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將中不乏附和之聲。

    白羽立在當堂，不免有些尷尬。

    他自知自己人微言輕，如今帳中各位將軍元帥都是成仙日久，怎麼打仗要比自己熟悉的多。

    不說別人，只說主帥九天蕩魔祖師，他本是北極四聖真君之一的靈應佑聖真君，即是真武元帥，因舊時仗劍除魔有功加升別號九天蕩魔祖師，只是此時未聞“真武大帝”之號，想來還未加升。

    便是此人，曾一人被髮跣足，仗劍除魔，收龜、蛇二將，平天下妖魔！那無極老祖便是有些本事，白羽認為也不一定是這位九天蕩魔祖師的對手。

    “白真人以為呢？”

    蕩魔祖師問道。

    帳中將軍一下全看過來。

    “……回稟元帥，在下從未到過北俱蘆洲，實不知此魔於那裏佈下多少棋子，更不知妖邪準備了幾多手段……”

    話音到此，便有將軍從鼻孔裡冷哼一聲，顯然不以為然。

    白羽趕緊接著道：

    “不過在下認為不管此魔用了多少時間經營，此番發難卻不足懼，介時天兵降下，必然摧枯拉朽般降除邪魔。”

    聞聽此言，那些將領臉上果真好看了許多，紛紛請戰。

    白羽略略擔憂，卻不好潑冷水。

    “白真人還有話說。”

    大元帥又道。

    白羽抬頭一看，那九天蕩魔祖師始終面色不變，不喜不怒，不急不躁。

    想到那邪魔修成金身的本事，又想到大鬧天宮時原著中那些兵將的表現，白羽暗暗咬牙，抱拳道：

    “稟大帥，那邪魔雖然必敗無疑，但本身卻也有幾分本事，戰略上我們應該藐視對手，戰術上應該重視對手，如此或可萬無一失。”

    “哦？！白真人竟還通軍陣麼？”

    那祖師聽言眼睛一亮，笑道。

    “委實不知……此言也是於人界之時聽說……”

    白羽赧顏道。

    那祖師點了點頭，隨即拍了拍帥案，眾將軍連忙端正身姿，不敢再吵嚷。

    “吩咐下去，三軍結隊，即刻兵發北俱蘆洲。”

    “是！”

    眾將一臉興奮，便有後勤官等轉身退下，調撥後勤去了。

    “真人到我軍中，本應從厚以待，奈何此前部下早已成軍，無處缺員。不如就請真人做一個傳令使官如何，官位雖小有功再升。”

    白羽自然無有不可。

    “正好，此次征戰，陛下特批御馬一匹，只是御馬監還未送到。不如白令使去御馬監走上一趟，將御馬領會可好？”

    “屬下遵令！”

    白玉眉間一動，應了下來。

    於是先去左帳領了印信官憑，便一路直奔御馬監而去。

    直到駕上祥雲左右無人，白羽這才“嘿嘿”地笑了幾聲。

    傳召仙官下詔之時，白羽還在猶豫要不要立時便上天庭來，隨即默算了一下時間，算到此時美猴王大約還在御馬監做弼馬溫呢，便想入天而來尋找機會入御馬監一探，自菩提祖師走後，天地間便只有孫悟空是最親近的人了。

    而且，對於不久之後的大鬧天宮以及後來悟空的遭遇，白羽其實有了許多想法，這些都要與孫悟空商量一番。

    早在離營之前便問清了雲路，因此白羽不多時便到了御馬監前，自從證得神仙果位，白羽得各種神通便水漲船高，駕雲之術雖不如孫悟空的筋斗雲快捷，比起普通天仙卻已不在話下。

    到了御馬監前，白羽按落雲頭，早有值監的力士出門迎上，白羽報了名號驗了印信，那力士慌忙進監中通報去了，不一時，領著一個頭戴烏紗身穿官袍的小個子出監而來，不是孫悟空卻是誰來！

    “啊！白令使遠來辛苦，我已派人去選良馬，稍候便道，請令使且去監中稍歇！”

    孫悟空激動道。

    原來他早認出白羽來，卻因菩提祖師早就交代不可說出師承，因此不便當眾相認！

    “好說好說，弼馬溫大人先請。”

    白羽看到兄弟也是激動，方寸山中之時他與孫悟空多有親近，曠別已久此時再見，自是心中歡喜異常。

    當下二人把臂入監，孫悟空令人上了水果香茶後便屏退眾人，大堂內便之剩兄弟二人了。

    “師兄！果真是你！我得到印信原還不敢相信，此時一見果真是你！祖師可還好麼？！”

    “賢弟！祖師踏破虛空往別處去了。”

    白羽笑著說道。隨即便將悟空離去之後之事簡略說了一說。

    孫悟空悵然若失，喃喃道：

    “祖師當年讓我下山而來，全因我顯耀本領犯了規矩，原曾想等祖師消了氣我便再去山門，認打認罰罷了，未曾想當日一別竟是如此地步……”

    白羽輕聲安慰幾句。

    “眾師兄中便只有師兄你留在此界麼？！”

    孫悟空又出聲問道。

    “心門道統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了。”

    白羽輕聲道。

    “這卻為何？！祖師他神通廣大，眾師兄也是各有才學，便於那仙山洞府立下道統傳道不好麼？為何要離去呢？！”

    “這……”

    白羽略一沉吟，事實上這個問題早在看原著之時便有疑惑，如今親身經歷也還是不甚瞭解。但萬事總有脈絡可循，抽絲剝繭之下總能找到本質，只是此時或許機緣未到，還不能總覽全域性，因此還是不甚透徹罷了。

    “……大約與道統相干。須知世間大道唯佛道儒三家，祖師之學融會貫通，若大行於世，只怕佛道儒三教俱驚矣。”

    白羽揣測道。

    “有何相干？！只憑本事見高下便罷！”

    孫悟空霍然起立，張牙舞爪道。

    “慢來慢來！你若還是如此模樣，祖師的苦心豈不是白費了麼？！”

    “祖師的苦心？！”

    孫悟空縮了縮脖子，驚疑不定道。

    白羽伸手虛按，讓孫悟空稍安勿躁，隨後道：

    “賢弟，你是天地生成的靈物，本身資質超群，所以你修道進境才快。你入山幾年便得妙法，已是如天仙一般。如此良才你道祖師為何趕你出門？！”

    孫悟空眨了眨眼，鬱悶道：

    “這也是師弟心中困惑之處啊！”

    “賢弟，你所修之法與常法不同，乃是速成之功。又兼你靈物之身，所以進境自然是快。可是不經調和龍虎，不能水火相濟，不會收心斂性，不通五行歸元，因此雖有天仙法力，無邊威能，卻還要躲三災，不算真正的金丹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