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中天懸明月,令嚴夜寂寥
“完蛋了……這回真的完蛋了!!”干將哭道:“這是哪個癟犢子這麼會挑時間?!前頭侯爺遭到暗殺,我手底下的人就出去幫忙尋了個人的功夫,三姑娘竟然就也出事了?!——我的媽呀!這幫王八蛋是坐的同一路公交車嗎?!怎麼都趕這個時候?!——莫邪,你說這回爺回來,是不是得把我腦殼揪下來啊?!”
莫邪安慰他道:“好了……我們趁著爺沒回來,趕緊找到三姑娘不就行了?!”
干將抽泣道:“真的嗎?!可我感覺這次我要涼啊……”
莫邪沉吟一下,同情道:“反正這回,一頓板子你是跑不了了。——你就好好的祈禱三姑娘沒事吧!”
干將一屁股坐在地上,抽抽涕涕的,滿臉都是悲傷。
…………
賈瑛醒來的時候,是在一片荒地上。
——他命大,又加上作者是親媽(bushi),所以他屁事都沒有。
他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嗯。上頭都是狗的爪印。
賈瑛難以置信的說:“球啊,不會是你救了我吧?!”
球球“汪汪”的叫了兩聲,高興的搖著尾巴。
賈瑛:“……”賈瑛驚呼:“我@#¥!小同志,你成精了?!”
球球:“……”這個兩腳獸好像更傻了是怎麼回事。。。
賈瑛就和球球兩個,來回的大眼瞪小眼兒。這一幕似乎就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立即颳了一陣大風。
賈瑛:“……”賈瑛立即縮成了團團:“媽呀!現在不是夏天嗎?怎麼會這麼冷啊?!”
球球見他發抖,忙搖著尾巴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裏。賈瑛條件反射,立即抱緊了球球。
——咦?你別說。雖然球球身上也是溼的,但是抱著是真暖和啊!
——by.來自某個快要被凍死了的賈某瑛
賈瑛抱著球球,感動的對著它的腦袋“啵啵”就是兩口:“親愛的,這時候還是你最可靠啊!!”
“汪汪!”球球得意的晃了晃小狗頭。
賈瑛又想起某個倒黴蛋——前兩天無緣無故被誣陷,出來玩又差點被綁架、然後和他一起落水的晴雯。
賈瑛抬頭四處望了望:很好。連毛都沒有!
賈瑛嘆口氣:“晴雯啊晴雯,但願你也平安無事吧……”
這個時候不管是自怨自艾,亦或者是焦急無奈,那全都是沒有用的。
現在不管是落單的賈瑛,亦或者是不知是死是活的晴雯,能做的事都只有自救。
於是賈瑛摟著懷裏溫暖的球球,等身上也漸漸沒那麼冷了的時候,就起身順著河邊,開始尋找附近的住戶。
——這裏既不是荒山,也不是野嶺。不出意料的話,順著水源,應該就能找到一些原住民。賈瑛雖然和晴雯她們失散了,但是他身上的綢緞衣服,和脖子上的項圈、寶玉、記名鎖等物;以及手上的鐲子、頭上的首飾,都還是在的。
如果他運氣好,能找到村莊的話,那麼他就可以當了這些東西。也可以去官府報案,藉此尋找晴雯,以及王家、賈家的人。
……
賈瑛出發了。
因為作者真的是24k純金的親媽,所以賈瑛走了沒多久,就看見了一個破廟。
——廟破點沒關係,能暫時落腳就行!走了那麼久,這會子天也快黑了。賈瑛又累又餓,身上也一陣一陣的發冷。他估摸著,要是再撞不見人家,換身溫暖的衣服,然後烤烤火的話,他恐怕就要感冒了。
——感冒不要緊,但是感冒一般都會發燒。他要是因為這點破事GG了,別說讀者了,賈瑛自己都感到荒謬!
