不出來了。”

    那頭的鄰居怎麼議論,這頭的人都不知道。

    水祚也是默默地戳了一下賈瑛,賈瑛回頭瞪他:“幹嘛?!”

    水祚小聲道:“姐姐復活的事……真的是那麼神奇的啊?!”

    賈瑛對前頭拱拱下巴:“你自己一看不就知道了!”

    水祚癟了癟嘴。一會兒,又小聲跟賈瑛道:“賈……姐夫,以後……以後我不針對你了。我承認了,你就是我姐夫了。”

    賈瑛回頭,驚愕道:“你剛纔說什麼?!”

    水祚咬咬牙,重複道:“我說,我承認你了!我再也不針對你了!”

    賈瑛:“不是這句!你剛叫我什麼?!”

    水祚茫然:“姐夫?”

    賈瑛立馬美滋滋的應下:“誒!弟弟乖!”

    水祚:“……”MD!果然還是想抽他!!

    ……

    屋裏。

    兩個人哭夠了,林慕又把剛纔告訴水祚的事,重新複述了一遍給林如海聽。

    林如海聽完,立馬就要跪下給賈瑛磕個頭。嚇得賈瑛立馬跪下給林如海連連磕頭:“爹啊!爹啊!這可使不得啊!!!”

    林如海:“……”

    林如海扶著額頭笑了出來。

    林慕也笑了,她趕緊一把扶起賈瑛。賈瑛還不起來,而是甩開她的手,面對著林慕疑惑的目光,賈瑛解釋道:“要是我起了,爹再給我跪下怎麼辦?!”

    林慕:“……”

    林慕嗔他一眼,笑道:“快起來吧!——要是我爹再跪,我跪下給他磕總行了吧?”

    賈瑛想了想:“咱倆一塊磕。”

    水祚:“……”

    林慕“噗”的笑出來,然後認真道:“好。我們一起磕。”

    賈瑛這才高高興興的起來。

    幾個人又在一起聚著說了會兒閒話。

    之後,林如海又問起林慕:“你回來了,怎麼不先回一趟家呢?害得我擔心。”

    林慕起身告罪之後,又鄭重道:“爹,其實我這次回來,沒有先回家的原因就是,我想利用這次機會,吞併北凌。”

    林如海正色道:“慕哥兒,你仔細說。”

    林慕道:“我聽說,北凌出兵於冀州,是真的嗎?”

    水祚點頭:“不錯!——他們大抵也是有探子在我們大凌的,所以姐姐你出事的訊息傳出來不到三天,北凌不止已經選好了將領,而且已經迅速派將領火速趕往冀州了。”

    頓了頓,水祚又道:“不過我也已經派方懷帶著二十萬兵馬去了。”

    賈瑛咂舌:“乖乖!他們的反應倒快?!慕慕前腳剛……後腳他們就已經派人去了?!”

    林慕笑道:“打仗這種事,瞬息萬變。反應慢一點,連湯底你都吃不上。”

    接著,林慕又問道:“據我所知,他們這次帶兵的是……吳霸丹?!”

    林慕靚仔迷惑:“尚將軍為什麼沒有帶兵?就算不是尚將軍,起碼也得是向將軍那樣的吧……找一個有過貪汙腐敗前科的文官帶兵?水溶腦袋秀逗了?!”

    水祚倒是知道內幕:“聽說,這幾天在寶貴妃的‘好心勸導’之下,尚家和水溶已經徹底崩盤了。”

    林慕立馬追問:“這是怎麼回事?”

    水祚耐心的一一告知。

    林慕聽完,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太好了!——尚家手握兵權,他們和皇上鬧翻,可太有利於我們從中牟利了。”

    水祚立即感興趣的追問:“姐姐,你怎麼想?”

