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榮也顧不上別的了，他轉身就往白霧裏麵衝。

    但他不是要去送死，而是要仗著他最後一件保命的東西逃走。

    是一個玉墜子，他戴了很多年了，從小就是他的護身符。

    “沒辦法了。”張國榮肉疼的不得了，還是隻能用玉墜子去換自己的命。

    他的手剛剛纔抬起來，都沒有碰到脖子上的玉墜子，惡靈就跟洞悉了他的想法一樣，一個眨眼間就衝到他面前，明明手臂的前半部分都不見了，但還是聚集了濃烈的白霧，緊緊掐住了張國榮的脖子。

    張國榮被惡靈給提了起來，雙腳都騰空了。

    窒息感傳來，他本來想把玉墜子摘下來，現在也根本沒有辦法摘了，只能拼命的嘗試捏手決把白霧組成的手給打散。

    徒勞無功。

    張國榮的腦袋昏沉了起來，他心裏警鈴大作，偏偏什麼都做不了。

    就在這時，白霧裏一陣金光猛烈激射而出。

    光線出現的剎那間，張國榮感覺自己的耳邊彷彿有了佛音梵唱，腦袋逐漸清明瞭起來，也從焦急到束手無策的狀態裡走了出來。

    他的腦子無比清明，也不覺得慌亂了，乾脆伸了手把脖子上的玉墜子一把扯了下來，朝著惡靈猛然砸了過去。

    惡靈正痛苦的嚎叫，又被張國榮來了這麼一遭，急急忙忙就消散了白霧，速度飛快的往後逃竄。

    就是這時，正在逐漸消散的白霧裏走出來了一個人影。

    張國榮抬手捂著自己的脖子咳個不停，但也沒有錯過眼前這一幕。

    葉恆手上拿著個拂塵，他周身都是金燦燦的佛光，再加上他臉上無波無瀾的表情，讓張國榮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覺得自己看到了佛。

    但是佛怎麼會長頭髮，還穿著這麼現代的服裝。

    張國榮清醒了，神智回籠。

    “葉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喊出這話的時候還帶著點兒顫抖。

    如果這時候有路人，肯定會覺得張國榮是被惡靈的白霧手掐啞了嗓子，再加上恐懼，聲音纔會產生這樣的變化。

    但張國榮自己心裏很清楚。

    如果說以前他對葉恆只是服氣，那麼現在就是徹底明悟了葉恆的高度，並且開始崇敬。

    葉恆啊，看起來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竟然有這麼多令人震驚的實力。

    隨著一步步的靠近，葉恆手中的拂塵也開始散發出令人安心的氣息。

    張國榮看了他一眼，忍住了雙手合十的衝動。

    耳邊的佛音梵唱越來越清晰，張國榮甚至已經忍不住想要跟著一起吟誦。

    葉恆走到哪裏，哪裏的白霧就消散。

    他緩步到了張國榮身邊，上下打量了一下，發現張國榮除了脖子上有手印以外，並沒有受傷，也就放下了心。

    緊接著，葉恆抬頭看向那隻猙獰的惡靈。

    “你做的錯事太多了，我也並不會超度。”葉恆的聲音聽著很清明，但又夾雜著幾絲遙遠。

    他明明是在眼前開口，張國榮卻覺得聲音像是從幾米以外傳過來的。

    “不過做了錯事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了。”

    葉恆補上了完整的話，手裏的拂塵一揮。

    金光從拂塵裡漂浮出來，看著軟弱無力，卻重重打在了惡靈身上。

    惡靈身上冒起陣陣青煙，它的慘叫聲也響了起來。

    張國榮看得解氣，也顧不上維持自己的形象了。

    他興沖沖的開口，帶著一絲戲謔，“你剛剛不是還挺厲害的？一個拂塵而已，就把你打得鬼哭狼嚎，看樣子你也不過是個紙老虎！”

    這通狠話放得沒有什麼意思，葉恆偏頭看了一眼，打從心底覺得張國榮很幼稚。

    怎麼年紀都一大把了，還做這麼孩子氣兒的事情？

    惡靈好像聽懂了張國榮的嘲諷，渾身冒出黑氣，但是這個黑氣沒有朝著他們兩個人攻擊，而是往惡靈的身後飄去。

    不過眨眼間而已，黑氣就消失了，不知道飄去了什麼地方。

    葉恆皺起了眉頭，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黑氣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可能還會給他帶來大麻煩。

    “算了，速戰速決吧。”葉恆低聲喃喃自語，拂塵又是一揮。

    這回不等金光靠近惡靈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冒出來一隻，看身量似乎是個小孩子變成的，它毅然決然擋在了金光面前。

    然後是一聲淒厲的慘叫，直接被金光給打散了。

    張國榮沒想到那個拂塵這麼厲害，本來以為能夠一點點打傷惡靈，最後再用符咒把它們給制住。

    結果居然是觸碰到就讓惡靈消失了。

    “這也太厲害了……”張國榮情不自禁開口，然後覺得自己的尊嚴徹底消失了。

    他這幾十年活得，比不上一個毛頭小子啊。

    張國榮心裏念頭百轉千回，葉恆一點兒也不在乎，他看著眼前的惡靈，心裏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這個惡靈實在是與衆不同，好像有著號令其他惡靈的能力，甚至能讓其他的惡靈替他去死。

    這是一隻普通的惡靈能夠做到的嗎？顯然不是。

    深吸口氣，葉恆壓下了自己的心緒，朝著張國榮低聲說道：“我來之前，這個惡靈都做了什麼？”

    張國榮不敢怠慢，趕緊用簡潔的語言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了一遍，總共不過幾分鐘的功夫。

    葉恆卻越聽臉色越差。

    正在他思索這隻惡靈的來歷和形成的原因時，又是幾聲淒厲的慘叫。

    葉恆聞聲抬頭，只看到那隻惡靈把更加弱小的惡靈給硬生生的吞食了進去。

    隨著它的動作，白霧更加濃厚了起來，甚至又不怕死的朝著葉恆和張國榮靠了過來。

    張國榮也詫異了，他愣了幾秒，急急忙忙對著葉恆發問：“這個惡靈是在增強自己的實力？”

    “嗯，看樣子是。”葉恆語氣平靜的回話。

    惡靈和他遙遙相望，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動手。

    葉恆知道，惡靈這是在觀察自己，企圖看出自己有沒有和它一戰的實力。

    也許是張國榮之前故意偽裝自己給它的提示，這個惡靈靜靜的和葉恆對視，空洞的眼眶裏不斷有蛆蟲往外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