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恆看著電視上的新聞播報，想起三天前的場景，還是免不了嘆口氣。

    方燁最終是為自己的貪婪和狠戾，付出了應該有的代價。

    “所以說，傷天害理哪裏會有什麼好結局。”他低聲自語，心裏的情緒非常複雜。

    不過低沉的情緒也沒有影響葉恆手上的動作，他快速的夾起一筷子泡麪，吹了吹就往嘴裏放，燙的臉上的表情都變了。

    “人啊……”盤旋在葉恆肩膀上的孟纏把話給聽見了，吐著信子開口，然後又覺得自己說的不太對，“生靈啊，總是會產生過度的慾望，連他們自己都沒有辦法承受住。要是換我被黑氣侵蝕，我肯定不會和方燁一樣。”

    聞言，葉恆呵呵笑了兩聲，不置可否。

    那天方燁爆炸身亡以後，還是小月的反應快，她及時聯絡了靈異部門的其他人。

    現場被靈異部門處理的乾乾淨淨，他們幾個也被接到了靈異部門裏，用小月的話來說，是任務太艱難險阻，大家都已經精疲力盡，需要好好休養。

    孟纏看葉恆明顯不信，臉上掛不住，剛想說話，忽然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

    再三確認了這地方目前只有他們以後，孟纏猛地從葉恆肩膀上跳下來。

    眨眼的功夫，青煙冒了出來，孟纏從一條用來把玩的小蛇，變成了人形。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孟纏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非常憤怒。

    葉恆含著泡麪搖頭，幾口吃了下去，才騰出時間來解釋，“當然不是。”

    孟纏看出葉恆並非出自真心，想接著證明自己，又覺得這樣難免掉份，忍了又忍，選擇換了個話題。

    “那天你怎麼知道把邪龍給方燁吸收以後，他會爆體而亡的？”這個問題不止孟纏好奇，當時的所有人都想找葉恆問個清楚，但又擔心是什麼隱秘。

    所以孟纏出言詢問的時候，語氣還有些不確定。

    葉恆倒是神情坦然，一副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裏的樣子，“倒不是我的問題，是邪龍自己。”

    “邪龍自己？”孟纏疑惑。

    “我的意思是，方燁的爆體而亡，是因為現在的邪龍，已經不能被稱作邪龍了。它身上的邪氣幾乎已經消散了乾淨，餘下的靈力非常純淨，而方燁身上的黑氣並不能和它相融合。”葉恆把最後一口泡麪給吃了下去，儘量用簡潔明瞭的說法解釋，“黑氣沒有辦法忍受和邪龍身上純淨的靈力合二為一，所以爭先恐後往外逃。換句話說，是方燁自己害死了自己。”

    “原來如此。”孟纏有聽沒懂，但也不影響他裝出一副明白了的樣子應聲。

    葉恆看他一眼，顯然識破這沒用的偽裝，但還是給孟纏留了面子，“所以我剛纔說那句話。”

    這頭的他們雖然在說話，但聲音也不敢太過於高昂。

    因為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桌子上，蹲著一隻小刺蝟，正悲憤的努力進食。

    而就在它的旁邊，放著一截枯萎了的槐樹樹枝。

    在槐樹樹枝的左側，是閉著雙眼，像是雕像一樣的半透明刺蝟。

    這半透明的刺蝟，是方燁僅剩下來的一魂。

    小月有些好奇葉恆和孟纏說了什麼，但她纔看過去，這兩個人就立馬噤聲了。

    她撇撇嘴，識趣的沒有發問，盯著那隻進食的刺蝟，臉上全是詫異和不解。

    這刺蝟是方青，爲了方燁的事情連著哭了兩天，才勉強接受了。

    “你看著我幹什麼？”方青注意到了小月的目光，十分詫異的發問。

    這個問題一出，小月抬手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想不明白，明明刺蝟是不能吃甜食的，結果你卻在啃蛋糕。而且是第五個蛋糕。”

    方青哽住，反應了半天，才找出反駁的話來，“我吃你幾個蛋糕怎麼了？我會還的！”

    “不是不是。”小月連忙擺手，臉上的表情哭笑不得，“不是因為這個，我只是想不明白你怎麼沒有因為吃了甜食死掉。”

    聞言，葉恆和孟纏面面相覷。

    半晌以後，葉恆纔有些艱難的出聲，“也不會立刻死掉吧……這東西也不是毒藥，應該是潛移默化的起作用。”

    “你還不如不說話。”孟纏搖著頭感慨。

    這說的話，一句比一句氣人。

    方青在桌子上連連打轉，看起來想一掌把蛋糕給掃在地上，但又捨不得。

    過了幾分鐘，他才後知後覺，猛地朝地上一跳。

    灰色的煙霧過後，方青變成了人形。

    他朝著小月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們兩個有什麼區別嗎？”

    “有啊，性別不同。”小月回答的很誠實，心裏多少帶了些逗弄方青的想法。

    葉恆看了出來，不過方青的情緒好不容易纔高昂一些，被逗弄也不礙事。

    “……我……”方青又是一陣語塞，“我和那些刺蝟不同的！它們能化成人形嗎？別說人形了，像我一樣用人類的語言來跟你交談都做不到！我是和它們不一樣的，我沒有那麼低階！”

    已經說到了是不是低階這樣的話題，葉恆哭笑不得。

    “好了，別逗他了。”他最終還是出言阻止了小月。

    小月嘆口氣，似乎有些失望，“好吧，我這不是爲了他好？”

    “你們怎麼這樣！”方青咬牙切齒。

    正當他想化悲憤為動力，再吃掉小月幾個蛋糕的時候，似乎有腳步聲由遠及近靠了過來。

    孟纏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吐了吐舌尖，感受著空氣中的味道。

    “有人來了。”孟纏說得很肯定，隨後趕在方青之前朝葉恆靠近。

    不過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孟纏變回了那條用來把玩的小蛇，盤旋在葉恆的肩膀上。

    方青愣了愣，直到門口一聲冰冷的機械音響起，才意識到自己也應該變回去。

    小月急忙往他身前一站，企圖遮住。

    葉恆則是捏了個手決，向方青打了過去。

    隨著“哎呀”一聲輕微的慘叫，方青從人形，重新變回了那隻刺蝟。

    它蹲在桌子上，看向葉恆的目光有些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