    林慕也不隱瞞,和盤托出:“尚家,是一定會力保尚皇后,以及尚皇后所誕育出的皇子的。

    可是衆所周知,水溶和尚皇后夫妻鶼鰈情深。所以,薛寶釵是絕對不會容忍這麼大的一個威脅,住在她旁邊的。是以,只要水溶不趕薛寶釵出宮,尚家和水溶,就絕對沒有緩和的餘地。——甚至還會更糟。

    而我們,只要在他們變得更糟的時候——也就是尚家覺得死吊着無望的情況下,上門和他們結盟。那麼,尚家爲了自保,自然就會和我們聯盟。——不說幫我們多少,至少他不會幫著水溶來打我們。”

    水祚聽了,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可是……我是說,若是萬一,尚家檢舉了我們,作為和水溶緩和關係的示好怎麼辦?”

    林慕笑著搖了搖頭。

    水祚著急的把手放在林慕的胳膊上,輕輕搖了搖。撒嬌道:“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嘛!”

    林慕笑著呼嚕了他兩下,又接著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

    林慕笑著,提醒他道:“你別忘了,宮裏的那個啊!”

    賈瑛瞬間拍桌:“薛寶釵!”

    林慕笑著點點頭。

    水祚眼前一亮:“對啊!寶貴妃是絕對不會允許,尚家和水溶關係緩和的!那麼說來……”水祚激動的咽口水:“我們贏定了?!”

    林慕笑著看著他。

    水祚高興的“哦哦”了一會兒。又趴下來道:“姐姐,那我現在就派人,去尚家吧!”

    林慕道:“不必那麼麻煩。”

    “?”

    林慕無奈的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已經忘了,我在北凌還安了好幾個間諜呢!”

    “!”

    ……

    之後,幾人又敲定了關於尚家此事的細節。

    說完這個,林慕又道:“還有一事,關於我身份的問題……”

    水祚不等她說完,就認真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管住底下的人,叫他們閉嘴的!”

    林慕:“……”

    林慕嘆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

    水祚:撓頭JPG

    水祚乾脆問:“姐姐,那你說該怎麼辦吧!”

    林慕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阿弟啊,你是不是這幾天,都沒有出去轉過啊?!”

    水祚直接道:“姐姐你……你出了那麼大的事,我哪裏還有心情出去逛嘛!”

    林慕輕笑道:“那就請陛下出去逛逛,看看現在外面的局勢吧!”

    說著,林慕疲憊的摸了摸額角。

    林如海見狀,忙問:“是不是累了?”

    水祚也趕緊道:“姐姐,累了就趕緊去休息吧!明兒咱再說”

    賈瑛也勸道:“是啊!這日子還長著呢。別總幹這種竭澤而漁的事情行不行!”

    林慕被左右夾擊,不由失笑道:“好……不過,且等我發了訊號,叫他們去一趟尚將軍府纔是。”

    水祚幾個這才點了點頭。

    之後,林慕又囑咐了他們自己沒事,平安回家的事情一定要保密之後,才起身回房。

    ——房裏伺候的,原來的婆子丫頭小廝家人們都被林如海趕了出去。生怕他們破壞了林慕平日留下的痕跡。

    所以現在,能出入林慕那個院子的,就只剩下陪了林家幾代的那些忠心耿耿的小廝們了。倒也省事。

    林慕帶著賈瑛回房休息不提。

    ……

    次日。

    前幾天因為水祚以為林慕死了,所以下令罷朝十日。所以今天早上,水祚也不用上朝,自然就早早的溜了出來。

    因著昨日林慕的話,那句“請陛下出去逛逛,看看現在外面的局勢”,水祚今天特地叫人:“往熱鬧的地方走走。”

    底下人自無不應。

    一開始,水祚還感覺沒什麼。直到走到一個魚攤旁邊,看著一個人被其餘人指指點點,不時的還被吐口口水的時候,水祚不由心生好奇之心。

    他叫人過來:“你下去問問,那人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之事?周圍人為何都如此對他?”

