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這捐款裡面的門道，可是也大著的。

    捐的少了，那明擺着是得罪人——得罪提議捐款的這個人。

    而且，有資格提議，讓大夥捐款的，一般也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如果這個人物，馬上就要失勢了——就像是歷史上，崇禎十七年，眼瞅著亡國之際的大明天子朱由檢那樣。

    那麼的話，得罪也便得罪了。

    但是，像馬紮然這樣的人物，卻是萬萬不可以得罪的，他老人家可是法蘭西帝國的首席大臣，同時呢，還是法蘭西帝國至高無上的國王路易十四的恩師。

    而且，還是安娜王太后的情人。

    還是法蘭西帝國的中興大臣。

    這樣的人物，可不太好得罪啊——如果要拿馬紮然來一個對比的話，他就相當於，萬曆年間，如日中天的張居正。

    誰敢得罪他啊？

    找死呢不是？

    可捐款捐的多了，同樣也不靠譜——這也得罪人。

    得罪跟自己一樣，捐款的人物。

    捐款的多了，那其他捐款的，也自然也要多捐了——否則就是得罪人，不給面子了。

    除此之外，還要被罵冤大頭——多傻逼的人，會捐那麼多啊？

    因此，當馬紮然提議捐款後，在場的眾貴族們是一臉的尷尬，相互之間，也在迅速的交換著眼色。

    大孔代親王看出來情況不太對勁，他打著圓場道。

    “捐款這事，不急，不急，改天再議！”

    是得改天再議，得給貴族們一個商量出來捐多少的時間。

    同時呢，他孔代也得琢磨一下，該捐多少錢——他也是貴族嘛，總不能光讓別人捐，他自己不捐吧？

    馬紮然倒也不是，逼人太甚的主，他點了點頭，說道。

    “那好，改天再說！”

    “現在，先議一議這個軍事吧！”

    “西班牙國那邊，怎麼辦啊？”

    “先休戰吧，派個使者去停戰……”

    孔代親王不太好打，他補充說道。

    “在我們的新武器，裝備之前……”

    “嗯，這確實是！”

    馬紮然點了點頭，休戰雖然不體面，但也只好如此了。

    他說道。

    “何塞終究，也是信仰天主的，如果他可以把這幾萬軍隊，派到東歐，跟奧斯曼人交戰，那麼，我們倒也不是不能跟他當朋友，倒也可以承認，他這個西班牙共和國，承認他的大統領之位！”

    “如果他願意，為歐洲事業，做更多貢獻的話，他這個大統領，就是直接稱西班牙國王，或是乾脆一些，稱西班牙國皇帝，咱們也不是不能答應……”

    馬紮然還是很靈活的。

    之前他覺得西班牙共和國是軟柿子，可以一口吞了的時候，他想要一舉將何塞給滅了。

    可現在，何塞手底下有那麼強的軍隊。

    他就生出來，承認後者的身份，換取後者派兵，到歐洲參戰的想法。

    “可以試一試！”

    路易十四國王，明顯是很聰明的，當即贊同自己老師的提議，孔代也表示認同，不過他略有些擔憂道。

    “但凡何塞能夠答應我們的要求！”

    “現在，我們還是向財政大臣問幾個問題吧……”

    說到這，孔代目光定格在了宮殿內的財政大臣身上，財政大臣的臉瞬間苦澀了起來。

    “殿下，主教，孔代親王，我們法蘭西國的家底，你們還不瞭解吧？”

    “我們的財政還用問？那就是一個難堪來形容，自從歐洲十字軍成立後，軍費開支日大，現在我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顧及過民生了……”

    “去年有幾個地方鬧災，也未曾減免賦稅，現在是拿不出錢了……”

    “拿不出錢，可我國要練兵，而且，還要採購這個新式的線膛步槍，還要撫卹，這一次在西班牙損失的兵丁的家眷，或是支付贖金，沒有錢，怎麼能行？”

    孔代親王板着臉道。

    一個貴族提議。

    “要不，加稅吧？”

    “哼！”

    馬紮然頓時冷哼一聲，然後質問。

    “你是想讓法蘭西，也變成共和國是吧？”

    “呃……”

    這貴族頓時灰頭土臉。

    西班牙共和國的出現，是具備相當大的影響的。

    所有的歐洲君主，哦不，應該說是全世界的君主，還有貴族們，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不能夠無節制的壓迫自己的子民了。

