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梅花湖畔
天寒地凍,實在沒有什麼比泡溫泉更愜意的事情了。
如果這溫泉是地處四季如春風景如畫之地就更心身愉悅了。
如若是還能有佳麗共同分享這份愉悅,比如鴛鴦戲水什麼的自然就更是人生快事,
如果談論人生之後還能有一些奇技霪巧揮霍便更加錦上添花烈火烹油,夫復何求哉?
水雲間山莊恰好就是能完美滿足這些條件的一個地方。
水雲間,梅花湖畔。
坐落在城西二十里外的小湯山旁。
是在元時的廢棄皇家御用獵場基礎上重新修建而成的會館。
元亡之後,皇家御用獵場也隨之荒廢,成祖後歷代皇帝都拔款重建,但規模就比元時小了許多,小湯山同時也更名為皇家園林,而非獵場。
小湯山環境獨特,由於地熱的緣故,整個小湯山方圓數千頃都是鬱鬱蔥蔥,綠意盎然。
別處的湖都已草木成冰,梅花湖卻是霧氣迷離,綠柳成蔭。
水雲間就緊挨著皇家園林,建造在梅花湖畔。
巨大的建築籠罩在半隱半現的霧氣之中,時而有仙鶴珍禽越空乍現,遠遠便給人一種仙氣氤氳的強烈視覺衝擊。
距離水雲間約有兩裡左右,一行人停下馬分派任務。
這一次,方唐鏡帶了大牛,老王,探子三人是要深入水雲間的。
然後是由一名人稱九哥的百戶帶著五名高手悄悄跟在身後,尋找機會摸進去。
餘者分散在四周,若有事,則以煙火為號,看到煙花便殺入其中接應方唐鏡和九哥等人。
安排妥當之後,四人重新上路,不一會,行至水雲間山莊大門。
大門外分外靜謐,並不顯得如何張揚,四扇開的朱門,表面上看,也就稍顯氣派。
見到方唐鏡一行,便有一名四十左右生員模樣的人上前見禮,詢問來意。
方唐鏡也不多廢話,隨手還了一禮後便將名帖拿了出來。
那人接過名帖確認一番,便遞了回來,請方唐鏡一行入內。
便有小廝十分熟練地將眾人的馬匹帶到側間。
進到莊裏,那書生將方唐鏡等人請到廂房,上了茶水點心後便退了下去。
方唐鏡正自納悶,便見門外有美人走了進來。
美人約二十芳齡,應該類似於後世的公關導遊小姐。
美人身上瀰漫着淡淡的清香,對著方唐鏡盈盈一禮道:
“奴家沈香兒,能為公子陪遊,三生有幸,還請公子垂憐。”
陪遊?這就是古代版的三陪工作者了吧?
方唐鏡細看美人,膚白腿長明豔熱情,黛眉大眼,鵝蛋臉兒,風情頗為動人。
方唐鏡回道:“有勞姑娘了。”
香兒姑娘帶著方唐鏡一行往莊園裡走,一邊問道:
“公子聽口音似乎是南方人,纔到京師麼?”
行走其間,一路盡是參天古木,種種小溪石徑,飛瀑流泉,芳草吐綠,百花怒放,狂蜂浪蝶飛舞,使人彷彿置身於無邊春海之中。
縱然是方唐鏡自詡見過大場面,完全脫離了低階趣味的文化人,也是震撼無比,不過臉上卻是分毫不顯。
但牛大力王千戶這種純粹低階趣味的土包子,在這種三步一景的反季節環境裡,簡直是全程高能,目瞪口呆。
“不錯,剛從江南來。”方唐鏡一邊觀賞沿途美景一邊信口而答。
“江南好啊,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還有那裏的絲綢刺繡都是奴家姐妹們極喜歡的,公子你看……”
香兒大喜,嘰嘰喳喳說了一通,末了還挺了挺身子,扯著肩上衣服對方唐鏡說道:“公子瞧這面料,是不是正宗的江南貨?”
“是松江府的混紡料,姑娘好眼光。”方唐鏡第一眼就看出這料子乃是自家工廠所產,不過這第二眼,目光似乎歪了一歪,不經意看到內裡的一抹白玉......
一番攀談下來,兩人距離近了不少,香兒姑娘待人接物確是有一手,又問道:
“不知公子可有相好的朋友?”