    詠絮應聲而去。

    過了沒一會兒,水祚忠心的屬下,永遠的一號狗腿子詠絮,神情恍惚,不敢置信的回來了。感覺整個人都要石化了一般。

    水祚懷揣著對那人的同情,問詠絮道:“那人到底是做了什麼事兒了?”

    詠絮恍惚了一會兒,纔不敢置信的說道:“公子……您不知道,那人竟然是因為……”詠絮表情怪異:“因為罵過丞相大人?!”

    水祚立馬變臉:“哦,那他活該。”

    詠絮:“……”公子,你夠了喂!

    詠絮頂著頭上亂飛的黑線,無語的給水祚重複了剛纔他聽見、問出的話。

    水祚頓時大喜過望:“這麼說來……姐姐入朝之事,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進行了?!”

    詠絮想了想百姓們的態度,懇切道:“恐怕不止……估計陛下一直掛心著的女子入朝之事,恐怕也可以推行了!”

    水祚更加喜悅。

    現在,他也顧不上在外面晃悠了。忙命侍衛:“速速趕車,前往林家!”

    侍衛“喏”了一聲,立即催馬前行。

    ……

    林家。

    水祚秘密進了林家,見了林慕之後,就興奮的嘰喳道:“姐姐,多虧你提醒我!你不知道,今天我早上一出門……”吧啦吧啦吧啦。

    水祚嘴裏興奮的吧啦個不停。

    林慕含笑聽著,倒也沒有半分不耐。

    半晌,待水祚說完了,林慕才道:“這就是我為什麼不現身的理由了。我不出現,他們想的就是我的好。而且,也不會有人出來拼命攻擊我。而等過些日子,這個風向基本已經定了的時候,再出來跟他們說我沒有事,那麼當時官員和百姓們已經形成一個思維定式——就算有沒形成的,心裏也會有顧忌,自然就不會有人開口反對。”

    水祚興奮的點了點頭。又道:“姐姐,那你這些日子就在家好生休養吧。等過些日子,我們再出來,嚇死他們!”

    林慕搖頭笑道:“我說——阿弟啊,”林慕無奈:“你是不是忘了,北凌那邊還派人去了冀州了?!”

    水祚懵了一下,茫然道:“沒有忘啊……可是,”水祚好奇道:“這和姐姐的計劃,有什麼關係嗎?”

    林慕嘆息一聲,拉他坐下。賈瑛在一旁抱著肩膀笑道:“你姐姐可是想透過這回北凌的大規模進犯,讓北凌徹底消失在地圖上呢!”

    水祚驚訝道:“你的意思是……?!”

    林慕點頭:“正是如此。”

    水祚想了一下,又擔憂的勸道:“姐姐,你身體剛好。還是……”

    林慕拉住他,安慰道:“放心吧。姐姐身體已經大好了。”

    水祚之後又再三的勸了幾勸,可到底還是拗不過林慕。水祚只得叮囑道:“那姐姐在戰場上,務必多加小心纔是。”

    林慕點了點頭。

    ——當然,之後賈瑛是怎麼吃醋,林慕是怎麼哄了他許久的,我就不告訴你們了。

    總之,你們只要知道,在幾人商量之後,林慕最後就被當成了偷襲的大殺器,偷偷的被“運”到了冀州,並和方懷順利接頭。

    而在方懷引誘吳霸丹,火力全開的和他真刀真槍的幹起來的時候,林慕趁機在後頭搞了個偷襲。

    眼前北凌計程車兵面對著這個他們懼怕不已的“殺神”,早已是軍心潰散。一個個哭著向後頭跑去。

    兵敗如山倒,別說拿下冀州城了。就連吳霸丹本人,和他計程車兵們,都被林慕一起包了餃子。

    而更讓水溶憤怒的,還是軍營裡計程車兵竟然全部投降了南凌。

    ……

    水溶聽到這兒,那真的是氣的不行了,他立馬下令,把投降將領,還有士兵的家人,一個個下獄論處。

    嗯。這個決定真的很好。

    原來軍營只是議論紛紛,現在已經直接譁變了。

    於是在北凌的努(助)力(攻)下,林慕帶著人,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就從冀州一路打到了東安縣。

    東安啊……

    那距離京城,才幾步路啊!

