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明軍計程車兵便開始打著油燈火把，開始連夜的挖起了壕溝。

    土工作業對於當下的明軍來說是基本功課。

    每個明軍士兵，都裝備有一個工兵鏟子。

    而草原上的土壤，又不處堅固，外加這麼多人馬，輪流來挖，所以，速度是飛快啊。

    到第二天早晨時，第一條平形壕已經挖好了。

    這第一道戰壕，距離稜堡比較遠，在守城清軍的紅夷大炮射程之外，隨後，士兵們深入到第一道平行壕，然後，開始同時幾路，挖起了之字形交壕，向前推近。

    尚可樂是尚可喜遠房族弟，是守衛稜堡的甲喇章京。

    黃臺吉死後，整編的新八旗裡，爲了防止漢人們奪權，所以，豪格便把三順王的兵權收了，雖然王爵還在，但這些人眼下全都在盛京城混吃等死。

    不過尚可樂這種中層軍官，還是被大量的留用。

    此刻，站在稜堡那低矮的磚牆上，尚可樂一臉的凝重，望著那正在土工掘近，朝稜堡挖溝的明軍。

    他喃喃道。

    “這明軍是想幹啥啊？挖上幾條溝，就以為能打下咱們的星星堡了？”

    “可不是，咱們大清國在歸化城那邊，試過了，挖溝壑頂多封鎖星星堡裡面的守軍，想打下來星星堡，那根本不可能！”

    一旁的幾個牛錄軍官們，站在稜堡低矮的城牆上，點點頭道。

    挖壕溝這條，大清國早特喵的試過了。

    歸化城裏，林譯他們守的那個稜堡，附近早被挖出來了密密麻麻，好多道的溝壑。

    可這玩意不頂用。

    因為你挖再多溝，頂多防一防炮，把士兵們給投送到距離稜堡百步之內。

    到了這之後，隨著距離拉近，溝壑已經不頂用了，因為明軍的小炮，已經能夠往溝壑裡噴霰彈了，不只如此，明軍還會往敵人挖的溝壕裡面，灌火油，拋射炸藥包。

    所以，即便是費盡力氣，挖出來一條又一條壕溝，最後士兵們還需要爬出溝壑，然後向稜堡發起進攻，而這樣，他們照樣得在稜堡的交叉火力下，死傷慘重。

    因為當下火器的射程，使得稜堡內的火力網的殺傷範圍，本就是集中在距離稜堡百步範圍內的。

    在歸化城的鰲拜，雖然沒研究出來怎麼攻克稜堡。

    但他也算是琢磨透了稜堡，知道挖溝是打不下稜堡的。

    必須得架炮——在城外的溝壑上面架上大炮。

    然後壓制城牆上的火力。

    可問題就來了。

    稜堡居高臨下，炮本來就打的準，射程更遠，而且還有掩體在，所以，鰲拜他們往往才架上幾門炮，還沒打上幾發炮彈，這幾門辛辛苦苦運過來的紅衣大炮，就會被稜堡上的炮火，給打壞。

    所以，鰲拜他們大清國，是一直拿稜堡沒辦法。

    不過，鰲拜，還有稜堡內的尚可樂並不知道。

    他們的路子實際上是走對了！

    真的走對了。

    稜堡本身上就是透過先挖溝，然後再架炮，壓制稜堡內的火力，隨後，再讓士兵們攻擊。

    沃邦攻城法的核心就是這個路子。

    但問題在於，這說起來簡單，但實際上卻困難——你架炮，稜堡內也有炮，你在外面挖溝架炮，你的炮還沒架起來呢，稜堡上面的炮火，就已經把你的炮給打掉了！

    沃邦研究打稜堡，人家琢磨出來的辦法就是——透過計算，然後算出來稜堡內炮火的射擊死角，在稜堡內火炮的射擊死角，架設火炮來壓制守城方的火力，從而發起進攻。

    所以，說是打仗，實際上打的還是數學！

    而滿洲韃子的數學，那就不用說了吧？

    想打稜堡？

    呵呵，先把幾何，彈道函式，微積分學會了再說！

    而王承柱的數學，那可是相當不錯的。

    畢竟，他可是朱慈烜的得意門生，數理化學的相當好。

    就說打炮吧，那可謂是指哪打哪，輕易不會把炮給打歪。

    這不是，當下崇禎正眉頭扭成死疙瘩，看著王承柱畫的那張攻擊部署圖上面的三道平行壕溝，還有那彎曲的之字形戰壕，以及那跟天書似的計算工式，在那發懵呢。

    “烜兒啊，這打稜堡，裡面的門道這麼多呢？”

    “那可不！”

    朱慈烜重重點頭。

    “所以說啊，我勸您老日後，在科舉裡面，加上數學這一門功課，數學是科學的基礎，數學發展好了，那才能夠發展旁的，而且，不瞞你說，老黃，咱們大明百姓，天生就比西洋人會學數學，只要您老在科舉裡面，添上數學這一科目，日後不用說，那咱們大明的數學家會大量增加！”

    “嗯。”

    崇禎聽了聽，將圖紙交到旁邊的朱純臣手上。

    後者瞅了兩眼，只感覺一陣迷糊，想睡覺。

    他連忙的將圖紙交到王承柱手中。

    “柱子啊，畫這些個天書，真能把稜堡打下來？”

    “瞧您說的，成國公啊，這哪叫天書？這叫科學，您懂嗎？”

    王承柱朝朱純臣道。

    而崇禎卻是詢問。

    “那要照你這個攻城法，打下稜堡，需要幾天啊？”

    “這得看挖溝的速度！”

    朱慈烜開口說。

    “咱們的人多，輪番來的話，明天中午，第二道平行壕就能挖好，然後就可以架炮開始轟了，轟擊的時候，第三道平行壕加快速度，第三天就能夠挖到稜堡附近，隨後，就可以在炮火掩護下，發起進攻了！”

    “至於打下來需要多久？”

    朱慈烜思索了下，朝面前的稜堡看了眼。

    “韃子這個稜堡不大，我估摸著，第三道平行壕挖好後，當天就能打下來！”

    “這麼快？”

    崇禎驚呼一聲。

    而朱慈烜卻是翻著白眼。

    心道，若非是咱這個系統忒不給力，但凡能夠抽出來一個“五輪噴火殲星車”。

    當天咱就給您把稜堡給打下來了。

    一旁的王承柱卻是笑著朝崇禎解釋。

    “皇上，咱們跟韃子不一樣，咱們有新式大炮，咱們用的是臼炮，甭看這玩意不好看，但打起稜堡來，比五十斤重炮都好使喚！”

    是啊，炮彈打防禦工事，真心不太好打，而臼炮不一樣了，他可是曲射火炮，可以直接打入稜堡內部，稜堡又沒有頂。

    沃邦打稜堡，也不過是用擲彈兵往稜堡內投擲手榴彈。

    朱慈烜直接用臼炮打封裝有幾十斤炸藥的炮彈，這不比手榴彈來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