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山鬼老巢
“阿姊?是你嗎?”
“不是。”
黑黝黝的山洞中響起這兩句話後再無聲息。
楚從瑆一眾人等追到了個不起眼的小山頭,漫無目的地找尋著。
她道:“燭熒,你再好好聞聞。”
“我又不是狗!”燭熒怒道:“氣味到這裏就斷了,能分辨出什麼來?”
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裏,想要找到被帶走的希爾瑪爾屬實不易,燭熒龍身遊蕩在山谷間。
不多時,天亮了。雲縫中灑下一層金色陽光,照透谷中白霧。
終於,幾人看到了昏倒在一個小山洞口的希爾瑪爾。
她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好在身上沒傷處。
“她怎麼回事?”
燭熒恢復人身,頗為懊惱的拖住希爾瑪爾後脖頸,將人小心扶起來。
“昨晚帶她走的那女子身形太快,我以為這村子裏除了我們幾個外沒人有修為,所以掉以輕心了。”
楚從瑆道:“脈相上沒什麼毛病,真醒不過來的話……”
她有意撮合,道:“不如燭熒給她做人工呼吸吧。”
燭熒皺眉,眼底閃過一絲複雜情緒,略有悲痛的望著楚從瑆。
“怎,怎麼了?”
每次有意當紅娘都出師不利,楚從瑆撇嘴想要岔開話題道:“此地也沒其他去處,不如到洞中看看?”
就在這時,希爾瑪爾悠悠轉醒,她指著洞中意有所指,喉頭不住發出“咿呀”叫喚。
“嗓子受傷了嗎?”楚從瑆擔憂地詢問了句,然後便要衝入洞中檢視,卻忽然想到了什麼,退後兩步。
抓著希爾瑪爾的胳膊閉眼片刻,復又睜開眼來,莞爾道:“好,進去吧。”
她可能會認錯,但系統永遠不會識別錯角色,就算兩姐妹是雙生子,長相一模一樣,可系統不承認她是西爾沉西,那便只可能是希爾瑪爾的妹妹了。
進入洞中,實則另有一番天地。
有道裂縫中照進太陽光,室內明亮,能看到簡陋桌椅擺放,似乎有人久居於此,連放在石桌上的茶杯都亮堂如新。
“希爾瑪爾,”楚從瑆佯裝沒認出來,詢問道:“昨晚是誰帶你過來的?她又有什麼企圖?”
“此地。”希爾瑪爾聲音無比沙啞,“應該是山鬼的居所,她氣我們普普哨西家未按規定辦事,所以說天神降怒,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燭熒忍不住插口道:“這些迂腐的詛咒,你真的相信嗎?”
他也意識到不對勁,希爾瑪爾若真是懼怕那些流傳下來的詛咒,又怎會跟自己做交易,更不可能持刀殺了她人生中的劊子手。
不過接下來希爾瑪爾的話便打消了他的疑慮。
“我來找山鬼討個公道。”
“嗯,那等山鬼回來的功夫,我有一件事想告知於你。”
楚從瑆察覺到此人就是真正的希爾瑪爾時,決心與她做個交易。
她攤開掌心,白淨的手掌上躺了枚聚魂珠。
希爾瑪爾道:“這是什麼?”
“請恕我擅自做主,這是你爹孃的走馬燈,也就是人死前眼前飛速閃過的一生記憶,全部都在這裏了。”
“你苦苦追求的真相,也在其中。”
希爾瑪爾下意識伸手要搶,楚從瑆道:“我的靈器,只有我自己會用。”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洞口被封死了是吧?”
“引我們進這裏,有什麼目的暫且不論,但希爾瑪爾啊,你真的不想知道……這裏麵是什麼嗎?”
楚從瑆一連三句話都預判了對方的舉動,無形間,希爾瑪爾已然敗下陣來。
她對父母為何要殺了自己這位長女而去維護西爾沉西的舉動已在心中形成執念,甚為困惑。
反應過來道:“你已經猜到了我是誰?”
“沒錯,你們姐妹倆,你的眼中有倒影出來的世界,你妹妹眼中則是一潭枯水。”
燭熒並且不知情,“她不是希爾瑪爾嗎?”
“是。”楚從瑆衝他解釋說:“但給你送飯的是西爾沉西。”
希爾瑪爾抿唇不語,半晌說:“條件呢?既然願意幫我找到真相,那你開出的條件是什麼?”
“我聽你們族的祭司說,你們能幫人恢復記憶,就算是被刻意銷燬抹掉的記憶,也可以嗎?”
容鬱驚訝地望著楚從瑆側臉,心中霎時瞭然,她為何會對希爾瑪爾的事如此上心了。
“僅是如此?”
興許這要求對希爾瑪爾來說太過簡單,她還有些不敢相信,得到證實後連忙點頭,“好!”
“西爾沉西人呢?”
“我把她安置在別處,隨我來。”
希爾瑪爾抬手按下牆上機關,伴隨著沉悶的巨響,不起眼的山洞中開啟一條隧道,長長階梯通往地下。
楚從瑆警惕道:“你跟山鬼是一夥的?”
“算不上,我僥倖逃脫後只能躲在山中不敢出去,後來幸識貴人,才能活到如今,與山鬼不過只有幾麵之緣。”
一行人走在狹小陰鬱的隧道中,楚從瑆腳下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絆了好幾下,她正要低頭去找時。
背後的容鬱拖起一抹靈光,照亮她腳下的路,然後扶住她手肘,“當心。”
楚從瑆還是一個踉蹌,回頭去看,是個半埋在土中的頭蓋骨,上面出現絲絲裂縫,格外滲人。
“別告訴我這些都是那些被獻祭的……”
“不是,”希爾瑪爾道:“此處曾是亂葬崗,經過整修後變成亂墳,挖通隧道時就清理了不少白骨,這些應該是重新露出來的。”
“哦。”
又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面前出現亮光,出口近在咫尺,楚從瑆率先察覺到床榻上躺了個人。
她下意識猜到是西爾沉西,於是問,“你恨嗎?”
希爾瑪爾背影僵直,“恨什麼?”
“你妹妹會因為父母常年來的打壓而怨恨,甚至不惜動手報仇,做出忤逆道德之事,那你呢?你同樣被她剝奪了未來,我不信你心中毫無怨言。”
希爾瑪爾也不隱瞞,快意道:“所以我幫她恢復記憶,就是爲了勾起她的愧疚之心。”
總算走到還像樣的住所,大廳內的美人塌上,西爾沉西頭上插著不少銀針,像個刺蝟一樣蜷縮在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