    整個北凌都不由為之膽寒。

    水溶更是慌的不行。他一邊努力的穩定朝堂,叫人過來勤王;一邊又叫人去往南凌,繼續散播“林慕是女子,怎可為官”的言論。

    可是奸細好不容易過五關,斬六將,披荊斬棘的到了南凌,跟人一挑撥,大家的反應竟然都是:“???”

    “哥們兒你什麼年代的人啊?——醒醒吧!這都正隆四年了!女子為官怎麼的了?!日子過得好不就成了!”

    奸細:“?????”

    奸細一頭問號:“不是……她可是女人啊!女人啊!!!”

    南凌吃瓜群眾:“對啊!女人怎麼了?你媽不是女人?!你老婆不是女人?!你女兒不是女人?!——都是女人你瞧不起誰呢!”

    奸細:“……”

    奸細企圖說通他們:“可是,她是女子為官哪!!!”

    吃瓜群眾:“……”

    有幾個吃瓜群眾似乎被他說動了。和他勾肩搭背,談天論地,還邀請他去家裏喝酒。可等他邁出沒兩步:“……??!”

    奸細蒙圈了:“這、這……”奸細崩潰了:“這不是應天府嗎?!”

    剛想問“你們家住應天府啊?!”,就聽剛纔還勾肩搭背的吃瓜群眾大聲舉報他道:“大人!我舉報!這個人剛纔拼命說丞相大人的壞話!他可是是北凌國的奸細!!!”

    奸細:“??????”

    再一抬頭,面前是衙役們核善的笑容:“奸細啊?快!快進來啊!”

    奸細:“……”

    奸細被按著腦袋扔了進去。

    後頭還傳來吃瓜群眾的說笑聲:“這奸細一看就是個蠢貨!——來之前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大凌的人,個個都恨不得供起林大人好伐?!還說她壞話?腦子有病啊!”

    奸細:“……”我TM怎麼知道!!!

    奸細:委屈巴巴

    而在一旁的馬車裏,水棟看見了這一幕,心情自然很是複雜。

    水瀟斜著眼睛,看了看自己的父王:“我說爹啊,你又想幹嘛?!”

    水棟嘆氣:“我只是想……女子為政,未免太荒謬了。”

    水瀟:“那你下去和那些老百姓打一架?”

    水棟瞪眼:“小王八蛋!胡說什麼呢!”

    水瀟纔不在乎:“我說爹啊!您說,您幹嘛想那麼多?!反正您也不敢和百姓作對,又何苦自己為難自己?!”

    水棟嘆氣:“你不懂……牝雞司晨,這是要出亂子的!”

    水瀟冷笑:“可是你所說的‘牝雞’不僅要讓大淩統一,還救了你兒子的命!”

    水棟:“……”

    水瀟勸他:“爹啊,人不能恩將仇報。

    人當初林丞相救了我的命的時候,您就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那也就算了。可如今人好不容易起來,你不說雪裏送炭,起碼不能落井下石吧?!——你看看工部的甄大人。同樣是兒女被救,人家在聽說林丞相出事之後,反應那叫一個仗義!”

    水棟:“……”

    水瀟:“爹?爹你怎麼不說話啊?”

    水棟冷哼:“我說什麼?!——話不是都已經被你說完了嘛!你這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我再反對她,那豈不是成了豬狗不如了?!”

    水瀟裝憨的笑了笑,又趕緊道:“那爹,你回去之後趕緊把別的宗室送來的,打算讓咱家出頭的帖子處理掉!”

    水棟:“知道了知道了!!兩個耳朵都知道了!煩死了喂!”

