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黢黑大漢走到邊上，敲了敲手上的旱菸，臉上滿是憨厚笑容，不過眼神中卻透露出慌亂。

    “馬主任，俺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下。”

    馬曉旭拍了拍手，把上面灰塵掃落。開口道：“民叔有什麼話你說，咱們還需要這麼客氣做什麼？”

    張又民是水岔小學所在村的村長，一直以來也都很是照顧學校裡的學生和孩子們。這次借用銷售電器的這塊地，也是村裏鋪好的水泥地。

    這幾天生意太過火爆，供銷社人手不足。這個民叔也主動帶著幾個村民幫忙，因為文化不高也都是做著最費體力的活。

    原本他打算按每天二十元標準支付工資，其他人都收了，就民叔不收，所以大家也都很敬重。

    張又民黑黑的臉龐竟然顯露出微微紅意，“馬主任是這樣的，供銷社不是在這裏用特別便宜的價錢賣電器嗎？”

    “大家也都知道這是馬主任看俺們不容易才定這樣的價格，也要是像俺們這種農民才能用這個價格買。”

    馬曉旭知道這是一個美麗地誤會，但他不打算多做解釋，拉著人走到樹下。

    “這是國家知道人民不容易，不然我哪裏有這麼大的本事。”

    張又民用煙桿戳了戳後背，接著說道：“我那個親家也聽說了這回事，可他並不是農村戶口，這回想讓俺幫忙問問有沒有辦法也賣給他。”

    聽到這話，馬曉旭心中不由一喜，總算有人想到鑽這個空子了。

    他打著家電下鄉的旗幟，還讓每個人都填表登記。除了讓大家更為可信外，也是想造成一個身份區別，讓農民感覺總算有比城裏人更好的地方了。

    但鄉下的消費能力畢竟有限，今後真正消費的主力還是要城鎮居民才行。

    他相信總會有精明的人會想出這個主意，一直在等著誰來做這個“吃螃蟹”的人。

    他開口道：“沒事，大家都鄉里鄉親的，從家裏找個沒買過電器的，用他的身份把表填了就行。”

    張又民聽到這個答覆，臉就像一朵綻放的花朵似得，連聲說道：“謝謝馬主任，我這就回去找人。”

    心中的喜悅就像六月裡吃了個大西瓜一樣，全神毛孔都張開了。

    這個親家一直都看不起自己是農村人，每次見面都橫鼻子豎眉看自己不順眼。這次卻是涎著臉來找自己商量，好話說了一堆又一堆。

    張又民實在沒有辦法了，才硬著頭皮過來。沒想到還真得成功了，馬主任可真是個大好人。

    等回去把訊息一說，那親家還不知道要怎麼感激自己，看他以後還以不能像從前那般硬氣了。

    馬曉旭看著張又民遠去的背影，也不禁笑了出來，這樣子又能迎來不波搶購潮了。

    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接連幾天，從鎮上拉過來多少就賣掉多少，當他宣佈所有電器都賣光時，還有沒買到的人露出懊惱的神情。

    甚至還有一雙夫妻當衆吵了起來，他連忙上前告訴大家，後面還會有到貨，還是以現在的價格銷售才化解了這一場。

    馬曉旭回到鎮上的第一件事就打電話給工廠，讓工廠儘快再發一些電器下來。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在臨海縣找一個固定的地點，可以當成倉庫也可以陳列展示。這個念頭纔剛剛想起，那張威嚴卻不嚴厲的臉龐就顯現了出來。

    在他忙著搭車趕往縣城的時候，省城也有一場關於他的討論正在進行著。

    黃友賓滿臉得意地說：“你們看吧，那小子是不是挺有一手的。這才一週時間就把原本一個月的銷量給完成了，當時要不是我據理力爭，可就錯過這個人材了。”

    “對不對，你慧眼識英材，老馬識伯樂。”

    他閉上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笑罵道：“卓一博你這個老頭子果然壞得狠，你當我聽不出來呢？我們是不是可以提前結束這場競爭，把代理銷售權交給第一百貨了。”

    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有些遲疑地說道：“這樣不太好吧？畢竟也才一週時間，萬一只是曇花一現可以丟人大發了。”

    李樂也開口勸道：“老劉說得對，現在就判定也太過草率了。再說了之前和商業局談好是三個月的時間，那不管怎麼樣還是以這個時間爲準。”

    卓一博也收斂起笑意，嚴肅地說：“老黃，我知道你看那好個馬總，但還是要循序漸進，按你說的那樣做，壓力可以就有大了，友誼百貨也不是紙糊的，我們耐心看下去。”

    四個人有三人反對，那這個提議當然也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黃友賓有些不高興地說道：“能早點交到那小子走上，也好早點把產品起來。既然你們都不起，那就等著吧。”

    說完就起身體離開了房間，李樂對著另外兩人說道：“老黃又開始了，我出去勸勸他。”

    黃友賓坐在大廳沙發上生著悶氣，看到有人過來也不想理會。

    李樂笑了笑坐在邊上，開口道：“老黃你不要總這麼急性子，時間確實還短了些。”

    他不滿地說：“老李你剛剛怎麼不幫我說話，反而站在他們那邊，我可不信你會不看好那小子。”

    李樂眼中露出一絲狡黠，小聲說道：“就算我幫你也是平局，一樣是拖在那裏。還不如有個結果，你聽我說完再走急什麼？”

    一把將這個倔強的老頭拉住，繼續說道：“老劉他們兩個繼續等著結果，我們可以偷偷地把產品大批地發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急得就是他們兩個了。”

    黃友賓也不由笑了起來：“這個方法好，還是你這個老傢伙狡猾。”

    ……

    臨海縣政府辦公大院。

    馬曉旭陪在李光明身後，慢慢地在花園裏走著。

    “李書記，工作彙報完了，您覺得滿意不滿意？”

    李光明在亭子的長石椅坐了下來，開口道：“總算沒有辜負那個寶貴的名額，你也算是走出臨海縣，今後那可是大有可為，千萬不能忘記這片生養你的土地。”

    他連忙將身體繃緊，正色道：“李書記你放心，我這裏還有事想向你彙報一下，要是能成也勉強可以算得上是造福臨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