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在心裏盤算著等一下要怎麼幫著解釋，村口果然停得滿滿地拖拉機，那些司機當中確實有不少都是認識的。

    根叔走上前去，遞了根菸問道：“大兄弟，今天這是怎麼回事。突然都到俺們村來了，有什麼訊息先和老漢說說怎麼樣。”

    壯實的漢子一臉嫌棄地推開那沒有菸嘴的香菸，開口說道：“根叔你們這是要發財了，我們都是那幾個老闆請過來，等會就要把採購的東西送出去。”

    一聽這話，根叔又驚又喜，連手都有些哆嗦，只是看過去卻發現那幾人完全不認識，並不是之前來過的那些商人。

    馬曉旭擠過人群，村民們卻是怒目相視，都害怕這個人又將事情攪和了。有幾個情急地已經將拳手握了起來，林敏緊緊跟著希望可以護得他周全。

    “馬老弟，好久不見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緊緊握著他的手搖晃起來。

    “陳大哥你們總算來了，還想著怎麼都三天了還沒有個蹤影。要不是相信老哥一諾千金，都要忍不住打電話去提醒了。”

    陳天明“哈哈”大笑道：“誰不知道馬老弟是個沉得住氣地人，我接完電話就把大夥召集在一起。可是要找到這麼多拖拉機可真不容易，才硬硬拖了一天。”

    “不過這裏還真是難走，坐在上面都墊了幾層被子。感覺整個人骨架都鬆了，還是老弟歷害，連這種地方都可以找得到。”

    馬曉旭也笑著說道：“真是難為各位大哥，謝謝大家給我面子，千里迢迢來給我捧場，改天到了羊城大傢伙一定要出來聚聚，一個都不準缺席。”

    看著這幾個人如此熟絡地說起話，村民頓時都有些吃驚，一個個大眼瞪小眼。根叔也有些膽怯，不自覺得後退幾步把目光投向了林敏身上。

    經過她小聲解釋，大家都清楚這些人原來都是“害人精”從外省喊過來的大商家。來這裏的就是爲了採購大家手裏的那些乾貨。

    一群人紛紛站在這裏，也不敢說話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心裏暗暗盤算，來了這麼多拖拉機應該可以收走不少東西，要是自家的都被收走就好了。

    也有人心裏在想著，既然“害人精”敢罵之前那幾個商人沒良心。那他喊過來的這些人，應該價格可以往上抬一些，能多少二毛三毛都是件好事。

    敘舊完畢。

    馬曉旭轉過身來，說道：“大傢伙把家裏的乾貨都拿過來的，只要品質沒有問題。這幾個大老闆會全部收走，不用怕收了別人家後把自家給落下了。”

    根叔神色激動，卻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他笑著問道：“根叔您這是還有什麼問題嗎？”

    老漢壯著膽子問道：“後生啊，能不能說下是什麼價錢。我知道這樣子大批次拿走，肯定是要降些價，只是希望你和老闆們說說，別壓得太歷害了，村裏人都不容易。”

    他視線掃過人群，發現每個人的眼神中都帶著熱切和心虛，往往和他對視之後都慌亂將頭低下。

    林敏也走到他身邊，雖然知道這個男人是來幫忙大家擺脫貧窮，但人心難測。希望這幾天大家這般對待，不會讓他心生芥蒂。

    馬曉旭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後，開口大聲說道：“黃芩收購價1.3元一斤，柴胡收購價2.2元一斤。蘑菇收購價4.5元一斤，木耳收購價8毛元一斤。”

    空地上一下子變得靜悄悄，只有粗重地呼吸聲在迴響。這是一個從來沒有過的價格，大家都被驚呆了，有人甚至懷疑是不是在做夢。

    也不知道是誰先清醒過來，人群呼地四下散去。大家一邊跑還在一邊大聲喊著：“孩子他媽，快點回家來幫忙了。”

    林敏也是激動地滿臉通紅，眼神中充滿崇拜之情。

    “馬大哥，這個價格會不會讓您為難。要是不行可以低一些，其實只要有一半的價格，大家就都心滿意足了。”

    他笑了笑，說道：“沒事的，這個價格已經有利潤留他們了。而且這些都是正宗自長山貨，到了市場他們可以賣得更高價。”

    女孩一臉疑惑地問道：“山貨還有分什麼自長不自長的嗎？”

    他又是神秘一笑，“這個先不急著和你解釋，等這筆買賣談完了。你把村民們都召集在一起，我再好好和你們說說。”

    家家戶戶爭先恐後地把那些乾貨都搬了過來，雖然說不管多少都會收走，但是萬一拖拉機放不下了，不就要等下一批了嗎？

    村民想法大多都是很純樸的，但人人心中都覺得落袋為安纔好。

    有幾個拖拉機手把秤稱抬到空地上，連筐帶貨直接記上重量。有幾個村民眼中不由露出喜色，不知道心裏在打著什麼主意。

    但沒有等他們笑完，乾貨裝上特定的袋子後。空筐又到秤上過了一下，又記在了本上。

    這也是應有之意，畢竟收貨又不是收這些筐。

    每裝滿一臺拖拉機的後廂，就有人把那一頁撕了簽上大名。讓司機帶著那頁紙先走，到了縣城會有專門的人重新覈實以防半路出現丟失的情況。

    隊伍慢慢縮短，拿了錢的村民一個個都要數上幾遍才能安心。

    村裏最擅長唱戲的劉老漢，將錢放回家後又帶著他的“夥計”回到這裏，藉着心中的喜意歡快地唱起了崑曲。

    一時間歡快的唱腔就回蕩在這塊空地上，陳天明幾個也湊了上去。雖然聽不懂具體意思，但津津有味聽了起來。

    根叔也把家裏的乾貨都全部賣出了，看著那一疊零零散散地鈔票。笑著笑著卻流下了眼淚，走到了馬曉旭哽咽地說。

    “後生前面幾天真是對不住了，沒有想到你是真心想要幫助我們的。老漢這麼多年來，才第一回一次拿著這麼多錢在手上。”

    他連忙把人扶住，說道：“根叔我明白大家沒有惡意，你快點回去把錢收好。以後日子會越過越好的，不久以後村裏每個人都要去鎮上信用社辦理銀行卡了。”

    根叔一邊感謝著一邊往家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