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默川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板子，看著兩人再次問：“此事可是真的？”

    劉元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圍觀的人們一片唏噓。

    王氏辯駁，“我兒當時年輕氣盛，才做了那等錯事，林清你為何要提起舊事？”

    “再者，你表兄是賭博，可，可是也不一定會做出這種腌臢事兒。”

    林清輕笑，“俗話說的好，狗改不了吃屎。”

    王氏的臉整個都拉了下來，指著林清唾沫橫飛，“你說誰是狗，誰是狗！”

    她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掛著笑。

    “好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現在過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就說你親舅母是狗！”

    她眼淚又掉了下來，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對林清罵罵咧咧，“我看你們母女已經忘記當初的苦日子了，竟然這麼對我們……”

    劉氏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對著宋默川拱手，“大人，民女有話要說。”

    她冷冰冰地看著王氏，“嫂嫂一口一個我們母女狼心狗肺，趨炎附勢。”

    “哼，也不知是誰前些日子來秦府做客，大包小包的帶走許多綾羅綢緞。”

    話落，王氏變了張臉。

    劉氏垂眼繼續道：“當初嫂嫂又是如何接濟我和清兒的？”

    她譏笑著繼續道：“給我和清兒吃剩菜剩飯，冬日裏清兒因為衣服單薄還起過凍瘡。”

    不等王氏反駁，劉氏眼圈逐漸泛紅，“說來他去時還給我們母女留下過生活的錢財，若不是嫂嫂和哥哥強勢欺人奪走他財產，我和清兒又如何要被嫂嫂接濟？”

    王氏整個人都僵立在原地，這才恍然前些日子劉氏准許她拿走那些名貴的玩意兒，還八抬大轎的送她回去是爲了什麼。

    她擰著臉，“你算計我！”

    劉氏目不斜視的看著宋默川，沉聲道：“這事兒鄉里鄰里都知道，若是大人想求證，便可去問。”

    說罷，她冷笑著看著王氏，“嫂嫂欺負我們母女慣了，拿了秦家那麼多東西，還敢在這裏說我們母女趨炎附勢？還敢在這裏說榮安王府仗勢欺人這種話！”

    她提高聲調，平日裏柔柔弱弱的劉氏這會兒多了不少氣勢。

    圍觀的眾人們也是議論紛紛。

    “嘖嘖，這一家子嘴裏都沒多少實話。”

    “就是就死，虧我剛剛還信了劉元的鬼話。”

    “前些日子王氏回去可風光著呢，這才過了幾日就翻臉不認人了？”

    這些議論聲宛如潮水一般涌來，恨不得將王氏和劉元淹沒。

    兩人跪在地上，面色尤為難看。

    林清正要乘勝追擊，人群中傳來一道脆生生的聲音。

    “大人，我們公子有劉元欺辱姜素綰姑娘的證據！”

    公堂內的人都循聲看過去，圍觀的人自動讓開一條路，只見一個扎著雙髻的小丫鬟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個穿著一襲玄衣的年輕公子。

    雲輕堯眉目間宛如染了一層寒霜，他懶懶地抬起眼皮，目光幽漆的看著站在公堂中央的林清。

    兩人目光交疊，林清心裏啞然。

    站在人群中的秦崢注意到林清認真盯著雲輕堯的樣子，心裏泛酸，有一股說不出的不適感。

    他眼睛眯了眯，看向林清的目光無比凌厲，似是刀刃。

    林清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沒由得的一股寒意從腳底油然而生。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小丫鬟推著雲輕堯步入公堂。

    小丫鬟先向宋默川行了一個禮，旋即垂眼道：“大人，公子有證據證明是劉元撒謊。”

    話落，劉元和王氏互相看了一眼，劉元心中不忿，又結巴道：“什麼證據……”

    他不敢說太重的話，眼前這人可是雲家的大公子。

    雲輕堯冷冰冰的目光輕描淡寫的從劉元臉上略過，和宋默川目光交疊，淡淡道：“那日，我也在黃山寺。”

    “撞見劉元公子和同伴偷偷跟在姜素綰姑娘身後。”

    話落，遠處便傳來一陣慘嚎聲。

    雲輕堯面不改色，揮了揮手，兩個壯丁抓著個捆著繩子的男子走了進來。

    那男子被扔在地上，五官不自然的扭成了一團。

    “這便是人證。”

    姜素綰歪著頭仔細打量著男子，恍然道：“正是偷了我荷包的人！”

    男人和劉元交換了一下顏色，劉元自知事情敗露，面目灰白地癱軟在地上。

    真相大白。

    宋默川直接命人將劉元抓進牢裡，王氏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聲音淒厲，“大人，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兒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無人理睬她，王氏只能眼睜睜看著劉元被抓走，眼淚撲簌撲簌的不停往下掉。

    林清走上前，向雲輕堯頷首，“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他只淡淡地看了眼林清，就讓小丫頭推著自己離開了。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劉家也被扣上了不知好歹的名聲，這事兒也鬧的人盡皆知，王氏和劉元都成了京都的笑話。

    “表妹，多謝你今日為我說話。”姜素綰還在抹眼淚，想起在公堂上劉元的胡攪蠻纏便後怕。

    本來她就慌亂，當時更是腦中空白，不知該如何應對此事。

    若不是林清一直幫她出頭，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回到秦府，姜素綰和秦老夫人先行回去休息，林清則送劉氏回去。

    劉氏長長地吐出口氣，林清送她回攬韻居，剛到門口，便見秦匡義一臉憂思的立在門口。

    見劉氏走來，連忙上前，“夫人……”

    他想起前幾日的事情便心中氣惱，原來劉氏八抬大轎的把王氏送回去是有打算的。

    他還以為劉氏只是幫襯自己的孃家人。

    劉氏熨帖的笑笑，“夫君剛下早朝，心中疲累，怎麼不好好休息？”

    “哎，夫人，都是為夫的錯，前些日子錯怪你了……”

    他對公堂上的事情也瞭解一二，得知從前劉氏和林清被王氏欺負的事情，心生憐憫。

    林清看著兩人，笑笑，自覺地離開。

    看著母親和秦匡義感情越來越好，她心裏也欣慰。

    回去的腳步也輕快了許多，正走著，林清心裏咯噔，莫名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抬起眼皮，正和秦崢幽邃的目光交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