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自作自受
被揭穿後,秦向榮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猛地站起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派頭:“那你想拿我怎麼樣?我可是你唯一的兒子!你把我整死了,秦家可就無後了!你這麼老了,就算你現在去找個年輕女人給你重新生一個,等你養大他,你都要進棺材了!”
秦武承冷冷的看著他:“你在說什麼渾話?秦家怎會無後,我一直都有兩個孩子,沒了你一個,還有另一個。”
秦向榮身體一震,這才反應過來:“你說的是向歡?她一個女的,她有什麼資格給秦家傳後!別笑死個人了!”
秦武承很鎮定:“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母親那麼魔怔。向歡雖然是女孩,但她身上同樣流著我的血,她生下來的孩子,當然也會繼續延續我的血脈。”
外人都以為,陶勝蘭之所以重男輕女,是因為她老公重男輕女,而她只是太想討好她老公,纔會只疼男孩,忽視女孩。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陶勝蘭重男輕女,是因為她自己的家庭重男輕女。
她小時候在重男輕女的父母手裏受盡了委屈,最終扭曲了思想,覺得男的生下來就天賦神力,就該被疼著愛著,而女的生下來就懦弱無能,就活該受盡嫌棄。
只有這樣,陶勝蘭才能安慰自己,她小時候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
不是她爸媽不愛她,而是這個世界就是這麼運轉的,有一條天定的法則,男的就是比女的重要。
她必須堅持這樣的理念,才能安撫自己內心深處的創傷。
既然是天地創造的法則,那就是改不了的,所以她童年遭遇的種種委屈,都是應該的。
她不僅不能抱怨,還要感恩戴德。
畢竟她父母那麼討厭女孩,卻還是讓她活了下來,這就是最大的恩情。
雖然她在父母手裏受盡了非人的虐待,但是,至少還留著一條命,這足以說明,她父母還是深深愛著她的。
打也是愛,罵也是愛,侮辱、輕蔑、謾罵、羞辱這全都是愛,只要沒弄死她,那麼這些行為,再怎麼讓她遍體鱗傷,也一樣是愛。
這種偏執古怪的思維在她內心深處紮根,誰也無法逆轉。
她貶低秦向歡的時候,之所以能夠那麼的理直氣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自認為她是愛她女兒的,她是爲了這個女兒好,纔會對她說出那麼惡毒難聽的話來。
她虐待笑笑時也是毫無愧疚,她覺得她這麼做,是看得起笑笑,她心裏有把這個孫女當回事,纔會虐待她,換做無關緊要的外人,她還不稀罕去動手,被她虐可是一種榮幸,說明她有把笑笑當成自家人。
陶勝蘭雖然沒有精神分裂,但她絕對算不上心理正常。
秦武承不止一次跟她說過,男孩女孩都一樣,然而陶勝蘭一句都聽不進去。
她只覺得秦武承虛偽,嘴上說的跟心裏想的不一樣。
她堅定不移的認為,這世上沒有哪個做父親的會不喜歡男孩的,這種事在她的家庭裡不存在,所以在其他家庭裡,也不可能存在。
然而,秦武承就是比較疼愛秦向歡,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對秦向榮管束很嚴格,動不動就進行體罰,而他對秦向歡從來就不捨得打罵。
夫妻兩經常為這事吵架。
秦武承不勝其煩,正好藉口要去管理國外公司,從此遠離了這個怨婦。
假設他真的不在乎秦向歡,平時又怎會給這個女兒那麼多的零花錢。
顯然,陶勝蘭這些有毒的思想已經滲透到了秦向榮身上的每一根血管裡。
秦向榮現在完全不把身邊的女人當回事,這些行為,是他從她母親身上學來的。
他不是薄情,他是無情,他不知感情為何物。
即使有那麼多的紅顏知己為他傾心、為他付出,但他並不感恩,只覺得理所當然。
在秦向榮眼裏,這些女人都只是下賤的玩物而已,沒有投入感情的必要。
所以他對女人滿口胡言,什麼話都敢說,唯獨說不了真話。
誰會跟一個用完就扔的玩具說真話,沒那意義。
但秦向榮沒想過,這種不把人當回事的感覺,是會上癮的,一旦把這些泯滅人性的行為養成了習慣,就停不下來了,再也無法剎車。
先是對女人無情,接著,慢慢的,他對男人也開始無情起來,既然女人可以出賣,那為什麼男的不行?到最後,他連自己親生的孩子,都不放在眼裏。
只要對他有利,不管對方是男是女還是孩童,都一樣可以犧牲掉。
只要他漠視過一條人命,自然就能漠視千千萬萬條的人命,只要他覺得傷害一個人無所謂,那麼接下來再去傷害十個、百個乃至傷害一千個人,也同樣無所謂。
這是一條深淵大道,秦向榮不斷的往下滑。
秦武承漠然的看著眼前這個不孝子:“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向歡不是我親生的,我也會給她留一份繼承權,因為她比你靠譜得多。讓你這樣的廢物繼承秦家,最終只會把秦家弄得烏煙瘴氣,從而讓這個家族走向滅亡,與其有這麼悲慘的結局,還不如送給外人經營,說不定還能長長久久。”
秦向榮一生都被母親高高捧起,可這個父親卻未曾高看過他一眼。
他最大的心願就是盼著哪一天,自己能夠獲得父親的嘉獎。
然而,如今的他,得到的只有父親的全盤否定,秦向榮怒恨交織。
他瞥了一眼旁邊的保鏢,那人腰上彆着一把摺疊刀。
秦向榮趁其不備,突然奪過這把摺疊刀,彈出刀刃,筆直的朝秦武承胸口刺去。
可他太魯莽了,周圍的保鏢動作都比他快上一步,不到一秒就把他的刀刃拍掉,隨即將他整個人按到地上,把他兩隻手臂狠狠地拗到背後。
秦向榮疼的嗷嗷大叫。
秦武承怒不可遏:“還想殺我?”
這個秦向榮是殺紅眼了,連親生父親都敢動。
秦武承瞬間狠下心來:“從現在開始,你我斷絕父子關係,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你想繼續活下去,那就靠你自己吧。”
“秦武承,你欠我很多!”
“我欠你什麼?”秦武承冷眼瞧他。
“你是我爸,你就該把你最好的東西都留給我!你不能把我應有的那一份給剝奪掉!”
秦武承眯起眼睛:“這世上有那麼一個人,她一直都是心甘情願的把最好的東西留著給你,可惜,你執意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
秦向榮一怔。
“把他手腳打斷,留口氣就夠了。”說完這句話,秦武承把手裏的金屬球棒交給了保鏢,抬腳朝車子方向走去。
秦向榮心頭一驚。
他感覺自己的雙腿被人死死地壓住,緊接著,球棒像鍘刀一樣落在他的後腳踝上。
秦向榮霎時淒厲的叫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