    …………

    宗室們如何懵圈,我們不提。且說宮裏的水祚聽說了奸細的事之後,也是冷笑一聲:呵。要是讓你們這群混蛋三言兩句就又把民心給動搖了,那朕原來幾個星期的工作,不就都白做了?!

    宮裏的暗衛們聽說之後,也是冷笑一聲:呵。要是讓你們隨便說兩句就把民心又給動搖了,那我們幾個星期的加班加點工作的獎金,不就都泡湯了?!

    水祚or暗衛們:呸!該死的奸細!給爺爬!!

    ……

    後頭沒有了顧及,林慕這仗打的格外痛快。

    她打到香河的時候,水溶是真的忍受不了了。他派遣使者,向南凌提出納貢稱臣的提議。

    林慕派人去問了水祚的意見,水祚一臉奇怪的回覆:姐姐,你沒事說要畢其功於一役嗎?

    林慕看完,哈哈大笑。然後繼續下令攻打北凌。

    水溶用盡了各種手段,包括綁了賈赦、林洋等人來威脅她,以及讓人求尚家出兵。

    前者,林慕直接一箭射死了林洋;後者,尚家拒不奉旨。

    再八日後,‘馬道婆’在其他奸細的配合下,偷偷開啟了京城的大門,南凌的軍隊長驅直入。

    水溶自知無力迴天,自焚於北靜王府。至此,北凌正式宣告覆滅。

    水祚和林慕等人騎著馬,慢慢的進了京城。

    有人在一旁問:“陛下,大人,賈家賈赦說要見林丞相。”

    水祚看了一眼林慕,林慕倒是一笑:“我和他們沒有什麼好說的。倒是秦姑娘……”林慕笑道:“想必會想和他們說些什麼吧?”

    於是水祚遣人,去問了秦可卿。

    秦可卿聽完,躊躇許久,最後還是去了賈家。

    這時,雪雁悄悄過來,偷偷的給了秦可卿一把刀。

    秦可卿詫異道:“這是……?!”

    雪雁低聲道:“我家丞相說,現在亂世,發生什麼,都有可能。所以,”雪雁陰森森的道:“一品將軍被匪盜所殺,也是有可能的。”

    秦可卿懵了一會兒,才終於明白林慕話中深意。她顫抖著手拿起刀,許久才低聲道:“真、真的可以嗎?”

    雪雁沒有回答,而是把那柄雪亮的寶刀,又往前送了送。

    秦可卿抹了抹眼淚,拿起刀,帶著人馬,衝向了寧國府。

    …………

    “爺,您是不知道,”湛盧津津有味的道:“賈赦那老混蛋,看見秦姑娘,那可是嚇得尿都出來了!後來終於反應過來秦互相不是鬼,但是看她拿著刀,嘿!那老王八還企圖耍橫。結果被秦姑娘一刀砍下來,什麼橫都忘了,嚇得哭爹喊孃的!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尤其,他想還手的時候,我們的暗衛一把摁住了他們,那時候,賈赦的表情啊……嘖嘖。真想給爺看看!可有樂子了!後來,他看還不了手,又開始威脅秦姑娘。見威脅也不好使,又開始打感情牌。呃啊……可真噁心!幸好秦姑娘根本沒理他,而是乾脆的砍死了他!”

    林慕無奈的聽著,又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最後還是笑著嘆息道:“這回,秦姑娘的心結,大概可以徹底開啟了吧……”

    湛盧點頭道:“差不多吧。我看秦姑娘從賈家出來的時候,”湛盧兩眼放光:“特別灑脫!特別帥!”

    林慕饒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又道:“既然如此,那最近保護秦姑娘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湛盧立正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林慕被他逗笑了起來。

    這時,赤霄和承影也回來向她稟報任務了。

    赤霄說道:“爺,我已經把禮物帶去了尚家、莫家等家,並已經安撫了他們了。”

    林慕點頭。尚家的兵權是一定要收回來的。不然誰也不放心。只不過,這個收回的方式,儘量讓他變得柔和一些。

    ——尚家如果有腦子,就能明白,這是新朝對他們的示好和拉攏。只要他們交出兵權,新朝絕對不會對他們做什麼。但是反之……

    林慕輕笑一下:水溶已經死了。北凌已經覆滅了。難道尚家以為,自己還可以培養一個皇子嗎?

