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部落傳統
正逞一時口舌之快時,祠堂傳來殺豬般的尖叫。
“算著時間,快到一個時辰了吧,她怎麼還沒回來?”
容鬱聽出楚從瑆話中擔憂,“你在擔心她?”
他目光中有詢問之意,楚從瑆無語:我是擔心你記憶恢復不了想弄死我。但她最清楚怎麼治他,於是下巴微抬,高興道:“你在吃醋?”
“不會啦。”她雙手從背後推著容鬱往前走,笑嘻嘻地說:“全世界我最喜歡二殿下了,我們去湊湊熱鬧。”
衛清風一路上聽她胡言亂語,說得多了竟真有些打情罵俏的滋味,不禁同情地望著殿下,幸災樂禍悄聲道:“兩邊都有不待見的人,殿下有空去拜拜月老,求他除了您這爛桃花吧。”
祠堂院落裡的村民們像沙丁魚罐頭一樣,整整齊齊擠了一院子,楚從瑆只能趴在牆頭,露出雙眼睛來偷看。
衛清風不大感興趣,靠在圍牆上,嘴裏叼了根狗尾巴草,聽普普哨西的家主高聲道:“我們村落裡歷代遵守著流傳下來的規定,今日,我普普哨西一家也會履行承諾。”
他手上牽著的小孩被保護太好,還是一副呆呆的頑劣模樣,伸著雙手撕扯侍女衣物。
“沒錯。”拄著柺杖的蒼老祭祀道:“能保佑我族代代安康,犧牲一些沒什麼的,畢竟在場諸位,都是家中長子。”
光天化日,郎朗乾坤。楚從瑆竟打了個哆嗦,她也不知為何,莫名感到一陣驚悚。
或許是因為看到了兩個下人手中拿著的梨花木小棺材,高低大小正與那位小少爺的身形相似。
家主夫人抖如篩糠,淚水就沒停下過,她哭得一顫一顫,在看到兒子被強行塞入棺木時,終於忍不住大吼道。
“幾百年的規定流傳下來,難道就真是對的嗎?都是血肉之軀,為何無人想著打破它……”
兩個僕從急忙攔住她,家主道:“按住夫人,別讓她發瘋。”
可他自己,在回頭的時候,還是悄悄抹了淚珠。
祭祀冷笑道:“幾百年的規定,是你想破就能破的?”
“並非無人以身試險,不過這些年來,得到的教訓還不夠多嗎?你若不遵從,會給全村人帶來滅頂之災的。”
說完,一揚柺杖。
立即有人要封住那棺木蓋子,家主眼中滿是血絲,“叫希爾瑪爾過來,交接儀式要開始了,不可錯過吉時。”
楚從瑆從牆頭溜下來,眉頭緊鎖,滿是不解道:“他們這是做什麼?”
“部落傳統。”容鬱接話,“我早聽說他們這族只能留下長子獨活,其餘弟妹必須處死祭拜山鬼,不然的話會帶來滅頂之災。”
“太迷信了吧。”
楚從瑆心有不忍。
容鬱接著道:“說來古怪,曾也有人留下次子悄悄撫養,待到孩子長大後,絕會無一例外的屠戮全家,甚至波及其他族人。”
院中點起火來,被強行塞進與自己身子等同大小的小少爺終於大哭起來,淒厲慘烈,一個勁喊著。
“孃親救命,爹爹救我!”
楚從瑆看著這種喪失人性的場面,擔憂道:“希爾瑪爾還沒回來。”
紫色珠花撐的時效快到了,再沒解藥的話,她的毒就要開始蔓延了。
一把大火在院中燒起,看來想要強行燒死次子。
閃爍火焰中,希爾瑪爾拍了拍手,將烤熟的雞肉丟進去,暗自嘀咕道:“你真是越發嬌嘴了,都是肉,對你來說生的和熟的有什麼不同?”
她抬頭望了望天色,這是部落外一個隱蔽的山頭,周圍地勢崎嶇,亂石峭壁,還是希爾瑪爾曾經想不開欲圖輕生時發現的秘密寶地。
她在裡面遇到了一條史無前例的巨獸,受了傷,奄奄一息趴在那裏。
從那之後,希爾瑪爾常來給它送吃的,保證這大傢伙不被餓死,時間久了,她發現巨龍無法動彈是因為中了毒,要不是靈力足夠強,壓根撐不了這麼久。
希爾瑪爾把從村民家偷來的二十隻活雞全伺候這位大爺吃下後,蹲在它身邊道:“我將你體內的毒素提取出去觀察過,只要能找到和你一樣強大的溫床,研製出相同的毒素,解藥自然就出來了。”
“不過,到時候你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巨龍哼了聲,尾巴微晃。
希爾瑪爾知道它不光能聽懂人的語言,還會說幾句,不過因為聲音太高,說得話一多便震得山洞搖晃,指不定哪天便塌了,所以巨龍不常開口。
她心一橫,雙膝觸地。
巨龍也愣了下,盤踞在一塊的身子舒展,想用尾巴把她扶起來。
希爾瑪爾卻一拜到底,額頭觸著冰涼的石地,祈求道:“拜託你傷好之後,殺光整個村子的人。”
她說完,補充了句,“包括我。”
巨龍不大理解,細細的瞳仁中充滿冷漠,它頷首,算是答應。
希爾瑪爾得到迴應後似乎有種大仇已報的爽快,她知道在洞中耽擱久了,害怕趕不回去,於是抄了近道。
誰曾想,剛下過雨,腳下一滑,她驚呼一聲,直墜萬丈深淵。
院子里人聲嘈雜,祭祀低沉又令人頭皮發麻的音調道:“都住嘴!安靜!安靜——”
伴隨著柺杖敲在地上的聲音,希爾瑪爾心都揪了起來,“糟了,遲了。待會肯定要出大亂子!”
她閉目前好像要掉下深淵,醒來之後已到家門口,細細回想:貌似是自己在最後一刻抓住石壁上的枯枝,賭著運氣爬上來,然後一路渾渾噩噩走過來。
她敲了敲腦袋,感到記憶不大清醒,不過來不及多想,衝回房間換禮服,卻發現籠子中空無一人。
“他們跑了嗎?”
“沒有哦。”
楚從瑆穿著那繁雜的禮服出現在門口。
希爾瑪爾一驚,急忙回過頭去,“你做了什麼?”
“剛纔要你出場。”她撩開面字首著的一排流蘇,“還好有東西遮住臉,他們也沒認出來。”
希爾瑪爾鬆了口氣,不過這口氣沒鬆到底又緊張起來,“你憑什麼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