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被突然炸響的動靜嚇了一跳，張鋒一回頭，臉色驀然大變，焦急吼道：“郝老頭，別急著追了，少宗主他們遇到麻煩了！”

    轟！

    郝長老鬚髮皆張，一拳轟飛一名黑衣人，剛想繼續殺下去，突然聽到張鋒的話，臉色不由一變。

    “發生什麼了？”

    “哈哈哈！！”

    陣陣狂笑自遠方傳來，張鋒等人突然悶哼一聲，被無形的衝擊波撞擊的氣血翻滾。

    眼中的駭然還未徹底顯露。

    便見到兩道模糊的人影倒飛而出，狠狠砸落在地，鮮血染紅了衣襟。

    等看清兩人悽慘模樣，張鋒等人頓時大驚失色。

    “老莫，老孫！”

    “你們沒事吧！！”

    說話間，張鋒和郝長老一個箭步上前，連忙扶起兩人。

    “快，快去藏書閣請前輩！”

    “快去啊！”

    孫乾一把撥開張鋒，喉嚨哇的涌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氣若游絲低喝道。

    “森老頭，不要留後患，這個丫頭交給我，你去解決了那兩個傢伙！”

    遠遠聽到聲音，孫乾和莫遠臉色一變，想要起身，卻身軀一顫，額頭冷汗直冒，提不起絲毫力氣。

    “該死的，你們快走！”

    孫乾瞥見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疾速掠來，瞳孔一縮。

    “嘿嘿，想跑？”

    森老鬼不知何時已經追了上來，眼中殺意閃爍。

    “不好！”

    遠處正在和姬如瀧纏鬥的孟糖糖，察覺到森老鬼離去，滿心焦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剎那間，恐怖的冰火之力迸發，瘋狂朝著姬如瀧籠罩過去。

    天地之力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瘋狂撕扯著千丈內的一切。

    “原來是先天體質！”

    “怪不得這麼強……”

    見孟糖糖拼命，姬如瀧不敢大意，眼神凝重，仗著兩者之間巨大的實力差距，硬生生抗住了孟糖糖的攻擊。

    “何必急著送死呢？”

    “你就好好看著你的同門如何悽慘死去吧。”

    “你放心，很快就輪到你了！”

    眼瞅著森老鬼離張鋒等人越來越近，孟糖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

    張鋒長老他們死定了。

    盯著姬如瀧笑吟吟的目光。

    看著疾速遠去的森老鬼，以及膽顫心驚的景雲宗眾人。

    孟糖糖有些崩潰了。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每次都是這樣，自己每次都是無能為力。

    一次次，童年的陰影慢慢浮現心頭，被冰火之力折磨的痛苦。

    那時候本以被痛苦折磨的有些麻木的孟糖糖，每次瞥見父母揪心自責的樣子，心裏都像是針扎一般疼痛。

    每次看著他們強忍著內心的悲痛，還要露出溫柔的笑容安慰自己。

    孟糖糖的心就忽然一陣陣抽痛和窒息。

    無能為力。

    她張了張嘴，想要安慰父母不要擔心。

    卻發現一切的語言都是那麼蒼白。

    她能感受到父母的痛苦，她因此更加憎恨自己的無能。

    還有馭獸山之行。

    若不是自己的衝動，也不會害的大家為她擔心奔波。

    更讓一向寵溺自己的師尊身受重傷。

    看著那道挺拔偉岸的身影，毫無形象狼狽坐在髒兮兮的地面上。

    那一刻，孟糖糖心一抽一抽的疼。

    太多次，她發誓要保護愛自己的人。

    保護親人，朋友，以及宗門手足。

    可每次，好像都是要差一點點。

    彷彿就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暗中操縱她一步步從無盡黑暗見到希望。

    又親手在她面前將希望捏碎。

    當她因此痛苦迷茫的那一刻，彷彿聽到虛無中無聲的嘲笑和戲謔。

    無數次，每當她憎恨自己無能的時候。

    她都想更努力一點。

    可現實總是讓她慢希望一步。

    絕望似乎從未真正降臨，卻又如影隨形。

    彷彿，這就是她的命運。

    這一瞬間，無數畫面瘋狂碰撞，記憶的碎片刺痛了她的心臟。

    看似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早已滿是傷痕，鮮血淋漓。

    “又是這樣……”

