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卡瓦特羅也不認為自個能跑的掉——就他這模樣，走大街上忒顯眼了。

    想跑？

    難如登天啊！

    所以，當下卡瓦特羅就在向上帝老兒祈禱，祈禱大明不要調查出來他的真實身份，祈禱著能夠矇混過關。

    至於買不買銃炮的事？

    好吧，他已經顧不上了，相比於自己的性命，給韃靼人買銃炮的事，已經不怎麼重要了。

    就在卡瓦特羅正在那嘮叨著聖經，手握著銀質的十字架，在這祈禱著的時候。

    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隨之，啪的一聲，只見到一個蓄著把大鬍子，滿臉橫肉，濃眉大眼披著一件皮大氅的中年人，左手按著腰間的黑布寬腰帶上亮的發光銅帶勾，右手則握著腰帶裡面彆着的鋼輪打火銃，一副隨時撥銃就射的模樣，大步流星的推門闖入到了卡瓦特羅的房間內。

    此人不是旁人，是外賓客棧的胡掌櫃胡彪，當看到胡掌櫃，還有其兩個持銃而立的衛兵後，一時間，卡瓦特羅是情不自禁一哆嗦。

    這時，胡彪撇了眼哆嗦著的正要撥銃子的卡瓦特羅，操著一口熟練的尼德蘭語。

    “莫誤會，壓著腕，閉著火！”

    “我們這回過來，是燕王有請！”

    說罷，胡彪一揮手，兩個衛兵便進來，先是繳了卡瓦特羅的械，隨後提溜著卡瓦特羅，就把他這個西洋小矮子給拎出去了，直接就送到了外面待命的一輛由兩匹蒙古馬拉著的馬車上。

    燕王府！

    日式相撲房裏麵。

    躺在躺椅上，剛剛欣賞過相撲，正拿著今天簽到過來的，後世五塊錢一個，黑白屏畫素點的那種，只能夠玩玩俄羅斯方塊的遊戲機，在那滴滴的打著俄羅斯方塊呢。

    外面，敲門聲響起，推開推拉門，侍衛王鬥站出來提醒道。

    “王爺，那個尼德蘭國商人已經帶到！”

    “押上來！”

    朱慈烜板起臉來，將手中的遊戲機，甩給了穿著上相撲服的蘿莉女武士。

    不多時，卡瓦特羅就被提溜了進來。

    看著面前，被兩個衛軍按著，跪倒在地上的卡瓦特羅，朱慈烜冷笑一聲。

    “你是尼德蘭人？”

    “是，是小民是啊……”

    卡瓦特羅操著一口熟練的南京官話，連聲解釋。

    “哼！”

    朱慈烜冷笑一聲，隨之，朝王鬥道。

    “那個尼德蘭國使館的人到了沒？”

    “到了，是個使館裏麵的文吏，是個正兒八經的尼德蘭人，叫什麼費格斯，不過漢話說的不太地道！”

    王鬥說，尼德蘭在大明設立了使館，使臣並非是傑克——這貨在回巴達維亞，向總督覆命後，就辭職不幹了，在學了一口流利的漢語後便進入到大明水師當艦長了。

    順便還當天津水師講武堂擔任特聘講師，拿著雙份的高薪——人家是正兒八經的人才啊熟悉海戰，有近十年的艦長經驗，對於南洋的水文，及至於大西洋，印度洋，太平洋的洋流水文，都有所瞭解，這種人纔給高薪是必然的。

    何況人家也很努力，愣是幾個月學會了漢語，可不是後世那種連漢語都不會說的所謂外來“高階人才”所能比的。

    至於他的爵位嘛，也給了，是個男爵，而且已經說好了，未來會封他一個南洋的小島，作為他的封地呢！

    眼下駐大明的尼德蘭國使臣是原先的安東尼.範.迪門總督！

    他現在已經常駐大明瞭。

    當然，大使的頭銜是他自命的——眼下雖然雙方簽訂的國書條約，估摸著已經送到了尼德蘭本土了，但回信還在海上飄著呢……

    嗯，這時代的通訊，就是這麼滴操蛋！

    當然了，回信應該也快了，估摸著再有一兩個月就能夠送達！

    費格斯是個快五十歲的西洋小老頭，面板比較紅，眼睛比較小，他常駐在巴達維亞當稅吏，已經呆了快二十年了，跑遠東航線的船長，他都認識。今年夏天時才從炎熱的印尼，坐船隨安東尼到達了可以麪包自由，(巴達維亞不產麥子，麪粉只能夠從大明進口）氣候相比巴達維亞要更加適宜的大明。

    此刻，眯著自己的小眼睛，費格斯仔細的瞅了幾眼，發覺並不認識這貨後，本著卡瓦特羅可能會是新近跑遠東航線的商人的想法，他開口用自己的家鄉話，尼德蘭語詢問道。

    “你是從哪裏來的？新來這邊的嗎？跑的哪條航線，船上載了什麼貨物？為什麼非要採購大批的燧發槍？”

    “我是從阿姆斯特丹來的，可惡的日斯巴尼亞國老是襲擾我們的商船，美洲那邊的航線不太好跑，所以想更換一下航線，跑一下遠東換取些絲綢，結果在途經蒙古帝國時，那裏的皇帝，爲了對付草原上的烏茲別克人壞蛋，需要購買槍炮，開出了很高的價碼，在途經馬六甲靠岸補給淡水時，我聽說大明帝國這裏，盛產槍炮，所以就打算從大明購買制式武器，然後高價賣給蒙古帝國的皇帝！”

    卡瓦特羅說著自己編出來的瞎話！

    一旁的朱慈烜聽不懂——他不懂外語啊。

    他屬於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英語都夠嗆，更甭提這尼德蘭語了，而一旁的王鬥一個粗坯，哪懂這個？

    而且臨時起意，調查這個卡瓦特羅的朱慈烜，也沒派人去請翻譯，聽著面前倆身上散著狐臭味的老外，說了一大通，朱慈烜不禁皺眉詢問道。

    “你們倆，說的是啥？”

    “尊貴的燕王殿下，請容我向您解釋！”

    費格斯是一個很講禮數的老頭子，他謙遜的說道，還沒解釋，一旁的卡瓦特羅，連忙的朝他用尼德蘭語說道。

    “閣下，這筆軍火生意，利潤十分豐厚，如果您願意幫忙促成的話，我願意支付兩千盾的薪水！”

    一聽這話，原本還漫不經心，打算如實稟報的費格期，瞬間來了精神——兩千盾不少啊。

    一盾相當於九克多銀，兩千盾換算下來，相當於五百兩左右（大明一兩三十多克）。

    對於費格斯這個小老頭來說，這筆銀子足夠收買他了！

    何況，在他看來，卡瓦特羅這傢伙，說話大抵是滴水不漏，適當的替後者說幾句話，也不是不可能滴！

    只聽見費格斯笑著朝朱慈烜道。

    “燕王殿下，這位先生，是一個本分老實的尼德蘭商人，他是從尼德蘭聯省共和國，最為繁華的港口阿姆斯特丹過來的，之所以向您的工廠，購置如此多的武器彈藥，則是因為，在他們途經蒙古帝國時，蒙古帝國的皇帝，向他們開出了購買武器的意向罷了！”

    “所以，燕王殿下，您可以放心的，向他提供這批軍火！”

    “對對，殿下，小的是本分的商人啊，這批軍火確實是蒙古帝國要的！”

    卡瓦特羅連連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