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機停了下來，幾個人揉揉發麻的屁股。相互打量之後，決定直接開啟來看看情況。

    蓋子開啟之後，三民第一個就發出了嘆息聲，這和上一趟帶過來時沒有什麼兩樣。

    王藝強也愣住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馬曉旭湊到桶邊，鼻子就聞到若有若無的酸味，牛奶上面出現了不少氣泡。這分明是已經正在變壞的表現，一時間幾個人都說不出話了。

    他想了想，把手一揮說道：“走，直接開回去。看看留在牧場裡的那些怎麼樣了？”

    其實大家心中也能猜測到，那一桶應該還是完好的保持著新鮮。

    不過眼見才能為實，不然真得是難以死心。

    一群人圍著四桶牛奶，正常的兩桶依舊乳白色散發著特有鮮香，讓人忍不住想要喝上一口。另外兩桶卻已變成灰色結成豆腐渣似的碎塊，同時發出著難聞的腐臭味。

    結果已經很明顯了，但問題卻依舊想不明白。

    王藝強坐在桌前已經久久沒有動彈過來了，這樣的打擊對他來說可算是不小。躊躇滿志來到這個山村，也可以說是爲了夢想。

    舟車勞頓趕到這裏，沒有休息就開始上手。想要用一個好開頭來歡迎自己的新生活，哪裏想到簡簡單單的一件事，最後的結果卻出人意料。

    “呯”

    桌子傳一聲巨響，讓在場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卻是王藝強一拳重重地砸在桌上，他有氣無力地開口道：“我想我知道原因了，可是卻想不出如何解決。”

    林敏快步走上前，急切地問道：“是什麼原因，你快說出來，我不相信咱們這麼多會沒有辦法解決。”

    馬曉旭也一字一頓地說道：“王經理你要相信，辦法總比問題多。”

    根叔三民也圍了上來，動腦的事情沒有辦法幫忙，但要是涉及到勞力有他們帶頭，村裏人都是可以指使得動。

    王藝強轉過頭看向眾人，說道：“馬總你還記得我一開始就提到的無菌真空室嗎？我想就說問題就是出在這裏，雖然我們用機器將奶桶變成真空環境。”

    “可是裏邊的菌群並沒有被消滅，加上山道還在修建當中路面並不平整。拖拉機上搖晃的這麼歷害，因此使得牛奶自身真菌大量繁殖，最終就變質了。”

    這話說完，所有人沉默了。

    這個問題就目前而言，確實無法解決。

    沒有裝置將牛奶的存放環境變得真空無菌，道路的修整沒有二三個月時間也根本無法完完善，即使修好道路也很難保證現有的貯存條件在運輸過程不會變質。

    根叔卻是提出異議，“可是我看黃家村有些人家，現擠的牛奶直接就送到鎮上怎麼都沒有問題，它們還沒有做好個什麼真空呢？”

    王藝強想了想開口問道：“那樣來說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在裏邊新增了乳化劑，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他們不用真空處理，卻可以保持新鮮。”

    三民興奮地說道：“那我們也放這種新增劑吧，王經理你說的這種東西哪裏有賣。明天天一亮我就鎮上看看，只要買回來我們就可以賣牛奶了。”

    他為難地開口道：“這種東西其實對人體是有害的，雖說每次攝入的毒質不多。可是愛喝牛奶的人卻會在日積月累之下，使得身體健康受到損害。”

    馬曉旭斷然開口打斷，“喝牛奶就是爲了強身健體，這樣一來我們的牛奶是好賣了。可是卻變成了毒奶，這種事太過缺德，我寧可牛奶全壞掉也不會新增這種東西的。”

    說完他扭過頭問道：“王經理，搭建你所說的那種真空無菌室，還有配套的無菌真空包裝裝置，你能估算出需要多少資金嗎？”

    王藝強嘆了氣說道：“馬總不是我撥你冷水，真這樣做下來其實得不償失。你現在牧場的牛奶產量根本無法支撐起這樣的裝置，就算強行上馬也是空置時間居多。”

    林敏也勸說道：“曉旭要不就算了，我們也還是賣牛為主就好了。不然投入越來越多，要是有個閃失就損失慘重。”

    想要開個新河當然不可能這樣容易，一直以來都只有零星賣不出去的奶牛在產下牛崽子之後，纔會有人把喝不完的牛奶拿出來販賣。

    像馬曉旭要把這項銷售作為主業來經營，可以算得上是首開先河。

    他淡淡地笑了起來，“牛奶產量怎麼可能會不夠，現在吳左鎮養奶的人家可是越來越多了。而且出租的那些山地也有得有奶牛，只要裝置能執行正常還怕沒有奶嗎？”

    “我決定了就以那套裝置為主體，以此延伸出一家奶製品。說不定我們都可以自己不養牛，全部讓其他牧場提供奶源，這樣子畜牧場在明年就可以還給村子了。”

    根叔連忙擺手拒絕道：“馬同志你可不要這樣，雖然這個牧場不大也養不了太多奶牛。可是至少也算是有了固定奶源，要是全部靠別人可就危險了。”

    “我們這些鄉下人都懂得這個道理，你怎麼能不明白呢？千萬不要因為山地是村裏的，你用了就是佔我們便宜，真要算起來反而是田家村上下佔了你多少便宜。”

    林敏也拉扯著他的袖子，“我們根據行情來租就好了，我們好不容易纔整出這樣一塊好地。租出去別人肯定不會這樣愛所護，而且那些奶牛你又要放去哪裏。”

    馬曉旭想了想，覺得確實是這樣的道理。因此就答應了下來，不管如何保留有自己一塊牧場，做起事來也會方便許多。

    不過當他看到王藝強遞過來的清單，一下子就覺得牙齒有些發酸。

    採購了裝置當然就不能還是放在這個半山坡的位置了，同樣精密機械也需要有配套廠房來做支撐。

    把售奶作為主營業務，也就不可能像今天這樣提著大桶送到鎮上。其實王藝強不看好的原因除了奶源不夠外，銷售渠道同樣也是個大問題。

    只有賣到市裏、省裡，甚至是賣到省外。只要到了那個地步，一家乳製品工廠纔算是有了存在的意義，纔算是有了成立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