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奇怪的交子
“此番匆匆出城,未與母親言明是兒子的過失。還請母親見諒。往後若再有此類的事情發生,兒子一定提前與母親說明,讓母親莫要擔心纔是。”
胡桃趕緊拉住葉南星,搖搖頭,低聲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二人正鬥著嘴,聽聞訊息的江秣陵也趕了過來。
主帥在此,自然沒有他二人鬥嘴的份,只能低下頭去,聽從發落。
江秣陵先是問了胡桃的安好,才道:“葉夫人匆匆而來,可是家中出了什麼事情?”
他也記得葉南星那對非同尋常的姐弟,如今葉南星已離開三日有餘,鬧出什麼胡桃無法處理的大事也未可知。
胡桃搖搖頭,細聲細語道:“家中一切安好,只是我們母子許久未曾聽過星南的訊息,實在擔心他,所以來看看。既然見星南沒事兒了,妾身便能安心的離開了。”
江秣陵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葉南星,笑了起來:“原是為此而來。原是我請葉大夫來為軍中將士看診未曾通知,是我疏漏了。還請夫人莫怪纔是。”
胡桃連連稱不敢。
江秣陵點點頭,又對葉南星道:“葉大夫,如今將軍的情況已然安穩,不如你先回去?扣了你這麼多日,想必也耽誤了你不少事吧?”
葉南星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他那醫館雖不如邊城之中其他醫館那般生意紅火,卻也有不少慢病病人看診,若是離開一兩日便罷了,離開久了,實在不合適。
如今毛老將軍的情況已經平穩,她也是時候回去了。
葉南星沉吟片刻,道:“我留下的方子還需用上十日,十日後,我再來為老將軍診脈換方。”
江秣陵十分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
葉南星迴到葉宅後,連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便往鄰居家趕。
方纔在回來的馬車上,她已經聽聞了鄰居家漢子的情況,雖然能起身行走,卻口不能言,只能發出幾聲嘶啞的聲音。
葉南星記得自己當時給他看的脈象,那中風雖來的又急又狠,卻如何都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纔是。
葉南星敲了敲門,叫人道:“嬸孃,您在麼?嬸孃?”
好半晌,嬸孃纔開了門,見是葉南星,大吃一驚:“葉大夫?您回來了麼?”
“是啊!”葉南星笑了笑,“聽說大叔已經能起身了?可還好些了?”
嬸孃趕緊將門開啟,引著葉南星進去:“換了藥之後,雖不如前一副那麼有效果,卻也好多了,只是我家漢子的嗓子不知怎的,忽然就不能說話了。大夫快去瞧瞧,我都要急死了。”
葉南星趕緊安慰道:“不著急不著急,等我把了脈,便就清楚了。”
二人說話之間,便到了內屋。
“葉大夫,你且先坐一會兒,我去將我漢子扶出來。他如今雖能走動,但腿腳到底不大利落,時刻需要人在旁邊看著些。”
葉南星自然不敢攔著,目送她進了屋。
葉南星打量了下這間內屋。
屋子不算大,地上擺著好些碩大的箱子,有些還開著口,裡頭裝滿了衣服和細軟金銀。
葉南星看了幾眼,問道:“嬸孃,你這是要搬家麼?”
“是啊。”嬸孃在裏屋答道,“如今邊城隨時隨地都會起戰事,我漢子又成了現在這幅模樣,我實在擔心一旦城門失守,我們便逃不掉了,就想著搬走了。”
“葉小大夫,你先隨便坐啊。仔細別磕絆著。嬸孃家如今太亂了些。”
“哦沒事兒!嬸孃您先顧著叔叔就好!”葉南星趕緊揚聲道。
葉南星在屋子轉悠了一圈,發現其中一口箱子裡放的交子(貨幣)花紋跟自己上次兌換的完全不一樣,她起了疑心,趁人不在,趕緊抽了一張,摺疊好,放進懷中。
葉南星心想,一會兒回去後問問小萬,興許它認得。
嬸孃總算將她漢子拾掇好了,慢慢的扶了出來,安置在椅子上。
嬸孃很不好意思的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道:“這兒實在是太亂了……又沒有什麼好拿出來招待您的,葉小大夫你看……”
葉南星連連擺手:“都是鄰居,瞧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啊?您要這麼說,以後我可都不敢給鄰居看病了。”
“別別別。”嬸孃一把拉住葉南星,“你要真這麼做,那我可就成了罪人了。好好好,嬸孃不說,不說就是了。小大夫,你趕緊給我漢子看看,他這不能說話究竟是什麼情況?”
葉南星點點頭,抓起男人的右手,搭在他的脈搏上。
才搭了一會兒,葉南星便皺起了眉頭,他這個脈象,倒不像是後遺症,反而更像是中毒了。
可這家不過是個農戶,誰會給農戶下毒呢?
嬸孃見葉南星眉頭緊鎖,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道:“這是怎麼了?小大夫,可是我漢子的情況不大好了?”
葉南星本想實話實說,但見嬸孃一副擔憂的模樣,實在不敢說出口,便只能支吾道:“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需要用一段時間的藥了……”
嬸孃立刻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小大夫,你剛纔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男人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了……”
葉南星噗嗤一下笑了起來,她見過不少人避諱這所謂的不治之症,像這樣大大咧咧的說出口的,還真是頭一個。
葉南星道:“不是什麼大事兒,好好用藥養著,便無大礙了。只是眼下你們的啟程可能需要耽誤一段時間了。”
“大叔如今的情況還需要靜養,我給他用藥,也需要一些時日才能好轉的。”
“這……”嬸孃似乎有些為難,“小大夫,您看,能不能給開些在路上用的藥?倒不是嬸孃不願意留下來,只是如今戰事將起,城中隨時隨地都可能失守,我漢子如今這個樣子,我實在是耗不起啊……”
葉南星看向嬸孃的眼裏染上了一絲絲古怪。
儘管嬸孃的話有理有據,可她怎麼覺得嬸孃根本不是在擔心這個問題,而是另有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