    孟糖糖多年來遭受體質折磨的憋屈怒火，突然被一股無名之火點燃了。

    原本澄澈明亮的眼睛，突然一點點陰沉下去。

    萬般難以名狀的情緒瘋狂碰撞，壓的孟糖糖喘不過氣來。

    漸漸的。

    孟糖糖心頭涌上一股莫名的躁動。

    她想要大聲怒吼，卻又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鎖住了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

    忽然。

    姬如瀧身軀一顫，發現自己被一股難以名狀的戾氣籠罩，突然的變故，令其原本帶著笑意的臉色一僵。

    她忽然間發現。

    原本這個天真的有點傻乎乎的小丫頭，整個人氣勢突然不一樣了。

    那一雙原本有些天真的眼眸，忽然變得深邃起來。

    她看見孟糖糖笑了，那是與之前種種，完全截然不同的笑容。

    沒有天真，沒有善良。

    更沒有堅持，甚至沒有崩潰和瘋狂。

    那是一種扭曲的笑。

    就好像，一個人被痛苦折磨到極致，卻又哭不出來的表情。

    “你……”

    看著眼前的孟糖糖，姬如瀧心中不由自主浮現兩個字，瘋了。

    這個女孩似乎被她逼瘋了。

    不知為何，姬如瀧這一刻笑不出來了，只覺得滿心煩躁，一股本能的力量，迫切驅使她想要趕緊離這個瘋子遠點。

    她感覺到了，這個人瘋了。

    “莫名其妙，不就幾個螻蟻嗎，值得這麼大動肝火，瘋子！！”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姬如瀧腳步漸漸開始後退，想要離開。

    因為，她發現，現在的孟糖糖，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救人心切，反而一直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看。

    “看在你們同門情深的份上，本座不攔你了，你去救人吧！”

    “去晚了，他們可就死定了！”

    “森老鬼雖然看似身為正派傳人，但實際上比誰都心狠手辣。”

    “要是你的同門落在他的手裏，下場絕對比死悽慘百倍！”

    “你還在等什麼？！”

    姬如瀧妥協了，她忽然不想面對這個瘋子般的小女孩了。

    後者的修為不強，但戰力卻高的離譜，似乎修煉了一種極為高深的功法，戰力比她弱不了多少。

    真要廝殺起來，勝負難分。

    換了平時，姬如瀧不會輕易退卻。

    可如今，這人看著有點不太正常，和一個瘋子廝殺到底，就算贏了心裏也覺得憋屈。

    不划算！

    弄不好甚至會兩敗俱傷，被森老鬼撿了便宜。

    本來仗著對方經驗不多，加上救人心切。

    她還能趁機捕捉破綻，給予打擊，佔據上風。

    可此刻，對方忽然不救人了。

    反而一直盯著她，就好像一頭沒有了智慧的野獸，只剩下捕獵的本能。

    這種感覺，令她渾身汗毛倒豎。

    每次盯上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都覺得心頭一涼，頭皮發麻。

    她決定不再阻攔這個瘋子，讓她和森老鬼廝殺去。

    可是，漸漸的，隨著時間推移，她心裏一沉。

    她發現，對面的女孩絲毫不為所動，就像沒聽見她的話一般，對於她讓開的道路，完全視而不見。

    一雙眼睛，只是死死盯著她。

    隨時可能撲上來。

    這副模樣，與之前救人心切的孟糖糖，完全不同。

    她似乎破罐子破摔了。

    知道救不了人，乾脆不救。

    或許在這一刻的孟糖糖看來，只要不抱有希望，就不會失望。

    姬如瀧覺得，這女孩是盯上自己了。

    那眼中偶爾間掠過的一絲癲狂，似乎是想要將她生吞活剝，一點點嚼碎嚥下。

    “她想要和我同歸於盡？”

    姬如瀧心中突然出現這麼個念頭，憋屈的同時，又有濃濃的後悔。

    為什麼不盯上森老鬼？

    要知道，現在正要屠殺你同門的，可是他！

    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只不過是阻攔了你一下，就算要報仇，自己不也該往後排嗎？

    並且，令她臉色更加難看的是，她發現，對面這個女孩周身的氣息，竟然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強！

    這一刻。

    饒是以姬如瀧的心境，也險些忍不住破口大罵。

    真是倒黴，怎麼就惹上這麼個瘋子。

    然而，就在她因恐懼和忌憚走神的瞬間，一抹看不清速度的殘影，從視線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