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我不管你到底是什麼人，也不管你是什麼身份，要是你再敢說孩子們半句，我馬上把你從這趕出去。”

    馬曉旭眼中冷光一閃，他也經常給孩子們代課，哪裏聽得了這個？再說了，這個年代的華夏，城鎮化才幾年吶？

    往上倒三代，誰家裏不是農村人？

    “你！你們都欺負我。好啊，楊全，你到底跟不跟我走？”見馬曉旭生氣，小紅也就不敢與他爭吵，轉頭繼續給楊全發脾氣。

    “楊全，你可別忘恩負義！我們倆坐了那麼長時間的同學，如果不是我爸欣賞你。在你窮困潦倒的時候給你掏錢上學，現在說不定還在哪個破餐館打工呢！”

    只可惜，無論小紅怎麼說，楊全都是那副木訥的樣子，低頭不語。只不過，他的思緒卻飛回了自己的學生時代。

    出生低微，貴人相助。楊全的學習生涯和許多古代趕考的舉子一般，只可惜，他在學業有成之後，卻選擇了回到鄉下。

    “楊全，我不知道你們發生過什麼，但是，我覺得如果你一直被禁錮在以前的事情裡，那麼，你的人生恐怕沒有意思！”

    馬曉旭淡然的話在楊全耳朵邊迴響，楊全的眼中有了一絲明悟。對，他是楊全！

    他是一個單獨的個體，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夢想，而不是被束縛在過去。

    “抱歉，叔叔的確給過我很多幫助，我也很喜歡你。我也確實想和你結婚，給你一個家。”

    楊全搖了搖頭，摒除雜念，認認真真的看著自己的女朋友，語氣前所未有的正經。

    “但是，我也喜歡這裏的孩子們。我選擇留下。”

    不知為何，楊全說完這些話之後，突然感覺自己輕鬆了很多，那是一種抒發自己心意的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

    “你！你就非得在這種地方留嗎？這地方到底有什麼發展？你留在這兒！”

    小紅的語氣中滿滿的都是嫌棄，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留在這種破地方？

    “小紅，是吧？”

    馬曉旭本來不想多語，但是，他還是決定說話，對於農村學校，他也有著自己的感情。

    “你有什麼話說？”小紅臉上掛著厭惡，就是這個男的，勸自己的男朋友留在這地方。

    “如果你不著急，可以看看。一年之內，我一定會讓水岔小學成為鎮上最好的學校。”

    馬曉旭的話說完，整個操場都寂靜下來，小紅瞪著眼睛看著馬曉旭。

    “你瘋了吧？”

    半晌，她才憋出這一句話。

    ……

    小紅走了，帶著無盡的嘲諷與憤怒。也因為這麼一攪擾，太陽又一次逐漸西沉。

    山路難行，馬曉旭他們便決定，晚上在這山村裏好好轉轉。幸得吳菊花說，在這學校不遠之處，有一處山坡，晚上看月亮甚好。

    吳菊花一提議，眾人便欣然應允。左右也是閒來無事，馬曉旭從供銷社帶出來的食物還有不少。

    眾人便決定，來一個燒烤晚會。看門大爺要照顧孩子們，當然是不能離開。

    吳菊花推說自己年紀大了，腿腳不便，晚上不好出去，也在學校留著。

    除此之外，所有的年輕人就都走了。

    山坡之上，月光習習，微風陣陣，因為暗夜的籠罩，青草失了本身的顏色，就像是染上了一層墨汁一般，在微風中盪漾。同時，又有不知名的昆蟲在草間愉快的歌唱。

    年輕人們來到了這平坦的園地，一下子就覺得神清氣爽，幾天以來的疲憊好像在這一刻被洗去。

    馬曉旭點起篝火，又從袋子中拿出食物。饃饃，火腿腸，還有剛剛幾個男人去河裏捉的泥鰍，小魚和螃蟹。

    食物早已經在溪水中處理好了，山間多竹，馬曉旭也砍了幾根竹子用來做燒烤的籤子。

    啤酒雖然不是常備的物品，但巧就巧在，爲了緩解疲勞，前幾天馬曉旭就從供銷社裏拿了啤酒。

    啤酒數量不少，烤肉味道更香！眾人吃著喝著，受著風吹，看著月光，心中自是舒爽。

    雖然楊全還從剛纔的情緒中沒有走出來，但眾人這麼鬧一鬧，心情已經好了很多。

    另一邊，王汀蘭雖然玩得開心，但是目光卻忍不住，時不時的瞟向馬曉旭。

    月入中天，眾人酒足飯飽，又從溪邊舀了些水，把篝火澆滅，這纔打算離開。

    “馬曉旭呢，怎麼找不到人了？”剛走沒兩步，韓娟娟便發現馬曉旭不見了。

    “我去找。”何奕卉立刻隨聲附和，一邊的王汀蘭欲言又止，卻最終閉了嘴，沒有說話。

    說罷，何奕卉便原路返回，其他人先行回學校。

    “曉旭，曉旭。”何奕卉原路返回，一邊走，一邊口中呼喊著馬曉旭的名字。

    終於，在距離剛纔燒烤的地方大約半公里的地方，看到馬曉旭揹着雙手站在路邊。

    那是一塊凸起的石頭，約莫有一米見方，馬曉旭就站在那石頭上面，仰望著星空，像是一尊雕塑一般。

    “你怎麼在這裏？”何奕卉看著馬曉旭的身影，忍不住痴迷了。

    月亮之下的馬曉旭，彷彿更加有魅力，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飄然和滄桑感更讓人深陷其中。

    “大家找不到你人，讓我回來看一下。”何奕卉猛然驚醒，回答馬曉旭的話。

    “你覺得，這山村能發展起來嗎？”又不知過了多久，馬曉旭悄然問道，也不知是在問何奕卉，還是在問自己。

    “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你能讓它發展起來。”何奕卉看著馬曉旭，一臉篤定。

    “是嗎，謝謝你，亦卉。”馬曉旭雙手負在身後，笑著說。

    “那個，曉旭，你說我們以後會不會，也有分歧？”又是良久的沉默，何奕卉咬著嘴唇，她猛然想起了今天下午小紅和楊全的事情，下意識的開口詢問馬曉旭。

    “不會，亦卉。”馬曉旭從石頭上蹦了下來，然後走到了何奕卉的身邊，一臉認真的看著何奕卉。

    馬曉旭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何奕卉心中一驚，卻又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