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

    魏詩瑞不依。

    “老公，我不是不信你。”

    “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你雖然沒有說過，但我知道你走上了一條更危險的路。”

    “我能做的，只有在你無法判斷這次遇到的危險，能不能讓你成功脫身之前，用身體擋在你面前，以防萬一。”

    魏詩瑞環著張天賜的腰。

    被他帶著飛身而起的時候，還忍不住驚呼了一下。

    “下頭好美。”

    張天賜寵溺的將魏詩瑞在懷裏抱的更緊。

    在她額頭上親吻。

    “改天帶你去看更美的風景。”

    整個周家北墅，除了一進門設定的那個小型陣法之外，接下來的一路上，都猶如進入了無人之境。

    張天賜心中正疑惑。

    魏詩瑞就已經開了口。

    “我之前就聽說過，周家旁支各脈中，很多小輩都無緣無故夭折了，搞得子嗣凋零，當時還以為是他們太誇張了。”

    “現在看來，竟然是真的。”

    張天賜聽的眼皮子直跳。

    什麼樣的子嗣凋零，能讓這麼大的宅子裡一個人都找不見。

    恐怕是周正信排除異己。

    將那些人都殺了吧。

    心裏正這樣想著，張天賜突然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拍玻璃的聲音。

    他聞聲望去，就見他們剛剛路過的一個二層小樓上，一個坐著輪椅的年輕人，正滿臉緊張的望著他們，目光中帶著哀求之色。

    張天賜和魏詩瑞對視一眼。

    一前一後上了二樓。

    那人坐下的輪椅在地板上壓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一看到張天賜就啊啊啊叫出聲。

    張開的嘴巴里，隱隱還能看到他斷了半截的舌頭。

    不用張天賜交代，魏詩瑞就已經上前去檢視那人的情況。

    “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

    “舌頭也被割了。”

    張天賜挑眉。

    看來他剛纔猜想的不錯。

    這滿宅子的人恐怕都是被周正信蓄謀殺害了。

    張天賜想了一下，交代魏詩瑞。

    “你想辦法問問他，這裏究竟是什麼情況？”

    “我先去找超瓊。”

    魏詩瑞臉色非常不好。

    點頭間還不忘關懷：“你注意安全。”

    都是住別墅的人，按照方位，張天賜很容易就找到了周家北墅的主宅，也就是周正信居住的地方。

    等他下到地下室，看到裡頭的情形時，立刻就憤怒的紅了眼。

    卓超瓊衣衫襤褸。

    原本漂亮的長髮乾枯成了一蓬草。

    受驚過度的蜷縮著。

    雙臂緊緊環胸，縮成一團。

    腿上滿是傷口，腳腕被三條鐵鏈子拴著，綁在地下室中央。

    身下只鋪著一卷草蓆，草蓆之外，還落著幾團沾染了乾枯的褐黃色液體的紙巾。

    幽暗的地下室中，除了已經變質的腥臭的血腥味之外，還浮動著濃重的腥臊氣息。

    張天賜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雙大手緊緊捏著，有些吸不上氣。

    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卓超瓊。

    根本判若兩人。

    “超瓊。”

    他放柔了聲音。

    放緩了腳步。

    可纔剛剛靠近卓超瓊，被鐵鏈子綁著的她，就已經劇烈的掙扎開來。

    她瘋了一樣的抓著身下的草蓆。

    將從那上頭撕扯下來的荒草砸到張天賜身上。

    猶如野獸般嚎叫著。

    “別過來，不準過來，滾開。”

    “滾開。”

    她似乎認不出眼前的人就是張天賜。

    只慌亂的躲避著一切。

    攻擊著一切。

    張天賜心疼的驚天動地，嘴巴張了好幾次，卻無法發出聲音。

    只能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將人緊緊抱進懷裏。

    不知是聞到了張天賜身上的氣味，還是重新落入熟悉的懷抱之中，原本還掙扎不止，充滿攻擊性的卓超瓊。

    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昏暗的地下室裏，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聲。

    “天……”

    她聲音嘶啞的不像樣。

    好像有一把刀子將她的聲帶從中間劈開來了一樣，帶著割裂的摩擦感。

    “是我。”

    張天賜急切應聲，懷裏原本緊繃的身體就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緊接著，張天賜就被狠狠的推了一下。

    卓超瓊的聲音又急又厲。

    帶著無助的哭腔。

    “你滾，你走開，你不要碰我。”

    “我不想看見你，我以後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你走，你走開。”

    她劇烈地推搡著張天賜。

    淚珠子嘩啦啦的往下落。

    她越掙扎越激動。

    到最後甚至哭著喊出來。

    “你為什麼要來？”

    “我不想讓你看到現在的我，為什麼不讓我死在這裏，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我……”

    她哭得越來越傷心。

    “我不想看到你，你走，你現在就走。”

    張天賜鼻尖一酸。

    也有淚珠從眼角滴落。

    只緊緊抱著卓超瓊不鬆手。

    “超瓊。”

    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極度柔和。

    將掙扎不止的卓超瓊抱在懷裏，無論她怎麼用力，都不讓她掙脫。

    聲音低啞的道歉。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他們是爲了對付我，纔會綁架你的，是我太大意了。”

    “超瓊，我來晚了。”

    聽到張天賜這一番話。

    原本劇烈掙扎的卓超瓊，身子猛的一震，在僵了一瞬間之後，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

    她手指緊緊攥著張天賜的衣襟。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纔來，你怎麼現在纔來？”

    “他們欺負我，他們都欺負我，老公，你替我報仇，你替我殺了那些畜生，殺死他們。”

    張天賜說不出話，只忙不迭的點頭。

    抱著她，親她。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替你殺了他們，所有進過這間地下室的人，都該死。”

    “我一定會殺了他們，替你報仇的。”

    “超瓊。”

    張天賜看著渾身傷痕累累的卓超瓊，只恨不得將周正信，和這宅子裡的所有人都千刀萬剮，讓他們受盡極刑，受盡痛苦折磨。

    大概是經歷了極度的恐慌和折磨。

    放鬆下來的卓超瓊，很快就睡倒在張天賜懷裏。

    直到這時，張天賜才終於看清楚卓超瓊身上的情形。

    她身上一塊好皮肉都沒有，露在外頭的每一寸肌膚上，都帶著新舊不一的傷口，一層疊著一層。

    因為不斷撕扯草蓆，原本漂亮的指甲被劈裂開來，好看的指尖上，還帶著此起彼伏的細碎傷口，正往外滲著血絲。

    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