    不,不可能的。

    林慕對尚家的腦子有信心。他們不會那麼做(作)的。

    輪到承影了。承影道:“爺,罪臣賈雨村、胡環等人,均已被投進大獄。只是……”承影皺眉道:“寶貴妃不知所蹤。”

    林慕平靜:“沒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為王臣。她能跑到哪裏去?!——立馬去各省貼榜,說奸妃在逃。剩下的,”林慕輕笑:“百姓們就會替我們做。”

    承影點了點頭。

    林慕放鬆的往後仰了仰,又問道:“阿瑛和凌兒呢?”

    赤霄回答道:“方纔我看見奶奶帶著小少爺在外頭,和甄姑娘她們一起抓藥呢。奶奶說,這大夏天的,打完仗,容易滋生瘟疫。要熬藥讓大家預防一下。”

    林慕笑著點了點頭。

    …………

    宮裏。

    太皇帝——也就是水梁,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呃……呃!”

    裴忠忙道:“陛下,是皇太孫殿下打進京城來了。”

    水梁呆了一下,又看著他:“呃……”

    裴忠為難了一下,還是回答道:“北靜王殿下……殿下已經在北靜王府自焚了……太后娘娘也投繯自盡了……”

    水梁呆了許久,才閉上眼,“嘭”的一聲躺了下去。

    許久,水梁睜開眼:“叫……呃!叫祚……呃!”

    裴忠忙道:“奴婢這就去叫!”

    水梁這才閉眼。

    ……

    水祚沒有為難裴忠,很快就跟著他來到了這昔日繁華的寧壽宮。

    裴忠開啟門:“殿……哦不,陛下,您進去吧。陛下在裡頭等您呢。”

    水祚慢慢的走了進去。

    看著周圍熟悉的擺設,水祚心裏五味雜陳:昔日,他是父母俱亡的皇太孫。而太祖父……太祖父則是大凌最尊貴的太上皇,連皇祖父都要退避一射之地。

    可如今……

    水祚嘆了口氣,跪下道:“重孫水祚給太祖父請安。太祖父萬歲萬萬歲。”

    水梁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呃……祚……過……呃!”

    水祚輕輕的走了過來,坐在他的床頭:“太祖父。”

    水梁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拼命的道:“小心……呃小心林家……呃!”

    看水祚低著頭不理他,水梁唯恐他不信,伸手抓住了他:“呃……林家和皇、皇……”

    水祚看著抓著自己的那隻枯瘦如柴的、還長滿了老人斑的手,嘆了口氣。淡淡的敘述道:“我知道……您殺了林家的夫人,和林家的小少爺。還給林家所有的人下毒。對嗎?”

    水梁驚訝的睜大眼睛,然後放聲大笑:“哈哈……呃呃!”

    水梁欣慰道:“後繼……呃……有……呃!”

    水祚看著他欣慰的臉,無情道:“我不會殺她的。”

    “?!”水梁差點一口氣沒有上來。

    水祚接著道:“我不止不會殺他們,我還會讓林家高官厚祿,享受皇室的待遇。”

    “???!”

    水梁一頭問號,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水祚低頭道:“皇祖父,你不會懂的……林慕是我的姐姐,林尚書自然也算我半個義父。所以我不會動他們。”

    “呃!”水梁氣急敗壞:“他……呃!”他算你哪門子的義父?!你腦子秀逗了不成?!

    “呃呃呃!”婦人之仁!將來必定遭殃!!

