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挪動身體，發覺自己手被扭到身後捆紮著，就連雙腳也被繩子捆著。

    是誰？

    嘴裏還被塞了臭抹布，沒辦法發出聲音，只能發嗚咽。

    他大致掃了一圈，這裏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楚，而且陰冷，時不時還能聽到“嗚嗚”的風聲，在他聽來像是蟄伏在暗處野獸發出的低吟。

    雲遠風急的嗚咽地叫個不停，剛剛還在秦府，怎麼眨眼的功夫……

    “醒了？”

    渾厚且陰森的聲音驀地從腦後傳來，正在掙扎的雲遠風渾身一僵，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身體更是跟篩糠似的不停抖動。

    那人手裏似乎拿著什麼東西順著他的尾骨向上，戳過脊樑骨停在脖頸下面。

    雲遠風身上的雞皮疙瘩霎時間席捲全身。

    他側過臉，只看到身後立著高大的黑影，小心臟整個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那人走到前面，逆著光，根本看不清臉。

    雲遠風瞪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到底是誰？！

    緊接著清麗的女聲從旁傳來，還跟著幾聲“咚咚”的沉悶聲。

    “還不快快認罪？”

    雲遠風循著聲音看去，只見穿著白衣，披頭散髮，吐著長舌頭的女鬼向他飄來。

    在女鬼接近時，他身上的汗毛直接豎了起來，旋即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林清扒開發簾，湊到雲遠風慘白的臉上，切了聲。

    “殺人的時候也不見得膽子這麼小！”

    她重新整理好頭髮，衝着帶著黑色面具的秦錚笑道：“兄長，你這個主意不錯。”

    面具下的秦錚目光清冷地打量著林清，對她誇讚的話置若罔聞。

    不久，雲遠風醒來。

    看到近在咫尺的女鬼嚇得身子在地上不停蠕動，秦錚按著他的肩膀，悶哼：“你可知罪？”

    “黑白無常面前休想狡辯！”

    雲遠風渾身一顫，瞳仁緊縮，驚恐地看著一白一黑。

    世上真有十八層地獄？

    林清甩了甩假舌頭，“這廝犯下殺人罪，還是要去閻王那裏問罪！”

    她翻著白眼看著雲遠風，聲音尖細道：“殺人乃極惡，恐怕閻王老爺會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日日受炮烙以及火煮之刑。”

    雲遠風聽後腦瓜子跟撥浪鼓似的搖個不停，雙腿間登時溼了一大塊。

    林清險些沒繃住直接笑了出來，沒想到這廝還是個貪生怕死的主兒。

    “有什麼話見了閻王爺再也吧！”

    她拉著鐵鏈子，鐵鏈子從地上摩擦過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雲遠風哆嗦著不停磕頭認罪，林清看了眼秦錚，秦錚上前拿出抹布，“見閻王爺之前還有什麼好說的？”

    “大俠，我，我根本沒殺人……”

    林清舉起拴著雲遠風脖子的鐵鏈子，砸在他大腿上，雲遠風疼的嗷嗷直叫。

    “混賬，你繼續狡辯吧！到了閻王爺面前，不招也要招！”

    “閻王爺會根據你的罪狀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

    雲遠風皺巴著臉，惶恐地看了眼林清和秦錚，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

    “我……我……”

    林清見他支支吾吾的，心中還有疑慮，抓起地上的抹布就要塞到他嘴裏，“哼，還是去閻王爺面前說吧！”

    “我招！”

    雲遠風用力磕了一下頭，額頭霎時間變得鮮紅，他哀求地看著林清和秦錚，哆嗦道：“我若是招了所有罪狀，是不是就能逃過責罰了？”

    “咚！”秦錚的棍子砸在地上，雲遠風渾身一顫，吞了口口水。

    “殺人償命，難逃罪責，可是閻王爺會看在你主動認錯的份上減輕責罰，若是撒謊！小命難保！”

    雲遠風慘白的臉上又哭又笑，“我都招，我都招。”

    面具下的林清勾起唇角，隨後清了清嗓子，聲音尖細地問：“二月一日晚，秦府丫鬟華凌可否死於你手？”

    雲遠風連連點頭，“是，是我殺的！一年前的花橋也是我殺的！”

    林清將寫著罪狀的紙放在地上，“簽字畫押！”

    他一一照做後，林清繼續道：“殺死華凌可否是因為色心？”

    “是，沒錯！”

    “華凌長得太好看了，我一時沒忍住……”

    “咚！”秦錚的棍子再次砸在地上，雲遠風渾身凜然，剛剛蜷縮起的身體再次繃直。

    “殺人害命還想冤枉一隻畜生！實在是罪孽深重！”

    林清故作生氣地拿著罪狀本，拿著毛筆在上面用力劃了一道。

    雲遠風臉色變得灰白，他驚恐地看著林清和秦錚，慘淡的唇片顫抖著：“我，我也是爲了活命！”

    “我都已經招供了，是不是可以放了我！”

    “我現在還不想死！”

    “哼，由不得你！”

    話音剛落，雲遠風只覺得後腦勺一陣陣痛，接著人就失去了意識。

    在他倒在地上再沒有聲響的時候，秦錚走上前提了兩腳雲遠風，發現他沒有任何迴應之後才摘下面具。

    林清撩起頭髮，簡單地紮了一個馬尾，長長吐出口濁氣，“累死我了。”

    “這傢伙話還真是多。”

    她抹掉額頭上的汗，爲了演白無常，她使出了渾身的演技，現在嗓子都快冒煙了。

    好在雲遠風這個混蛋承認了罪狀。

    “兄長，你真厲害！”林清滿意地看著雲遠風簽字畫押的罪狀，嘿嘿笑笑，不忘再拍秦錚一個彩虹屁。

    秦錚摘下面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削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細線，扔下棍子後扛著昏迷不醒的雲遠風徑直從林清身邊走了過去。

    翌日。

    林清還在睡夢中，就聽到門外雲氏吆喝雲遠風的聲音。

    她眉頭皺了皺，翻了一個身才勉強睜開一條細縫，隱約看到眼前晃動著小月的身影，還聽到她不滿的嘟囔：“喊的這麼大聲喊魂兒呢！”

    小月見林清醒來，臉上露出笑，端著洗臉盆走近，“小姐，快點起來，馬上就要去見老夫人了。”

    林清盯著烏青的黑眼圈，打了個哈欠才坐起來，“見什麼？”

    “老夫人，剛剛還讓人傳話呢。”

    “說是要緊事。”

    要緊事？林清聽著窗外的吆喝聲勾起唇角，今日好戲才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