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答應了我的
結界也在同一時間消失了,高僧原本想去追。
但隨著結界的消失,鬼打牆也在同一時間結束。
身邊的場景變幻以後,高僧一時之間沒有能夠分辨出來女鬼到底是往哪裏去了,也就嘆了口氣,就此作罷。
“你沒事吧?”彭月對葉恆很是擔心。
誰都以為女鬼是要殺死葉恆,彭月甚至打算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來擊退女鬼,卻根本沒有能夠想到,女鬼用盡了她所有的力量,產生了一個結界。
然後把她自己和葉恆都關在了裡面。
之前彭月驚慌失措之下,甚至以為自己會看到葉恆的屍體。
還好,葉恆看起來沒有受到什麼外傷。
“沒事,我很好。”葉恆怕彭月不信,硬是轉了一圈,讓彭月仔細打量他。
這麼一來,高僧反而十分好奇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他把缽給擦拭乾淨,收回了懷裏,手指上的傷口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辦法,居然已經結痂,不再流血。
“葉施主,那個女鬼是跟你談了什麼事情嗎?”高僧開口詢問,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平靜。
對於他這個問題,葉恆很清楚自己並不能回答。
如果想讓大家都知道,那劉灣根本沒必要弄出一個結界來。
“沒有,我剛剛清醒而已,就發現大師你破開了結界。”葉恆睜眼說瞎話,倒也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與其編造什麼談話內容,不如直接沒有談話內容。
這就不容易被抓到馬腳了。
想到了劉灣的遭遇,葉恆的心情又沉重了起來。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就這麼慘死了……還是根本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
“也許還活著。”葉恆想著,忽然輕聲說了這麼一句話。
就是這句話,引來了彭月和高僧兩個人的目光。
葉恆心裏暗道不妙,卻很快的找到了一個好藉口,“方燁也許身上的傷勢已經在痊癒了,我們不能再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
這個藉口實在跟時間和場景很合適,一時之間也沒有人察覺出什麼不對來。
高僧只是隱隱約約知道方燁就是之前那個傷天害理的刺蝟精。
三個人身邊的道路,已經變回了他們剛剛踏上的樣子。
只是天色變了,顯然就要到晚上了。
“我們先回去吧。”彭月先是表態贊同了葉恆的想法,然後才這麼說道。
這回沒了鬼打牆,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他們就從這條耗費了幾個小時的小路出來了。
趕到汽車旁邊的時候,還能隔著遠遠的,看到白壽村有警察和法醫在進出,甚至擡出來了一些人的屍體。
高僧看見這樣的情形,於心不忍,唸了聲佛號,他坐在汽車後座上閉了眼睛,開始念起了往生咒。
彭月猶豫了幾分鐘要不要這時候開車,葉恆知道高僧之前已經超度過亡魂,現在只是尋求個心理安慰,就朝著彭月點了點頭。
隨著汽車發動,白壽村逐漸的變小,直到再也看不清楚。
想到方燁的所作所為,還有白壽村那些死去的村民,葉恆就覺得心口都有些發悶。
那可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啊。
一路上,除去高僧的誦經聲,再也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
無言的一路回到了酒店,汽車照舊停在了酒店裏。
葉恆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沉重,連帶著腳步也一樣。
幾乎是一步一挪動,葉恆和彭月上了樓。
他們還得跟高僧說上一些始末才行,所以就打算在葉恆的屋子裏聊一會兒。
結果剛剛推開房門,迎面就是一個椅子砸了過來。
葉恆意識有些飄忽,反應就慢了些,還好高僧及時抬手把椅子給緊緊握在了手裡。
與此同時,房間裡面的情形,也完整的出現在三個人的眼前。
張藝顯得非常狼狽,不僅身上的衣服壞了很多個地方,精心用髮蠟抹過的頭髮也亂七八糟。
他手裏握著的消防栓,警惕的看著眼前的方青。
方青則是著急的眼睛都紅了,隱隱約約的妖氣蔓延出來。
高僧見狀,剛要開口誦經,彭月及時制止了。
葉恆稍作反應,才知道眼前究竟是什麼情況,“辛苦你了。”
他對著張藝這麼說道。
聲音聽著低沉疲憊,彭月乾脆下樓重新開了個房間,讓葉恆去休息。
葉恆萬萬沒想到,剛剛往床上一躺,他的意識就直接模糊了。
他做了一個綿長而又沉重的夢。
夢裏的葉恆不是他自己,而是今天遇到的那個女鬼劉灣。
葉恆見到了劉灣嘴裏的王大強,他正把手裏的工具箱舉起來,朝著葉恆的臉砸過去。
不,不應該說葉恆,現在的葉恆很清楚,他是劉灣。
一下又一下,王大強似乎不知道疲倦,直到眼前的女大學生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了,才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把手裏的工具箱扔在了地上。
隨後“劉灣”被他以十分怪異扭曲的姿勢,塞到了一個散發著惡臭的化肥袋子裡。
不知道用的是什麼交通工具,葉恆估算了下時間,似乎用了一個半小時左右,自己才停止並非本意的晃盪。
然後被拎起來,最後一次見光,是王大強不放心,擔心劉灣沒死透,又開啟了袋子,用石頭反覆砸了好幾下腦袋。
隨著一鏟子土蓋在了臉上,意識掙扎了好一會兒的葉恆,猛地從床上坐起身。
他滿頭滿臉的汗水,緊接著就看到了漆黑的房間裡,坐在自己床邊的那個熟悉身影。
是劉灣。
她神情難測的看著葉恆,不再是清秀娟麗的樣子,又是那副連五官都辨認不清。
“你答應了我的,你答應替我了結遺願。”劉灣的聲音聽著很是虛無,還有一些遙遠。
葉恆想回話,但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在劉灣的絮絮叨叨的重複中,葉恆默唸起了清心咒。
不知道唸了多少次,等葉恆再次睜眼的時候,漆黑的房間裡是一片光亮。
居然已經是早上了,光線都從沒有能夠合攏的窗簾縫隙投了進來,而床邊,也早已經沒有了劉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