    水祚聽不懂他的話,但是想想也知道,必定不是什麼好話。

    水祚輕聲解釋道:“我落難的時候,皇家的人從未給過我任何幫助。是姐姐……是姐姐替我出主意,替我想方設法,幫我擺脫困境。後來,皇祖父派我去辦差,姐姐又幫了我;京城失陷,還是姐姐派人接的我……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宗室‘血親’,難道不是姐姐這個和我有恩,又有血脈關係的人,更親近嗎?!”

    水梁:“?????”等等!

    水梁瞪大了眼睛:“林……呃……宗室?!”

    水祚搖頭:“不。”

    水祚微笑:“她只是我的姐姐。——我一個人的姐姐。”

    水梁:“……”

    水梁:“?!?!?!”

    也不知道水梁到底腦補了什麼奇怪的東東,反正他一口氣沒上來,硬是把自己給氣死了。

    水祚還在說:“兩輩子啊……哪怕這輩子沒有實在的血緣關係,她也永遠是我姐姐。”

    水祚:“?”

    水祚看了太祖父許久,這才恍然:“太祖父!!!”

    外頭的裴忠眼皮一跳,猛的撞了進來:“陛下!!!”

    水祚回頭,有些傷感的對他搖搖頭,裴忠一下跪了下來,淚如雨下的哭著。

    水祚也是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寧壽宮。

    半個時辰之後,有人來報:“裴總管殉主了。”

    水祚愣了許久,下令厚葬。

    ……

    正隆四年,明昭侯林慕滅北凌,一統天下。

    同年八月,賈雨村、胡環、孫紹祖等亂黨俱被梟首示眾。工部甄士隱奉旨負責監斬。時,看眾甚巨。

    同月,大赦天下。晉林如海為定國公,明昭侯林慕為光凌王,世襲罔替;光凌王王夫賈瑛為一品誥命。封長子林凌為光凌王世子。

    功格上下曰光;能紹前業曰光;居上能謙曰光;功烈耿著曰光。

    光凌光凌,光復大凌。

    從這一個封號上,都能看出帝王的偏心。

    至於其他,許德、白宣威、杭秋、杜春然、莫淵等,各有封賞。

    …………

    三年後。

    一個黝黑的老婦,帶著自己的孫兒,進城採買。

    有人見了,就笑著叫道:“劉姥!進城啊?”

    劉姥姥回頭笑著迴應道:“是啊張嬸!這不是過年了嘛!而且過完年,也要上學。所以就多給板兒和青兒都買幾件新衣服。”

    張嬸笑道:“哦!讓你家青兒加加油,沒準是下一個林丞相呢!”

    “可不敢可不敢!”劉姥姥笑道:“她有林丞相萬分之一的成就,我就滿足了!”

    一行人說說笑笑。

    這時,旁邊傳來官員出行的警蹕聲。眾人連忙避讓。

    劉姥姥自然也讓。

    這時,一陣風颳來,車簾裡露出了一張美人面。豔如桃李,不怒自威。

    劉姥姥看呆了:“這……”這不是那年,我去賈家看見的那個女孩嗎?!

    旁邊的人笑道:“呀?劉姥姥不認識她呢!——她是我們這兒新上任的官員,姓賈,叫賈探春。厲害極了!”

    劉姥姥呆呆道:“是嗎?”

    “是啊!”那人笑道:“聽說當初朝廷剛出女子可以科考的訊息,她就瞞著賈家的老太君,偷跑出來考試了!這一考就考中了。賈老太君也拿她沒法!”

    劉姥姥剛緩過神:“這好……這好!”劉姥姥由衷道:“這娃子厲害!人一輩子,都被別人操控著,那多沒勁啊!”

    張嬸跟劉姥姥比較熟,自然知道她去過賈家的事。她又跟劉姥姥八卦道:“這算什麼!你知道賈家的女孩,都有多厲害嗎?!”

    劉姥姥趕緊問:“有多厲害?”

    張嬸道:“他們家大姑娘——就是原來的賈太妃,不要在宮裏吃白飯。而是出來,自己帶著二姑娘和五姑娘一起做起了補習班的買賣。什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在學裏沒學會的,或者是想深造的,都可以報名啊!”