    否則的話，是會出問題的！

    “依我看，還是指望捐款吧，保法蘭西，就是保我們自己，多捐款總沒壞處，這些錢，又不是用在了奢侈上面，而是用在了保衛我們自己上面！”

    馬紮然擲地有聲的說道。

    明顯，是打算帶著捐一大筆了。

    嗯，馬紮然還是很有錢的，他家是義大利銀行家不說，而他自己，執掌法蘭西國大權這些年，也貪汙了相當多的財貨。

    兜裡有的是錢。

    “除了捐款之外，也要想辦法借錢！”

    “借錢，管誰借？”

    一時間，眾人不由的看向了馬紮然，只見到馬紮然長嘆口氣，然後道。

    “還能向誰借？當然是向大明帝國借了！”

    “也只有他們，能借這筆錢了，我們借了錢，在他們那買軍火，然後支付利息……”

    “可是，我們借了還的起嗎？”

    一旁的貴族憂心忡忡的說道。

    借了別人的錢，還不起也就罷了，以法蘭西國現在的國家實力，哪怕是當老賴，也沒得怕。

    但是，借了大明朝不還的話，可是有大問題的。

    尤其是，大明天子朱慈烜是一個脾氣很古怪的人。

    對於別的天子，他或許不可能，因為一點貸款不還的事，而派大兵來討伐歐洲。

    但大明天子朱慈烜就不同了。

    他很有可能會暴怒之下，用比貸款金額，還要高的多的軍費，來出生離歐洲，討伐法蘭西國。

    就是他不這麼做，也極有可能，會加大對奧斯曼人的支援力度。

    朱慈烜這個人，可不能輕易得罪啊。

    這是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心理的真實想法。

    而馬紮然自然也懂這個道理，他道。

    “我沒打算不還！”

    好吧，馬紮然還是有思想覺悟的，知道不能當老賴，尤其是，當朱慈烜的老賴。

    他說道。

    “我們可以抵押，未來的關稅……”

    “那豈不是說，我的財政上……”

    “應該不至於……”

    馬紮然看向了孔代親王。

    “孔代親王，您能否保證在戰場上，擊敗奧斯曼人？哪怕只是收復一些地方……”

    “徹底擊敗，收復所有失地，我沒有這個信心，但擊敗一定的敵人，倒還是稍微有些信心的……”

    孔代親王不假思索的說道。

    聞言，馬紮然點了點頭，露出笑容。

    “這就可以了，只要能夠擊敗敵人，收復一些失地，我們就可以，透過劫掠的方式，以戰養戰……”

    “什麼，這豈不是說，被奧斯曼人佔領過的歐洲地盤，都是我們劫掠的物件？這不是把他們往奧斯曼人這邊逼嗎？”

    大臣一驚，質問著馬紮然。

    馬紮然卻是無奈。

    “只有這個辦法了！”

    “而且，我們只搶錢，不害命，只搶這一回，他們會理解我們的……”

    “最重要的是，這是收復失地時的行為，是戰爭中發生的，和平時我們是不能做的……”

    “另外，只要封鎖嚴訊息，被佔領區的百姓，是不會知道，我們在擊敗了奧斯曼人後，會對他們進行劫掠的……”

    聽到這，眾人這才長出口氣。

    紛紛附和。

    “對對，一定要封鎖嚴格訊息！”

    “對的，哪怕是奧斯曼人告訴他們，我們打回去後，會對他們進行劫掠，那些個被佔領區的天主信徒們，大概也會認為，這是奧斯曼人在欺騙他們！”

    “不錯，就該這麼辦！”

    “有了這些資金，我們就不愁打仗了！”

    一時間，眾人是議論紛紛。

    不過，歐洲的反攻，卻又推遲了。

    因為在西班牙共和國的教訓，讓孔代意識到，貿然的反攻，可能會損失慘重，所以，他打算再推遲一下反攻，最起碼，得等自己手上，擁有幾萬枝米涅步槍才行。

    這倒不是他慫。

    而是，在對西班牙共和國的戰爭，讓他意識到，裝備了燧發槍，和米涅步槍的軍隊，在交戰時所能夠發揮出來的戰鬥力，是截然不同的。

    是一天一地。

    如果不完成換裝，就貿然進攻，那無疑就是以卵擊石，甚至可以說，是在送人頭。

    ……

    “什麼，法蘭西國要貸款？”

