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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差別打擊

    慘叫聲四起,僅僅過了片刻,明軍就有七八人倒了下去。

    這些倒下去的人並沒有死,卻均是要害受創,失去了戰力。

    這絕對不是這些賊人良心發現,而是故意將人刺成重傷,使之不但需要人立即救治,削弱了對方的真實兵力,而且傷者慘叫之不絕,也大大影響了士氣。

    侯明看著那些在家丁兵裡鬼魅般殺進殺出的賊人,手心裏滿是冷汗。

    今天看來是非得玩命不可了!

    “錦衣衛,壓住陣腳,誰敢後退,不問敵我,一律砍了!狗曰的,看來今天要玩命了!老兄弟們,準備好,跟老子一起殺賊!”

    侯明深吸了一口氣,招呼身邊的親兵,這些都是跟了他數年甚至十年的老兄弟,親如手足,平日裏一起喝酒玩女人撈錢,今天,就要一起玩命了!

    他看得比誰都清楚,若是任由這些人與這些家丁兵混戰,最後的結果必然是家丁兵死傷慘重,敵人從容脫身。

    這還是在錦衣衛不投入戰場的情況,若是投入錦衣衛,說不定這些人會乘機混入人群之中,反過來取了自己性命。

    最可怕的還是這些人若是驅趕家丁兵敗退,衝散了錦衣衛這最後一道防線,別人未必會死,他自己,徐小公爺還有方唐鏡三人勢必難逃一死。

    區區十三人,戰力竟然如此之強悍,對付百餘人的隊伍竟是如魚得水,遊刃有餘!

    這簡直就是十三臺冰冷的殺戮機器,可怕之至!

    事情到了現在,也未必沒有辦法,這些家丁都是老兵,現在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落入對方的快節奏之中,招架不及,若是給他們一些時間重整隊形,情勢便會大大不同。

    可現在誰能給他們時間?

    徐小公爺顯然是個弱雞,指望他不如自掛東南枝,只能是侯明自己了!

    便在這個時候,王富貴這廝匆匆趕了過來,拉住侯明,在他耳邊大聲說了些什麼。

    侯明先是雙目圓睜,然後猛地咬緊牙,一拍大腿,怒吼道:

    “一路哭何如一家哭,嬢的,錦衣衛,投槍預備!”

    錦衣衛和徐小公爺身邊的所有人略一遲疑,就全都抄起長槍當著投槍,蓄勢欲投!

    對於方唐鏡的命令,所有人都有著一種盲從的心理,嬢的,信就對了,這讀書人有大本事,能帶著大夥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

    至於死人的問題,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前面的兄弟聽著,我老侯數五個數,全部趴下,站著的全部投槍招呼,生命各安天命!”

    侯明聲音嘶啞,顯然這個命令不好下,但不好下也得下。

    戰場上每遲疑一點,死的人就多了一分。

    “一,二,三……”老侯開始數數。

    那邊混戰中的家丁中頓時傳來罵聲:

    “姓侯的,死就死,老子認了!可是老子死了,你他嬢的,該給的撫卹一個子不能少,老子身上的銀子一兩都不能少的送到我婆娘手中,若是做不到,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兄弟們放心,我徐鵬舉在這裏發誓,誰家的兄弟不幸了,撫卹加倍,我徐鵬舉監督老侯,若他做不到,我老徐家出這筆銀子!”徐鵬舉含淚大吼!

    事情到現在的程度,唯有快刀斬亂麻,壯士斷腕,才能用最小的傷亡拼得最大的勝利。

    方唐鏡這一招無差別打擊來得非常及時,也是非常惡毒,玉石俱焚,斷尾求生!

    趴下就等於是放棄了抵抗,賊人自然是不可能放棄抵抗的。

    可只要是站著的就等於是負隅頑抗,全都可以認定是敵人!

    無數投槍對著還敢站著的人招呼過去,鐵人也要紮成篩子。

    誤傷當然難免,可戰場就是如此殘酷,常常需要用區域性的犧牲才能換取全域性的勝利。

    在這一刻,侯明,徐鵬舉,方唐鏡這三個第一次掌兵的人,都深深地體會到:

    “一將成名萬骨枯,勝利都是用命換來的”這句話的殘酷。

    深吸了一口氣,侯明每吐出一個字都似如山嶽般沉重:“四…預備…”

    當老侯數到“四”這個數的時候,戰場上傳來無數怒罵。

    “姓侯的你龜兒子不得好死!”

    “……生娃沒有屁眼!”