不過現在好了!有這麼個破廟,他就可以避開這寒風,短暫的歇歇腳。還可以自己生火,雖然吃不了東西,但是烤烤火什麼的,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想到這兒,賈瑛不再猶豫。大步的走進了破廟。
…………
夜色已深。
白天熱鬧的營帳,似乎在這一瞬間失去了它的靈魂,變得空蕩而安靜下來。
東山太郎帶著他的部隊,偷偷趴在了營帳的兩邊,仔細的觀察著。
一會兒,探子回來說道:“長官、観察によると。敵の衛兵は時間ごとに交代する。あと十五分待って、また彼らが交代する時になった。”(長官,根據觀察,敵人的衛兵每個時辰輪換一次班。等再過一刻鐘,就又到了他們換班的時候了)
東山太郎點頭:“とてもいいです!全部準備して!彼らの交代が終わったら、私たちは攻撃を始めます!”(很好!全部準備!等他們換班完畢,我們就開始攻擊!)
“はい!”(是)
……
一刻鐘。如果是無聊的時候,那麼會特別特別特別的長;但是如果是有事的時候,那麼一眨眼就會過去了。
等待著底下的衛兵換崗之後,東山太郎就帶著他的手下們,悄悄潛伏進了營帳。
安靜。太安靜了……
東山太郎的直覺告訴他,似乎有所不對。
忽的,他彷彿靈光一閃,猛的挑起了旁邊營帳的簾子。
沒有……什麼都沒有!!!
東山太郎瞳孔一縮:“撤退しろ!直ちに撤退しろ!!待ち伏せがある!!!”(撤退!立即撤退!!有埋伏!!!)
話音未落,只聽外頭,殺聲震天。
“殺呀!!”
“殺呀!!”
東山太郎回頭去看,只見四處火光沖天,數支小隊拿著刀衝了出來。——這是他找尋已久的傅佐霖部,就這麼大咧咧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但是他的心裏沒有欣喜。只有無盡的恐慌。
“撤退しろ!直ちに撤退しろ!!”
……
東山太郎捨棄了上萬計程車兵,才從那個八面埋伏的包圍圈裏跑了出來。
而許東然也沒有追他們的意思。
他看著遍地屍首,勾起一個笑來:“現在,可就看傅不餒的能耐了!——嘖嘖嘖,那個混蛋,可別耽誤了我家小同學的好計策纔是!”
…………
來時意氣風發,走時若喪家之犬。沒有什麼能比這句話更好形容東山太郎的了。
他垂頭喪氣的帶著剩下的人,奔向了來時的那趟小路上。
“長官、落膽しないでください。勝負は兵家の常である。ましてや、私たちは一萬人も損をしたことはありません!”(長官,不要沮喪。勝負乃兵家常事。更何況我們只折損了不到一萬人呢!)
東山太郎也嘆口氣。他剛想說話,就感到風聲陣陣。
——真不是自然的風!!
東山太郎大喊出聲:“待ち伏せがある!!”(有埋伏!!)
已經來不及了。
箭聲陣陣。倒下的、掙扎的,亂成了一片。
東山太郎被攆的慌不擇路,連手下都顧不得了。自己帶著親衛們,跑向了另一頭的毛蘭小路。
張副將懶洋洋的看著前邊的慌不擇路逃跑的倭寇們:“呵。一群廢物。”
李副將也忍不住哈哈的笑:“這幫倭寇肯定沒想到,我們這裏包括前頭所有的埋伏都是樣子,目的就是爲了把他們逼向毛蘭小路!而林世子帶著人早就在毛蘭小路旁邊的山上帶著大石頭等他們了!他們肯定更想不到,他們來時候的那頭的盡頭處,也被林世子吩咐用裝滿了藤麻,還澆了油的車堵了路。只要這頭一鬧起來,那頭就點火。他們想退回來也不行。——畢竟算算時辰,將軍這會子恐怕也帶著人在那裏埋伏好了!”
……
毛蘭小路旁邊的山上。
“爺,”離墨輕聲道:“山下有動靜。估計是那幫倭寇們來了!”
林慕趴在山上,輕輕的“嗯”了一聲。
離墨有些緊張的咽口唾沫:“爺,放嗎?!”
林慕道:“還早……離墨,你別緊張。等他們過來再放。這小路我們居高臨下,兩頭又都堵死了。他們只要進來了就別想出去了。”
秋辭又緊張,又興奮的咽口唾沫:“是啊!離墨,你別緊張!”
開平也咽口唾沫,緊張的搓搓手。又問林慕:“爺,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兒偷襲啊?!我想明刀明槍的跟他們幹!”
林慕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們兵馬不多。何必和他們硬碰硬?”
