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天賜免不了要被別人戳脊梁骨。”

    “說我女朋友，場子裡賣的全是贗品，擺出人以群分的說辭，把我張天賜也劃歸到不守信用的那一堆垃圾裡頭。”

    陳清泉聞言一愣。

    有些聽不懂，張天賜為什麼要這樣說。

    但還是弓著身子彎腰。

    討好的開口。

    “張老闆說的是。”

    “張老闆高義，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比擬的。”

    “當日，張老闆二話不說，就轉款收了那件玉玲瓏的時候，再下便知道，張老闆做生意是與旁人不同的。”

    陳清泉這張嘴算是會說話。

    高帽子嘩啦啦的往張天賜頭上戴。

    可張天賜卻冷颼颼的笑出了聲。

    “所以，陳副會長離開之後，我就和我女朋友把你參加的那場拍賣會的錄影，翻了出來。”

    “我們倆是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多遍。”

    “眼睛都快看瞎了。”

    “也沒有看到，陳副會長從我們的拍賣會上，拍走玉玲瓏的場面。”

    “若我記得不錯，陳副會長當日拍走的，應該是一卷書畫纔對。”

    張天賜這話一出。

    陳清泉立刻呆愣在原地。

    他錯愕地抬頭，望向張天賜。

    嘴巴張了好幾回，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陳清泉也算是見過些世面。

    他眼珠子才滴溜溜轉了兩圈，就已經編好了謊話。

    臉上掛著歉意的微笑開了口。

    “可不是嗎？”

    “所以說，張老闆，之前的一切都是誤會。”

    “您就放心吧，我今天回去就安排人將那捲畫送回來，連帶這套茶具一起送給您。”

    “另外，那件玉玲瓏，我也願意按照，張老闆您所付的價款原價購回。”

    “就當是為我當日的過錯買單。”

    張天賜挑著眉點頭。

    卻不發一語。

    到了這時候，他纔將視線集中在裝在禮盒裏的茶具上，伸手捻起一個茶盞，在眼前轉了一圈。

    慢騰騰的笑出聲。

    “聽說陳副會長是珠寶玉石協會的副會長。”

    “那您應該對古董也不是特別瞭解吧？”

    可能是張天賜的話題跳躍太快。

    陳清泉又愣了好半天。

    才忙不迭的點頭。

    滿副討好的神情。

    “是是是，張老闆說的不錯，要提起珠寶玉石，我當然是箇中行家。”

    “但談及古董古玩，我確實也只是有所涉獵，並不十分了解。”

    “不知道，張老闆問這句話是有何深意呀？”

    張天賜邪邪的笑著。

    抬頭望陳清泉。

    捏著手裏的茶盞子，直接就朝陳清泉扔了過去。

    “如此說來，陳副會長也是被人給算計了。”

    “我張某人雖然對這些古董古玩的也不是非常懂，但我好歹知道些歷史。”

    “我一向只聽說過宋朝的斗笠杯都是出在官窯和定窯，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汝窯居然還會出斗笠杯。”

    “難不成，陳副會長送來的這一套茶具，還能是流落在歷史長河中的滄海遺珠，是世間僅存的唯一意外？”

    陳清泉一愣。

    一張臉立刻就變了顏色。

    他緊抿著唇，神情風雲變幻。

    拾起被張天賜砸在懷裏的那個小茶盞，在心裏把梁聞罵了個狗血淋頭。

    恨不得將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

    沒錯，梁文送來的這一套，所謂的北宋汝窯十二頭茶具，裡頭擺著的六個茶盞子，個個都是精巧玲瓏的斗笠杯。

    這樣的杯型，是完全不可能出現在宋朝時期的汝窯的。

    他心中波瀾起伏。

    正想著要怎麼開口，圓一圓眼前尷尬的場面。

    就再次聽到張天賜譏諷的聲音。

    “陳副會長送來的這一套茶具，雖然是仿品中的極品，但他也就是個贗品。”

    “就算仿的再精妙絕倫，也賣不了多高的價格，甚至連拍賣會的門都進不去。”

    “陳副會長可真是好手段，上一次拿個假的玉玲瓏去找我女朋友的麻煩，這次拿了一套假茶具，大言不慚的和我談合作？”

    “陳副會長究竟是仗著自己的身份，還是覺得我張天賜是個傻子？”

    “或者你以為之前的事情那麼好解決，是因為你在我這裏得臉嗎？”

    陳清泉完全沒想到，張天賜會突然發怒。

    臉色更差了。

    他捏著手裏的茶盞子，表情風雲不定。

    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開口就罵起了梁文。

    “張老闆，實在是不好意思。”

    “這件事也是我的過錯，是我沒有提前的檢查好梁公子替我準備的禮物，因為一直和梁氏集團有合作，我也比較相信梁公子的為人。”

    “沒想到他居然幹出了這種混蛋事。”

    “都是我失察。”

    “張老闆生氣也是應該的。”

    陳清泉的反應非常快。

    他說話就往張天賜的面前走。

    居然伸手就掏出了支票本。

    “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過失。”

    “爲了表達我的誠意，也爲了讓張老闆知道，今日之事都是無心之失，我願意現在就寫下支票，交給張老闆。”

    陳清泉將手裏的支票本攤在張天賜的辦公桌上。

    又掏出了筆。

    “張老闆，既然國際拍賣會上，一套正宗的北宋汝窯七頭茶具，拍出了兩億高價，那我願意付出更高的價款，買下這一套十二頭茶具。”

    “無論這套茶具是真品還是贗品，我陳某人都認。”

    他抬頭，擺出一副商量的表情。

    望著張天賜。

    “只是不知道，張老闆覺得，這套茶具值多少錢？”

    張天賜挑眉。

    被他這番做派給逗笑了。

    若不是，他早知道那玉玲瓏不是普通物價。

    恐怕真的要被陳清泉這一套虛情假意的表現，給矇騙過去。

    他目光冷悠悠的。

    聲音中像是含著萬年難消的冰山。

    寒的刺骨。

    “這不是陳副會長送我的東西嗎，難道你不知道，這套茶具價值多少嗎？”

    陳清泉臉上的笑僵住。

    他沒想到張天賜如此不給他面子。

    他已經壓著脾氣，在張天賜面前這樣伏地做小了。

    可張天賜卻依舊是一副軟硬不吃的態度。

    但只要一想到那一件玉玲瓏，以及，他前幾日無意間聽到的，關於那個玉玲瓏的秘密，他就深深的吸了口氣，奮力壓下自己心中的火氣。

    再次擺出一副笑臉。

    提筆直接寫下了一張四億的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