    “哇?!”

    “還有他們家的媳婦王熙鳳——啊呀!那更是不得了!直接就拿了文書,和丈夫和離之後,帶著女兒和丫頭,去做生意了!現在和錢氏錢莊強強聯合,過得可好了!”

    “啊?!”

    劉姥姥都傻眼了。半天才笑道:“阿彌陀佛!這也算造化了。”

    ……

    幾個人又閒侃了一會兒,劉姥姥這纔去買了衣服之後,又悠悠的坐著小驢車,慢慢的回了家。

    家裏,女兒正在嘟囔:“誒?家裏的柴火怎麼少了這麼多啊?!”

    劉姥姥看得開:“現在大家日子都好,誰偷你這個?!興許啊,是哪家的娃淘氣,偷了去烤紅薯吃吧!”

    女兒也就不再追究了。

    ……

    晚上,劉姥姥正在睡覺,就又聽外頭“沙沙”、“沙沙”的響。

    劉姥姥一拍大腿:可了不得了!別是鬧了耗子?!

    於是劉姥姥趕緊披了一件衣服起來,扒著窗戶眼兒往外瞧。

    可當劉姥姥往外一把頭:!!!

    什麼耗子啊!那是個小姑娘!

    年紀約有二十來歲吧,雖然臉上髒乎乎的,卻依舊可以看出,是一個極標緻的姑娘。梳著溜油光的頭,穿著一件髒兮兮的大紅襖兒,和已經灰了的白綾裙子。

    劉姥姥頓時大驚失色,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深更半夜的,哪來的小姑娘啊?!怕不是妖啊鬼啊的吧?!

    這時,小姑娘也聽到劉姥姥發出的動靜,抬頭一看,忙驚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劉姥姥看她跑,而且有影子,心裏就不慌了。

    有影子,那就是人吶!

    這寒冬臘月的,穿的這麼薄,多遭罪啊!

    劉姥姥忙喊:“孩子!孩子!別跑!別跑!”

    哪知那姑娘跑的更快了。

    劉姥姥追不上,也只得罷休。

    ……

    三天後,京城。

    “爺,”離墨道:“薛寶釵找到了。”

    林慕正在脫外邊的大氅,一聽這話,驚訝道:“找到了?在哪裏找到的?!”

    離墨道:“在葬雪村。是一個叫什麼‘來寶’的人找到的。送來的時候,已經凍死了。”

    林慕頓了一下,又問:“那人呢?”

    “?”

    “就是來寶人呢?”

    “走了。”

    “?”

    “那邊來報信的人說,來寶託他們,給爺磕頭。來寶說,謝謝爺替張來福平冤。也謝謝爺放了來祿一命。他還說,該報仇的人他已經都報完了。他現在要去找張來福了。如果有下輩子了話,來寶那麼再來報答爺的恩德。”

    林慕閉閉眼,最後嘆了口氣:“知道了……”

    旁邊的小女兒嬌嬌的問:“娘,‘來寶’是誰啊?”

    林慕抱起女兒,微笑道:“是來福的弟弟。”

    小女兒的眼睛轉了轉,哦了一聲。

    …………

    正隆二十一年,帝替太子水哲,聘娶光凌王之女林悄為妻。

    正隆五十年,帝禪位於太子。

    同年,太子登基,改元德豐。

    德豐二十八年,三朝元老,天子外家,老光凌王林慕與其夫賈瑛,於蘇州遊玩時去世。享年96歲。

    天子罷朝三日,為之哀悼。

    自光凌王之後,百年壅塞之氣為之一開。不拘男女,均可上朝為政。縱觀大凌一朝,自正隆起,女子為官、為商、從軍、遊俠之人甚眾。後世甚至不乏為君者。

    後人評價林慕雲:功格上下曰光;能紹前業曰光;居上能謙曰光;功烈耿著曰光。光凌王林慕,名副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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