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你不問個清楚，也肯定不會放我走了。”白無常幾乎是仰天長嘆了一聲。

    葉恆也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尷尬的，看白無常不太情願，也就不把他拉到陣法旁邊，只是隔著陣法對白無常詢問。

    “這邪氣的來源，以及那些怨靈。你身為鬼官，多少知道些東西吧？”葉恆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問出心中最疑惑的事。

    白無常被這話問得沉默了片刻。

    “我雖然身為鬼官，可我管得是接引已死之人的魂魄一事。”白無常說這些話的時候，多多少少心裏有些尷尬，“倒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

    幸好他常年是一副死人臉，也看不出來究竟在想什麼。

    葉恆沉吟，他是不相信白無常會完全不清楚的，多多少少都會知道一些纔對。

    “就算是懷疑，也能和我提一提。”葉恆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擺明了寫著認為白無常是有所隱瞞的。

    白無常哽住了，這時候他也不好搪塞葉恆。

    但真要說起來，他確實什麼都不知道！

    “這事情……硬要我說個清楚，我是做不到的。”白無常儘量委婉表達，“這邪氣來源不不僅你在找，我們也正在搜尋。要是你非讓我說幾句，我也只能妄自猜測。這邪氣……活人，或者該說生靈，是沾染不得的。”

    前面那些話相當於沒有任何的作用，葉恆自動忽略了。

    後面的話倒勉強算是有了點兒小用處。

    至少證明他攔住張國榮是正確的行為。

    問不到邪氣的來源和用途，他算是勉強了解了一些別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防備。

    也不必逼著白無常對自己解釋那些他自己都摸不清的東西。

    葉恆想了想，張口剛要說話。

    “至於我為什麼說著邪氣聖靈無法靠近……”白無常卻開口接著繼續之前的話題，他蒼白沒有絲毫血色彷彿死人的臉上，終於有了一些表情波動。

    只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在“憐憫”葉恆，這讓葉恆的心裏不是很舒服。

    “方燁……”白無常說了個名字就頓住，葉恆覺得他的眼神多少有些玩味兒，或者該說是看戲的意味，“就是從潭水中走出來的那個刺蝟精，是你的朋友吧？”

    “嗯，算是。”葉恆本來是想幹脆的應聲，話到了嘴邊又變化了。

    硬要說，他跟方燁也不過是因為一些事情相逢過而已，真要說朋友，可能是算不上的。

    不過白無常也不在乎這些，他笑了笑，聲音像是隔著玻璃一樣，給葉恆不真實的感覺。

    緊接著，白無常就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以我來看，他的靈魂多半已經和他的身體一起被邪氣徹底吞噬。要是得換句話說……你的朋友也許不再是朋友了。”

    這些話說到最後，多少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在地府待久了，出去的時候都是勾魂，見到的場景不是一群人痛哭就是面無表情更甚者聚在一起爭家產。

    或者有幾個孤寡的，英年早逝的，天災人禍沒了的。

    白無常很少見活人除此之外的神情，現在他很想看看錶現的異常平靜的葉恆，會是什麼反應。

    出乎他的意料，葉恆倒也沒往心裏去，也不對他的幸災樂禍有什麼意見。

    在葉恆看來，他和白無常算是萍水相逢，沒有任何的交情。

    白無常肯告訴他這些，多少也能算是幫助。

    “多謝。”葉恆不僅沒有動怒，反而維持著他的平靜，向白無常這番話道謝。

    他的所作所為反而讓白無常意外。

    白無常恢復了面無表情，頗有深意的看了眼葉恆。

    這個活人跟他設想的不同，似乎是個遇上大事也能從容不迫的。

    也許以後的成就，不止到這一步。

    白無常搖搖頭，把這些無用的想法甩出去，也不再說話，冷然轉身。

    一眨眼的功夫，白無常站立的地方冒出一股兒青煙，他在葉恆的眼皮底下憑空消失了。

    “我們現在……”孟纏也聽到了這些話，但他並沒有去打斷，現在纔開口。

    可惜孟纏剛剛開口，之前葉恆佈置好的不動冥王陣就失效了。

    這個陣法原本對方燁這樣實力的精怪來說，沒有什麼作用。

    但可能是因為體內的邪氣，方燁根本沒有靠近他們。

    對於陣法後面的葉恆，也沒有繞過去發動攻擊。

    現在陣法失效了，方燁纔像是忽然又得到了什麼東西的命令。

    他在孟纏遠遠朝著葉恆開口的時候，冷不丁發動襲擊。

    張國榮趕忙祭出他的符文，勉強幫孟纏換來了反應的時間。

    這麼一出，張國榮已經開始脊背冒汗。

    葉恆快步趕到，他伸手想再次發動紫宵神雷引。

    但遮蓋住天空的黑色非常濃重，這時候已經連月亮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只看到紫色的驚雷在黑色中閃現，一剎那的功夫，又消失了。

    葉恆的臉色變了，他乾脆不再引雷，直接朝著方燁衝了過去。

    兩個人對上，方燁的實力比起之前，似乎又暴漲了一些。

    葉恆居然覺得吃力。

    “小心點兒，他……”孟纏剛說了個話頭，一時之間沒有發現方燁暗中變換了攻擊物件，硬生生被打的吐了口血。

    “不要分心！”葉恆攔住方燁的攻勢，同時對孟纏提醒。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方燁的實力又一次攀升！

    這回葉恆跟方燁加起來，應對方燁都覺得吃力！

    黃仙狐姑“哎呀”一聲，她身上的靈力波動了起來。

    “你們這些小輩兒，真沒用！”

    葉恆本來心裏有些喜意，在黃仙狐姑的魅惑之術讓他頭腦發暈以後，從喜轉變為驚。

    “淨會添亂！”孟纏苦苦維持自己的理智，但還是在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趁其不備打傷了葉恆。

    黃仙狐姑大驚，連忙收住了她的神通。

    神通剛剛收住，方燁就是一掌！

    她沒有防備，被打的倒飛出一段距離，慌亂之下甚至無意朝著孟纏打了一掌。

    葉恆的理智迴歸時，正好目睹了這一幕。

    本來以為方燁會乘勝追擊，沒想到他忽然停了下來，身體很明顯的搖晃。

    隨後轉頭，竟然丟著他們幾個走人。

    葉恆一行人多多少少受了傷，最輕的是張國榮，他是被怨靈圍住，啃食了一會兒。

    “現在這個情形……”張國榮看著其餘三個，尤其是臉色有些蒼白的葉恆，“我們不如先打道回府？”

    孟纏現在恨不得把添亂的黃仙狐姑給生吞了，要不是葉恆用眼神制止，也許他就拼著全力跟黃仙狐姑決一死戰了。

    “哎呀，人家也沒有想到會這樣！”黃仙狐姑說話的時候淚眼朦朧，還不忘摸幾下她巨大蓬鬆的尾巴。

    葉恆也不願意再管她究竟本意如何，只是朝著張國榮點了頭，幾個人狼狽的往回趕。

    還來不及想明白方燁為什麼收手，扔下黃仙狐姑回到住處的他們，就看到了敞開的房門。

    “不好！”葉恆表情突變，往屋裏衝了進去。

    就在門口不遠的地方，彭月斜倒在地上，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