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豹的表情格外囂張，讓觀眾席的群眾們義憤填膺。

    謝恆覺得這個範豹不簡單，沒有把握，他不可能如此表情。

    公訴方的那個律師是一個女人，年紀看著接近三十，有著一股沉穩的氣質。

    “我方對範龍恩提起公訴，現在先向法官提交證據。”

    說著一個穿著制服的男人拿著幾份資料走了上去。

    庭審正式開始。

    法官的樣子十分威嚴，他接過遞過來的資料認真翻閱。

    這次公檢方準備的資料是十分詳細的，就是爲了好好治一下範豹。他的無法無天已經觸怒了太多人，但由於證據不足，警察並沒有辦法直接逮捕，就算因為一點事情逮捕了，但仍然會在十幾天後釋放。

    這樣的結果其實對於範豹來說不痛不癢，沒有必要。

    接下來就是雙方陳述環節了，雙方開始唇槍舌劍，謝恆的心慢慢沉了下來。

    方遒拿出了一份精神檢測報告單，上面寫著範龍恩有暴躁症，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精神病患者。

    此場景一出，在場的所有群眾不禁喧鬧起來。

    精神病？無稽之談，難道範龍恩像個正常人一樣說話的時候就沒有精神病了？

    也沒見過範龍恩什麼時候進精神病院了。

    此時維持法庭秩序的人連忙制止大家說話。

    “保持安靜，保持安靜。”

    聲音好久才平息下來，謝恆知道範豹為什麼如此囂張了，還不是因為仗著有一份報告單充當了免死金牌。

    確實，如果真的是精神病人，那麼量刑將會大大減少。

    這也就是不利之處了。

    一旁的阿彩都傻了眼，嘴張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該怎麼辦呢？

    公檢方此時也在商量之中，雙方此刻的氣勢反轉了過來，一開始公檢方自信的樣子蕩然無存，他們也亂了馬腳。

    這個方遒不愧是一個頂級律師，切入點真的很可以了。而且說起話來井井有條，十分有條理，法官也頻頻點頭。

    法律是一個理性的東西，就算民眾再怎麼生氣，也無濟於事，法律是死的，一旦真的確定範龍恩真的是精神病患者，那麼量刑指定就要從輕處罰了。

    一審很快就結束了，人們也出了法庭，而阿彩早已泣不成聲。

    這件事對她的打擊一點也不比母親被撞小，惡人沒有惡報，本身就是一種悲哀，這種悲哀在當事人身上放大了無數倍。

    一種別樣的感覺浮現在謝恆心頭。

    範龍恩一定沒有得精神病，這是肯定的，所以一切也就有跡可循了。

    到當地的精神病院查一查不就行了。

    第二天清晨，謝恆騎著大永久朝城郊的精神病院騎去。

    精神病院清江城只有一所，所以他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範豹口口聲聲說他兒子一定是精神病，那麼不可能一點精神病史都沒有吧，一旦有具體的精神病史，那麼範豹的謊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這座落成還沒幾年的精神病院外表看起來很新，謝恆走進去之後，發現門口居然連一個門衛都沒有。

    其實這件事說實在的，真輪不著謝恆插手，公檢方一定會找辦法來破範豹的局，所以這一切都是謝恆的自作主張，其結果也有很大的不可控因素。

    但如果公檢方來，其實結果也差不了多少，將偽造的精神病史一擺，好了，這下真的落實了。

    現在要做的肯定是找證人，而並不是去找管理階層調檔案，因為檔案有極大的機率已經偽造好了。

    院裏人很少，其中一個醫師看到謝恆的身影很驚訝，連忙向前走來：“你是來幹什麼的？”

    因為時間還早，門衛還沒上班，其實按照常理，門衛是一定不能缺少的，應該是來的比誰都早，走得比誰都晚。

    但這個精神病院又有什麼值得被偷的呢？

    所以偶爾有的時候有的醫師來早了，就把門開啟，也懶得關。

    這裏的護士男的居多，因為精神病患者的情緒很不穩定，所以護士的力量格外重要。

    “我想問你一件事，你在這裏見到過範豹嗎？”謝恆小聲問道，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明智之舉，但這是現在為數不多的幾個辦法了。

    這就看這個醫師敢不敢說了。

    謝恆看著醫師猶豫的神色，心中清楚他是害怕範豹了。

    “你不用害怕，就把真相說出來就行。”謝恆循循善誘。

    醫師的臉逐漸涌出一抹決絕。

    “我可以說。”醫師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後，“這個事情，我們院長跟我們提過了，確實是範豹收買了院長，他還讓上下統一口徑。”

    謝恆此時終於確定了心裏所想，現在就是找公檢方說一下這個事情了，但在此之前，他要儘量找幾個證人。

    當他向眼前這個醫師提出作證的要求的時候，這個中年男人苦笑著擺了擺手：“我上有老下有小，可耗不起啊。”

    是啊，這種風險的事情任憑一箇中年人都不敢做。

    範豹一天不上班有保護費可以收，但他一天不上班就沒錢可拿。

    在之後，謝恆找了好幾個醫師，剛提出做人證，他們便慌忙地拒絕了。

    看來這條路終究是走不通啊，證人這種證據需要拋頭露面，一旦事後範豹想追究就直接可以找到。

    這也就扼住了這些人的命脈。

    嘆息一聲，謝恆回到了自己的飲料廠。

    最近飲料廠一陣蒸蒸日上，就連他母親也來這裏幫忙，偶爾看看廠子，保證不會出現問題。

    阿彩沒來，她上午一審完就渾身顫抖，情緒低落，回了家就沒再出來。

    謝恆看著阿彩瘦弱的背影，恨極了範豹。

    但也無能為力，自己現在陷入了死衚衕。

    “小恆，你也別太難過了，其實這事吧，我也特替阿彩鳴不平，但這又有什麼用呢？範豹這些年不是白來的，你一個半大小子是爭不過他的。”謝母嘆了口氣道。

    謝恆不甘心這樣失敗，他這一世的原則就是竭盡全力保護好自己的家人，而不是得過且過，以為是公檢方的責任而一直騙自己說他們會盡力的，自己不需要操心。

    謝恆緊握住了雙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