離墨道:“就是!陰他多令人快樂啊!”
這時,林慕笑容斂下:“敵方進入區域,全體準備!”
所有人都起身,看向了提前準備好的大石。
“三。”
“二。”
“一。”
“放!!!”
“轟隆!!!”
“どうしたの?!”(怎麼回事?!)
“待ち伏せがある!!!”(有埋伏!)
“撤退しろ!!!”(撤退!!!)
撤退是撤退不了了。下輩子做個人,不要無故挑起戰爭就是了。
山頂的大石帶著“轟隆隆”的響聲滾下,死在底下的人不知凡幾。有僥倖跑出去的,不是死在了盡頭的火車中,或者死在了等候在他們剛剛逃進來的入口那裏的傅佐霖手中。
眼看該死的都死了。傅佐霖連忙按計劃叫人剝了他們的衣服,然後叫自己的人換上。
林慕也帶人下了山,看著眼前人的裝扮,不由失笑:“很棒!”
傅佐霖看著也笑。笑了一會兒,又擔心的問林慕:“舒玉啊,你真的要去嗎?!……你年紀還小,不如……不如還是算了吧!”
林慕正色道:“將軍何出此言?這一來倭寇身材本就矮小。林慕身處其中,想來並不突兀;
二來他們言談之中,必定用的不會是中原的話。如果他們問詢不答,那麼豈不是要即刻暴露?!林慕雖然不才,但是倭寇的話還是會上幾句的。——將軍放心。林慕帶人進去,也不是要臥底上三年兩年。只不過是三五分鐘的事。何必多慮?!”
傅佐霖嘆口氣:“總之,一定要多加小心!”
林慕正色:“將軍放心!”
傅佐霖點頭之後,林慕也穿上東山太郎的衣服——得益於某些人好矮,林慕這個十三歲的女孩穿上他的衣服,竟然也絲毫沒有半點違和之處。
…………
倭寇總帳。
“どいて!どいてくれ!”(讓開!快讓開!!)
——一群臉上身上都髒兮兮,但身上衣服還是能隱約看出倭寇標誌的人喊道。
倭寇衛兵聽見本國話,已經有些放鬆了。但還是問道:“あなたたちは何人ですか?”(你們是什麼人?)
為首的人回首給了他一耳光:“くそったれ!私も知らないのか?!まだ私を入れないで!軍情を遅らせ、結果はあなたが引き受けましたか?!”(混蛋!竟然連我也不認識了嗎?!還不放我進去!耽誤了軍情,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倭寇衛兵摸摸被打疼的臉: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自己人,沒跑了!
又想想今天出去的人,衛兵一立正:“東山リーダー、お疲れ様でした!どうぞお入りください。”(東山首領,您辛苦了!請進。)
就這樣,林慕帶著人,大搖大擺的混進去了倭寇們的營帳。
……
進去沒有多久,“東山太郎”就聽見那頭說:“東山君、將軍がお伺いします。”(東山君,將軍找您。)
“東山太郎”“驚魂未定的”回答道:“はい!これから行きます!”(是!我這就去!)
說著,給了後邊兒的人一個眼色:見機行事。懂?
後邊的人點頭:懂!
“東山太郎”滿意的走了。
…………
“東山さん、どうして自分をこんな風にしましたか?!任務は成功しましたか?!”(東山桑,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樣?!任務成功了嗎?!)
“東山太郎““羞愧”的嗓子都啞了:“將軍、私は……私は成功しませんでした。”(將軍,我沒有……沒有成功。)
“くそったれ!あなたはまだ帰ってきて何をしますか?!x皇に謝罪するためにそこで死ぬべきだ!!”(混蛋!那你還回來幹什麼?!你就應該死在那兒向x皇謝罪!!)
“東山太郎”“怔怔”的道:“そうですか?……”(是這樣嗎?……)
“そうでなければ?!”(不然呢?!)
“東山太郎突然猛的一笑:“しかし將軍、私はまだ死にたくありません……これはどうすればいいですか?!”(可是將軍,我還不想死,這可怎麼辦?!)
將軍愣住了:“何ですか?……”(什麼?……)
將軍的話還沒有說完,“東山太郎”就突然暴起,直接拿刀捅進了他的胸口。
將軍呻|吟著倒下。掙扎著罵道:“裏切り者!あなたは帝國に、x皇にかなうのか?!”(叛徒!你對得起帝國、對得起x皇嗎?!)
