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昊蒼表情裡多了幾分玩味：“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醫院表示，墜河的那輛救護車，並不是他們派出去的，那是一輛沒有牌照的救護車，根本查不出是哪家醫院派出去的。”

    邱春華在旁邊眉頭輕挑：“也就是說，有人假冒醫護，去把於曉釧給接走了？接著，那些人又利用某種方法，把她留在車上，最終把她推入河中？”

    傅昊蒼目光尊敬的看著她：“老夫人分析的很有道理，雖然，是我親自看著那幫醫護把於曉釧抬上救護車，但是，那些醫護全都穿著防護服，帶著口罩，我看不清他們的長相，確實有很大的可能是他人冒充的，只能說，那些人訓練有素，我當時並沒有識破出來。”

    傅昊蒼對此毫無愧疚。

    於曉釧那種人，死了純屬報應。

    傅昊蒼覺得，那幫冒牌貨把於曉釧接走，某種程度上說，算是替天行道。

    邱春華詢問警方的調查進度。

    傅昊蒼接著說：“警方那邊，把這件事定義為意外，在出事前半小時，救護車開到了一段正在維修的橋面上，那裏兩邊都沒有護欄，車子停在很靠邊的位置。接著，車上那些冒牌貨全都下了車，就這麼放著車子不管了，由於橋上風大，加上橋面承重力不行，車子全程搖搖晃晃，最終不慎墜河。那些冒牌貨到底只是因為粗心大意，不小心把車停錯了地方，還是有意為之，鐵了心要讓於曉釧掉入河中，這些都不好判斷，車上找不到任何證據，因此，只能用意外事故來定案。”

    顧言汐聽罷，陷入沉思。

    那些人怎可能是粗心大意，把車停在那麼危險的地方，明擺着就是想讓車子掉下去。

    不知於曉釧被困在車廂裡的那半個小時，有多麼的恐懼，當她墜河後，被水淹沒之際，心底又有多麼的絕望。

    在臨死前，她可會反省她曾經做過的那些壞事？

    她策劃謀殺年僅9歲的秦笑笑、拿無辜的小寶當人質、把邱春華的性命踐踏於腳下，還聯手陸芷禎，把顧言汐困在火場之中。

    她這樣的劣跡斑斑，得到這樣一個下場，顧言汐很難同情她。

    邱春華臉上波瀾不驚：“傅管家，你覺得，這事，會是誰做的？”

    傅昊蒼猶豫了一下，摸摸鼻子：這個不好說。”

    “有什麼不好說的，無需拐彎抹角，把你掌握的資訊，都說出來吧。”邱春華漫不經心的說道。

    得到邱春華的許可，傅昊蒼這纔開誠布公：“我在警方那邊有幾個朋友，打聽到了一些內部訊息，於曉釧的屍檢報告表示，在墜河之前，她身上有被人虐待過的痕跡。”

    “虐待？”顧言汐聽得心跳隱隱加速，“怎麼個虐待法？”

    傅昊蒼眸色犀利：“你確定要聽？還挺重口的。”

    他看了一眼小包子們所在的方向，還好那幾個孩子都帶著耳機，聽不到這邊的對話。

    顧言汐嚥了一下口水：“你直說吧。”

    傅昊蒼壓低聲音，連眼神都暗了下去：“她的十根手指頭，都被人用簡易的小電鋸給鋸了下來，膝蓋上的兩塊肉，被挖掉了，還有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傷口，大概有50多處，根據法醫的推理，應該是用小鉗子當工具，直接把面板和肉一塊塊的扯下來。”

    顧言汐聽罷，臉都僵住了。

    邱春華冷哼一聲：“活該。”

    邱春華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她黑白兩道都有接觸，那些混的風生水起的大佬們，哪個手上不沾血，邱春華對於這樣的事情，早已看得風輕雲淡。

    顧言汐大惑不解：“那些人，既然都決定要殺她了，為什麼還要虐待她？”

    傅昊蒼安靜了兩秒：“大概，是想一解心頭之恨吧。僅僅讓她溺水而死，太便宜她了。”

    邱春華眯眼：“這麼說來，下手的人，跟我一樣，很討厭於曉釧。到底會是誰呢？”

    傅昊蒼不接話，邱春華也沒有繼續往下說。

    這兩人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顧言汐手中的平板電腦。

    螢幕上所顯示的畫面，正好是墨震晟今天早上被人抓拍的那張照片。

    他們的眼神，已經猜到誰纔是真正的幕後黑手了。

    顧言汐察覺到這兩人的懷疑後，猛地從椅子裡起身：“你們覺得是墨震晟乾的？不會是他！”

    邱春華對她這過激的反應充滿了興趣：“你那麼激動幹什麼？我又沒說是墨少爺乾的。”

    “你的眼神已經洩露了一切，你心裏認定了是他！”顧言汐不願面對。

    邱春華的眼神漸漸陰暗下去：“假如，這事就是墨少爺做的，你會如何處置？要跟他劃清界限嗎？”

    顧言汐的心臟狠狠往下一沉，無法作答。

    “你心腸仁慈，不會把仇人趕盡殺絕，但墨少爺的心情，我能理解，做人最忌養虎為患。在你眼中，斬草除根，太殘忍了，可在我眼裏，這纔是明智之舉，有些人，留下來，註定只會成為禍害。”邱春華冷眼看著顧言汐，“倘若，於曉釧敢拿我的女兒來當人質，我會做的比墨少爺還要絕情，我不會讓這個於曉釧死的那麼輕鬆，我會讓她活下來，然後讓她體驗一把什麼是生不如死。”

    邱春華這話是認真的。

    顧言汐這才發現，這位老太太，只是表面看去和善，實際上，是個狠角色。

    難道說，幕後黑手，真的是墨震晟？

    墨震晟應該還不知道，於曉釧是陸芷禎的同夥，否則，墨震晟在宴會廳那邊已經把於曉釧給架走了。

    他之所以下這樣的狠手，是因為於曉釧動了他的寶貝女兒。

    墨震晟對墨雨秋有多麼寵愛，是眾所皆知的。

    誰敢傷他掌上明珠一根頭髮，絕沒有好下場。

    但顧言汐還是無法想象那種場面。

    太可怕了。

    一想到墨震晟就在現場，用那雙精緻的冷眸親自監督著他的手下，一點點的把於曉釧折磨得面目全非，顧言汐就不由自主的打寒顫。

    天吶，她這是愛上了一個多麼心狠手辣的男人。

    墨震晟對仇人從來不留情面。

    萬一哪一天，顧言汐不小心成爲了他的仇人，他是否也會對她趕盡殺絕？？

    邱春華意識到顧言汐正在胡思亂想，打斷了她：“莫非，你覺得，未來的某一天，他會傷害你？呵，你對他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還談什麼並肩作戰？一旦他落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恐怕，你會是第一個背叛他的人。真正的愛，是容不下一絲懷疑的。”

    顧言汐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眸底翻涌著愧意。

    她被邱春華說到了痛處。

    沒錯，她剛纔那種想法，對墨震晟來說，是一種背叛。

    她居然認為，墨震晟會捨得狠下心來傷害她。

    要是被墨震晟知道，她曾經有過這樣一閃而過的念頭，他該有多麼受傷，多麼失望。

    顧言汐之前能那麼堅定不移地相信陸軒文不會傷害她，為什麼她就不能全心全意地去相信墨震晟？

    這對墨震晟來說，未免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