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經理賞識，劉燕不知是喜是怕。

    她看了下裝潢倒影中的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自己。

    可為什麼經理偏偏要她，給白飛送酒，難道這些是白飛要求的？

    她心裏七上八下。

    端著酒盤的手一直在抖。

    白飛如往常一般，盯著店裏的生意，沒怎麼注意到來送酒的服務員。

    服務員說了句，“請慢用。”

    白飛忽然覺得聲音十分耳熟，猛然抬頭，差點被嚇了一跳。

    她……

    她是劉燕？！

    因為化了妝，讓她看起來像是清純女大學生的模樣，白飛一時之間不敢相信，可這聲音又實實在在的是劉燕的聲音。

    他驚喜地說：“喲，瞧你，化妝以後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原來你這麼漂亮！”

    “嗯。”劉燕沒有回答，打算離開。

    “別走啊，既然來都來了，就沒有必要這麼累了，我看你先前一會跑這邊，一會跑那邊，挺累的，就坐下來休息一下嘛！”他作為老同學，更是這家店的宗老闆，照顧一下她是應該的。

    劉燕猛然甩開他的手，嫌棄地瞪了他一眼。

    白飛忽然想起那個陪著喝酒的潛規則。

    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我沒有想讓你陪著喝酒的意思，我就是想讓你休息一會！”

    反正沒了那條陪著喝酒的規則後，少了提成，工資既不會多，也不會少，休息一會也無礙。

    劉燕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甩了一耳光給白飛。

    啪一聲。

    白飛臉上火辣辣的疼，更是不明白，劉燕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他懵逼地望著劉燕。

    此刻的劉燕，紅了眼眶，抹掉嘴上昂貴的口紅，擦掉眼睛上精緻的眼妝，“這妝也是你讓經理給我化的吧，大可不必這樣羞辱我，我素面朝天的時候，從來沒有接受過顧客的舉報，反倒是這些玩意，一直在羞辱我！”

    她低吼著。

    遠處的黃毛飛奔過來。

    他可沒想到是在會是這樣的結果，他還想著給未來的老闆娘拍馬屁呢！

    黃毛站在倆人中間，苦口婆心，“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白哥你不要介意啊！”

    “白哥？”這兩人不僅是酒吧經理和顧客的關係，還是兄弟關係，劉燕冷笑，“好啊，白飛你飛黃騰達了又怎麼樣，有錢了就可以拿窮人取樂，我身上賺得都是乾乾淨淨的錢，你先想好你自己的錢是怎麼來的吧！”

    罷遼，甩手離開。

    白飛久久不能夠緩過來，他怒然看向黃毛，“什麼化妝品，我什麼時候給她買化妝品了？”

    黃毛乾笑，“不是啊，我以為白哥你對她有意思，就藉着你的名義，給她買了點化妝品……我不知道她會這樣……”

    白飛被這突如而來的巴掌給氣暈了，再加上劉燕接二連三地對他態度糟糕至極，他一點不想都不想聽黃毛解釋。

    他悶了一口酒，“誰對她有意思，笑話，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你他嗎再在背後搞這些小東西拍我馬屁，我明天就廢了你的職位！”

    喝完酒，他即刻動身離開酒吧，是一秒都不想要多待。

    出來以後，白飛百思不得其解。

    什麼叫她賺的是乾乾淨淨的錢，他就不是。

    他到現在為止，每一分錢都賺得心安理得！

    越想越氣，氣得直接轉身回燒餅鋪子啃燒餅去了。

    徐淑琴見著他，笑說：“喲，我兒子今兒這是怎麼了，脾氣這麼大！”

    白飛就把剛纔的事情前前後後給徐淑琴講了一遍。

    徐淑琴滿意地點點頭，“這女孩長相標誌，是個當媳婦的好人選，而且雖出生貧寒，卻有膽識，和你還是相配的！”

    “媽！我被人打了一耳光，你怎麼還想著相親的事情!”這下白飛是氣不打一處來。

    徐淑琴說：“傻小子，這其中的誤會你還不清楚嗎，人家女孩子有自尊心，以為你是飛黃騰達了在侮辱她，她有底線，不想被侮辱，你呢，只是想幫幫忙而已，被她誤會罷了！”

    被徐淑琴這麼一解釋，白飛氣消了大半。

    經歷過窮苦的人，才能夠明白窮苦的人的想法。

    白飛又何嘗沒有被羞辱過。

    他腦海中迅速回憶起被陳婉父母所謾罵的一切，比起他的低聲下氣，顯然劉燕更加堅定自己。

    ……

    酒吧裡面，劉燕可不好過。

    黃毛是萬分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會如此潑辣，他齜牙咧嘴，瞪著劉燕，“你個潑婦，你知不知道你剛纔打的人是誰！你還害我被罵！萬一我工作沒了，你也別想繼續待在這！”

    劉燕始終沉默。

    黃毛指她，“行啊，你不說話是吧，我跟你講，這幾天不給我好好聽話，你就等著解僱吧！”他低吼，“還有，膽敢把臉上的妝卸了，這工作一樣沒有！不賣上三千塊的提成，看我怎麼收拾你！”

    連續一個小時的職責，劉燕始終緊咬著下唇，一直到下唇發白，有了印子。

    妝重新被化了上去。

    其他女員工心疼，“唉，都是出來打工的，聽話一點就是了，你之前不還說家裏需要錢麼，好好做，別再給自己添麻煩。”

    被女員工這麼一安慰，劉燕終究是沒有忍住眼淚，在衛生間裡嚎啕大哭了一場。

    她哭嚎著，“三千塊的提成啊！我哪能做得到呢！就連你們，一天也不過幾百塊錢！”

    女員工安慰道，“陪著喝酒唄，找個看起來有錢的，讓他多買點就是了！你放心，現在酒吧裡都安裝有了攝像頭，如果那些有錢人對你動手動腳太過分，直接報警！”

    陪著喝酒？

    被同期生這麼一安慰，她心裏好過得多了。

    只是這陪著喝酒……

    真的能不被人動手動腳嗎？

    管他呢，現在先賺夠錢再說，可不能把這份還算是高薪的工作給辭了！

    劉燕咬咬牙，把眼淚吞進了肚子裡，帶著同期生給幫忙化的妝，重新工作了起來，這一次，她主要徘徊在VIP卡座周圍。

    憑藉着出色的口才，以及臉上這副妝容，一天晚上賺了七百塊錢的提成。

    可還是太少。她將錢交給經理時，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