“東山太郎”嘿嘿笑道:“將軍、マジックをやってあげましょうか?!”(將軍,我給你表演個魔術怎麼樣?!)
說著,林慕扯下了面具:“驚かない?!意外ではないですか?!”(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將軍:“……”
將軍:“…………”
將軍大吼:“バカ野郎,転がって太い!!!”(王八蛋,滾粗!!!)
這時,外頭的火光也起來了。
——跟著“東山太郎”回來的人,趁著營帳裡的倭寇不注意,偷摸著點了火之後,還悄悄開啟了倭寇營帳的大門。
傅佐霖等早就等在不遠處。見門開啟,紛紛衝了進來。
雙方頓時激戰起來。
——或許這不已經應該叫戰鬥,而應該叫單方面吊打了。
等這場仗打完的時候,傅佐霖部一共戰損不到兩百人。而這位不知名的炮灰將軍部,幾乎全殲。連帶著他兵營裡的武器、藥材、還有糧草,也算都歸了傅佐霖一部。
伴隨著一聲聲振奮的呼喊,興奮也隨著人們的吶喊聲,一點點的滲透了出去。
…………
另一頭。
賈瑛發現,他真的是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
——別說烤火了,他連個火星子都沒弄起來。
——這TM不科學!!!要知道,他跟林慕一起流落雪山的時候,林慕那個王八蛋可是超級輕鬆的就弄起來一團團火焰的啊!!
——所以那個混球到底是怎麼弄的?!
賈瑛懷揣著種種吐槽,陷入了昏迷之中。
………
……冷。好冷啊……
慕慕……慕慕你在哪兒?我好冷啊……
賈瑛被凍醒了。
……可是,這是在哪兒?!
賈瑛一臉迷茫。
哦,對了!
賈瑛猛的想起來,自己經歷的那些倒黴催的事。
賈瑛:“……”
賈瑛默默嘆了口氣。
算了……還要什麼腳踏車呢?!自己是一覺睡醒,而不是就此GG,就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賈瑛默默的又嘆了口氣。
“孩子,醒了?”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聲音說道。
賈瑛一下嚇得蹦了起來:“TM是誰?!”
那個陌生聲音頓了一會兒,無奈的笑了起來:“女孩子就不要爆粗口啊!”又主動現身。
賈瑛抬眼望去,只見火光之下,是一個身形瘦長,容貌憔悴;雖頭髮斑白,但眼神清亮,年紀約有五六十歲上下,做一個道士打扮的一個男子。
男子雖然衣衫襤褸,面帶苦色,但是仍然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輕時的俊秀。
賈瑛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很瘦——自己雖然有病(字面意義上的),但是應該也可以拼一下?
眼神清亮——倒是不像個壞人。但是秉承著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思想,賈瑛還是維持了百分之百的警惕:“你是誰?!你為什麼出現在這兒?!”
那男子道:“貧道雲遊四海,無處不去。今日見天色已晚,於是就就近奔向了這裏的廟宇。不想看見姑娘倒在地上,渾身發抖,面色通紅。老道有心想給姑娘治療,又唯恐壞了姑娘聲譽。見姑娘不住的抖,嘴裏還不時喊‘冷’,料想姑娘是凍著了。所以老道生起了火堆,為姑娘禦寒。”頓了頓,男子又笑道:“姑娘不用害怕!老道即使就是禽|獸,也絕對不會對姑娘做什麼的。畢竟……”老道眼裏浮上一層悲涼:“老道就全當是為她積福了吧!”
賈瑛見狀,不由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他撓頭道:“道長……道長,真是不好意思啊!剛纔誤會您了……”
老道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笑道:“姑娘可千萬不要這麼說!荒郊野嶺,孤男寡女。姑娘就是怎麼防備,那也都不是錯的。”
賈瑛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
老道又說:“姑娘如果不介意,不如出來烤烤火?”
賈瑛忙應道:“多謝道長!”
說著,就撒歡似的,跑去了火邊。
老道看著賈瑛年輕貌美的臉,不由又掉了幾行眼淚:若是你還在,應該也和她差不多吧?……爹的……英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