    巡查天下的朱慈烜，現在在武昌。

    楚王府。

    此時的天氣，已經略顯得有些炎熱了，在武昌府內，朱慈烜現在正在荷葉池裏麵游泳，身旁盡是衣著清涼的美人。

    在荷花叢中與他嬉戲，玩鬧。

    就在這時候，匆匆過來的女官，卻向朱慈烜稟報了一個訊息。

    原來，駐法蘭西國大使，派船到地中海，然後用在伊斯坦布林的電報線路，向朱慈烜稟報了一件事——法蘭西國要貸款。

    而且，貸款的金額，不是一筆小數目。

    高達一千萬兩！

    “他們借這麼多錢，是想幹什麼啊？他們打算以何為抵押？”

    “而且，利息怎麼算？”

    朱慈烜從水池裏麵出身，一旁自有宮女，替他擦拭著身上的水漬，女官則趕緊稟報道。

    “陛下，他們要採購軍火，主要以新式的線膛銃為主！”

    “想購買我朝的新式武器……”

    “哈哈哈哈，看來是在西班牙國吃了大虧，這纔來找上朕的！”

    朱慈烜大笑了幾聲，空氣裡，盡是他爽朗的大笑聲，只聽朱慈烜道。

    “不過，他們是以何為抵押的？”

    “陛下，他們想以關稅！”

    “就他們這點關稅？恐怕不好還吧！”

    朱慈烜皺眉道，歐洲現在打仗呢，商貿不再像之前那麼頻繁了，貴族們也都沒那麼肯花銀子，關稅恐怕不太好收，同時呢，這個關稅貌似，大部分都是從入關的大明商船上收的吧？

    想到這，朱慈烜若有所思道。

    “朕不要他的關稅！”

    “只要他執行門戶開放政策，放開海關，讓我大明朝的船隻，任意在他們法蘭西國靠岸，同時，在於巴黎，劃一區區域，作我大明朝的租界，租期就定個五百年好了！”

    “朕不白要他們的租界，朕給他們銀子！”

    “只要他們答應這幾個條件，朕就借這筆款！”

    “陛下，這麼多條件，恐怕他們還要加價吧？”

    一旁的女官還是懂些政務的，聽朱慈烜開出來了這麼多的條件後，她不由的吐了吐舌頭，俏皮的朝朱慈烜問，見此，朱慈烜也來了興趣，笑吟吟的攬住了這女官的細腰，道。

    “韻兒也是蠻懂的嘛，這是誰教的啊？”

    “還不是跟陛下學的……”

    “哈哈！”

    朱慈烜大笑了幾聲，然後道。

    “加價便加價，多借點也無妨！”

    “給他們回電報！”

    法蘭西國現在跟大明朝的通訊，是要透過伊斯坦布林的電報線路。

    經由大明朝的使館通訊船之手。

    好吧，奧斯曼人可沒膽襲擊大明朝的通訊船。

    不過饒是如此，這段資訊傳遞所需要的時間，也是按月來計劃的！

    所以，在時隔一個月後，當收到了大明朝的回信後。

    凡爾賽宮，是再度的濟濟一堂，開始商量起來了國事！

    “明朝人開出來的條件，大家都看過了吧？”

    華麗的宮殿內，馬紮然朝在場的眾人道。

    孔代率先開口。

    “我覺得可以同意！”

    “關稅本來就收不上太多，同時呢，這筆貸款又相當重要，至於租界嘛，只要明朝人多給些銀子，不是不能答應……”

    “尤其是，相比於明朝的富庶都市而言，巴黎簡直就是鄉下地方！”

    “我不覺得，有多少的明朝人，會到這個所謂的租界裡面去住！”

    “這倒是！”

    馬紮然點了點頭。

    法蘭西國現在可不太招人待見啊！

    現在世界上的燈塔，那可都在大明朝那邊呢。

    所以，即便真有了租界，大概也就是一些，大明過來的商人們，住在其中罷了。

    實際上，要求設立租界，也不過就是朱慈烜的一些惡趣味罷了。

    同時呢，是他想往歐洲插釘子——租界也是有一定的駐軍權力的！

    “那要價多少呢？”

    馬紮然朝四周看去，詢問著意見。

    “錘子大張口！”

    路易十四說道。

    這就是漫天要價了，然後等朱慈烜還價了。

    當然，如果財大氣粗的朱慈烜，不還價的話，他們也能夠賺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