    “狗曰的……先人闆闆……”

    當然,明軍雖是嘴裏大罵,身子卻全都猛地撲倒在地,噗通噗通的聲音響成了一片。

    戰場上頓時只剩下那下職業殺手突兀地矗立著。

    不過這些人也不是易與之輩,在明軍撲倒之際,已是躬身疾走,躥到那些傷者身前,猛地將人提起,反手背在身後,當作是擋箭牌,撒開腳步朝營外突去!

    “五!”這個數字侯明始終是堵在喉嚨裡沒有喊出來,話到嘴邊成了:“追!”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賊人並沒有選擇玉石俱焚,而是挾持了人質逃走。

    這也很正常,若他們耽擱了片刻用於殺人,便再無機會生離。

    侯明和徐小公爺帶著人狂追了過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場慘烈的戰場上。

    此時方唐鏡三人的兵力分配是這樣的:

    十二個十人隊在與十三名職業殺手混戰,現在全部趴在地上。

    侯明和徐小爺爺身邊有七個十人隊在準備投擲長槍,現在跟著追了出去。

    四個十人隊在看守著俘虜,不敢擅動。

    方唐鏡周圍有數名西廠番子加上一小隊巡撫標營的親兵散落防守。

    最後還有一個小隊分散在壕溝四面觀察寨子外可能出現的敵情。

    旭日漸漸升高,濃霧開始消散,局勢正朝著最有利的方向發展。

    戰鬥仍在繼續,方唐鏡身邊的人也都緊張地注視著,隨時做好增援的準備。

    不過大家心裏還是有些譜的,賊人已敗,雖然追出去未必能有收穫。

    便在這時,壕溝邊一名哨兵忽然驚叫道:“有敵情,西面樹林似是有異常的鳥雀紛飛!”

    一邊喊著,一邊飛也似的朝著方唐鏡所在的地方跑了過去。

    “報,有敵情……”軍情如火,哨兵一路狂奔。

    “什麼敵情?”守在方唐鏡外圍的軍士等人頓時緊張起來。

    此時若是有敵軍大舉來犯,自己一方人困馬疲,大大的不妙。

    “西面樹林有飛鳥驚起,屬下還看到了一些不好的情況,要面稟公子。”哨兵口裏說著話,腳不沾地,一路狂奔向方唐鏡。

    這時守在方唐鏡身邊的陳得全看出了一絲不對,這廝越奔越近,為何不減慢速度,反而越來越快?

    “站住,停下說話!”陳得全大聲喝道,下意識地手按刀柄。

    然而,晚了!

    回答他的是一支快如閃電的弩箭,“奪”的一聲就插進了胸口。

    陳得全雙目圓瞪,一言不發地仰面倒了下去,手腳兀自仍在抽搐不已。

    “小賊,納命來!”哨兵陡然加速,速度當真如雷動九天,閃電般直擊方唐鏡!

    事出突然,方唐鏡明知要逃,但整個人四肢發軟,渾身無力,動彈不得。

    身邊當然還有數名親兵,卻都在兩三丈之外,此時才反應過來,紛紛搶上前來,卻已經來不及了。

    殺手正是副將,他此時距離方唐鏡不到五米,且越來越近,已經能看清楚方唐鏡臉上的表情。

    很平靜!

    很正常,這是嚇傻了的正常表現,通常人被嚇傻的時候,表情總是會凝固在震驚前的一剎那的。

    而且直到死亡,這個表情會一直存在。

    這對於副將來說,已經司空見慣。

    如此年輕,果然是一個天資縱橫的天才少年。

    副將只覺得腎上腺素激增,整個人都微微有些顫抖。

    他當然不知道什麼是腎上腺素,不過他很激動,這種扼殺天才感覺,實在很久沒有嘗過了,簡直比第一次吃人肉還要令人激動得不能自已!

    狹長鋒利的殺生劍已經反手握在掌中,他甚至已經條件反射地涌現出了熟悉地感覺……

    那是二十多年來一直握住這對殺生劍殺人時的冰冷狂熱,激情快意的感覺。

    面前的少年正是這支明軍的首領,被郎將軍認為是心腹大患的大敵,他要將這該死的天才殺死在這冰涼的泥地之中!

    副將猛地一蹬,腳下泥土飛揚,藉助著強大的後坐力,身子再次於不可能的極限中加速,朝著目標猛然射出!

    快愈閃電,觸手可及!

    殺!副將興奮而殘忍的咆哮了一嗓子!

    雙手劍光暴漲,這一劍,十拿十穩,立即便可斬下一顆大好頭顱!

    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下,就算是副將自己想放棄也不行。

    爲了保險,副將不單單使出了殺著,更是運用了“鐵山靠”這種巔峰的外家功夫。

    別的不說,單單是這速度之疾,已令得風壓掀開了他的帽子,一頭長髮激盪。

    如此速度產生的衝撞力,已足可撞死一頭野牛!

    想停都停不下啊!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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