女子知道這位方公子是第一次來,便如此這般的詢問。
一般來說,經人介紹來的,多半是從領略那人所說的地方開始。
“聽說張信兄弟喜歡玩點刺激的,本公子從南京來,特地想會會這貨!”方唐鏡拿著一把玉骨折扇輕搖,一副世家公子哥派頭。
“公子您是?”香兒姑娘怔了一怔,這位公子說話口氣也太大了吧。
進來時會館只看名帖,具體接待時纔會問及姓名,當然玩家是大爺,人家隨便給個假名也是尋常。
關鍵是張三公子也不是普通客人,身份特殊,國公府的三公子,雖說不是嫡子,可家世擺以那裏,誰敢怠慢?
況且張三公子玩的都是高檔遊戲,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跟人家國公府公子稱兄道弟,這豈不是亂套。
“學生徐鵬舉,這次是抱著學習的心態來這裏觀摩學習來的,聽說張三是什麼‘京城四少’,不知比我們‘南京四大’如何?”方唐鏡毫不猶豫地冒用了好兄長徐鵬舉的名號。
“張三?”香兒姑娘又嚇了一跳,這豈是一般人敢叫的,面前這位公子似乎很有來頭的樣子。
當然,能穩坐公關位置的,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頗有些見識的,而且徐鵬舉這個名字似乎常聽人說起的樣子。
“徐公子,張公子他們玩的,玩的太那個,您還是玩點別的……”香兒姑娘小心翼翼地回合,腦子裏電光火石地搜尋著徐鵬舉這個名字。
“玩的很大麼?不知有多大?”方唐鏡雲淡風輕地打了一個響指道:
“大牛,給香兒姑娘看看咱們‘南京四大’最平常的小玩法。”
大牛“拍”的一聲開啟用鋼鏈纏在手上的手提箱。
箱子裡整整齊齊地碼著一疊疊銀票,面額百兩一張,蓋著京城百年錢莊“王記錢莊”的大印,特殊的花紋,特製的紙張,如假包換。
每疊一萬兩,足足二十疊。
“啊!”香兒姑娘掩嘴低呼,饒是她閱人無數,如此多的銀票也還是第一遭見。
頓時一股電流流淌全身,腳下一軟一滑,整個人便摔向方唐鏡懷裏。
一個寬闊厚實的胸膛及時接住了女子。
香兒姑娘心下一喜,抬頭一看,臉頓時便黑了下來。
擋在方唐鏡身前的自然是王千戶,這貨滿臉橫肉,努力板着臉,卻掩不住滴落的口水。
香兒姑娘站好,腦子還是有些暈,這“南京城四大”什麼來頭,竟然隨身就帶著二十萬兩銀票,這身份絕對不一般。
腦子裏猛然靈光一閃,想起幾位江南來的姐妹日常的見聞……
想到了!
呸,什麼見鬼的“南京城四大”!
分明是“南京城四大惡少”!
徐鵬舉……終於想起來了,就是“南京城四大惡少”之首!
魏國公嫡系傳人,難怪了!
難怪會看不慣張三公子,也難怪他有底氣稱呼張公子為張三。
還真是有這個底氣,大家都是國公府公子,可人家徐公子可是嫡孫,要繼承爵位的。
敢情這位南京城第一惡少要來禍害咱們北京城的姑娘,太可以有了,這近水樓臺的機會可不能平白錯過。
年少氣盛,容不得別人名聲在他之上,這也是勳貴世家子的通病,誰讓兩家都是國公呢!
香兒姑娘看也不看王千戶,眼波流轉,風情萬種地對著方唐鏡說道:
“張公子他們玩的當然也不算什麼,公子您跟我來。”
方唐鏡又問道:“張三他們常玩些什麼?麻將,天九,葉子牌,擲骰子,鬥雞鬥狗鬥蛐蛐鬥獸,還是投壺射箭賽馬死囚角鬥……?”
方唐鏡隨口就說了一二十種流行的不流行的還有些是禁忌的玩法。
香兒姑娘更是深信不疑,悄無聲息地緊緊挽住方唐鏡胳膊,嬌聲說道:
“公子見多識廣,真真讓奴家佩服,這些都是有的,不過公子可沒猜對哦……”
“不能吧?難道京城有什麼新奇玩法是我不知道的?”方唐鏡有些詫異。
“嘻嘻,倒也算新奇玩法,不過聽說還是從你們江南流行過來的,叫什麼‘撲克’!”
“撲克?”
方唐鏡想過無數種可能,卻萬萬沒想到會是玩撲克!
這不是找死遇到了挖坑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