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奇怪的聽聞
“殿下見多識廣,難道殿下對這位葉大夫的來路也不十分清楚麼?”頓了頓,朱大善人又問道。
江秣陵按了按躁動不已的眉心,嘆了口氣:“是她。葉星南就是葉南星。當年葉家被抄沒,葉家主母胡桃用偷樑換柱的法子將自己與孩子們都偷換了出來。”
“只是誰都沒想到,這葉南星居然有此等神奇的醫術,實在叫人吃驚。”
自從知道葉南星的女兒身之後,江秣陵便叫人給她兜了底,這些訊息自然也都清楚。
只是江秣陵也很奇怪,那葉家從未延請醫女教導家中小姐醫術,葉南星究竟從哪兒學來的醫術,還如此之好?
“殿下就不害怕麼?”朱大善人反問道,“您將仇人留在身邊……”
江秣陵打斷了朱大善人的話:“她父親確實貪墨財產,行不忠不孝不義之事,我如何能算得上是她的仇人?”
“家國天下,仇自相通。殿下,仔細養虎為患啊。”
江秣陵覺得朱大善人有些杞人憂天了,他與葉南星接觸了這麼些時日,不敢說十分了解,卻也知曉二三。
她這樣的人,最是藏不住仇恨的,若誰得罪了她一丁點,她必定要立刻報復了回來。
這麼長時間還不見動作,可見她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可面對朱大善人的關心,江秣陵又不好置之不理,只能硬著頭皮道:“朱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如今她的醫術對軍中有大用,我如何都離不開她。只等此間事了了,再做別的打算吧。”
朱大善人想起毛老將軍,嘆了口氣,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
葉宅。
葉南星不在家的這幾日,葉元弱與葉南陽的日子過得可謂是風生水起。
無論他們要什麼,胡桃都願意給。街坊也都有意無意的跟她提過孩子不能太過溺愛,但胡桃都只當是耳旁風,全然不理會。
葉元弱與葉南陽無法無天了三日,總算想起了不在家的葉南星,便問起了胡桃:“大哥哥呢?大哥哥去了那麼久,也不曾聽他叫人遞來話,別是跑了吧?”
胡桃趕緊捂住了葉元弱的嘴巴:“別胡說八道。你大哥哥只是有事出去了,不日便會回來。”
“不可能。”葉南陽搖搖頭,“要回來早就回來了。哪裏需要三天?”
“我聽朋友們說,大哥哥是叫外面的野狼給叼走了,大娘子,你以後就沒有孩子了。”
胡桃氣的漲紅了臉,她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們,他們怎麼能這麼詛咒南星呢?
葉元弱咯咯笑了兩聲,十分不懷好意的對胡桃道:“大娘子,你一個人面對著我們也夠累了吧?要不然你出去看看?去找找大哥哥?”
“我可聽說大哥哥是真的出城去了,倘若他真的在城外遭遇到了什麼……”
葉元弱十分惋惜的感嘆了一聲:“我倒是沒什麼。大哥哥這些時日雖對我們不好,但也沒虧待了我們去。只可惜了大娘子了,剋死了爹孃父親,還連自己的孩子都剋死了,只怕這天煞孤星的名號,以後想要甩掉都甩不掉了吧?”
葉南陽點點頭:“不是早就坐實了麼?”
胡桃抿抿嘴,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哆哆嗦嗦的出了門去。
她得找到葉南星。她絕對不能讓自己把這個名號坐實。
……
胡桃惴惴不安的來到軍營前,問守衛將士道:“請問,葉大夫在麼?”
“你是……”守衛將士上下打量了下胡桃,模樣長的倒算周正,只是衣著樸素,面色蠟黃,莫不是來投奔葉大夫的親眷?
胡桃聞言,長舒一口氣,多了一份底氣:“妾身是葉大夫的孃親,他幾日未歸,又未託人帶來口信,妾身實在擔心,就找過來了。”
頓了頓,又試探性的問道:“敢問,葉大夫可在軍中?”
守衛將士面色一凝,衝一旁的搭檔使了個眼色,搭檔會意,趕緊入內通稟,好一會兒功夫才帶來訊息,讓這位夫人進去說話。
胡桃侷促的理了理身上的衣物,跟著進了主帳。
江秣陵不在,只有朱大善人在。
他先讓胡桃坐了,又叫人上了茶來,才著人去叫葉南星,還對胡桃道:“夫人莫怪。葉大夫如今在軍中為將士們診治,只怕來的會晚些。”
胡桃趕緊放下手中的茶盞,連道:“不敢。”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葉南星總算來了。
她見只有朱大善人一人在屋內,不由得皺起眉頭。
但她沒說什麼,反而急匆匆的趕到胡桃身邊。
葉南星拉過胡桃的手,打量著她侷促的穿著,皺起了眉頭。
這一身怎麼像葉元弱的舊衣裳?他臨走前給她買的新衣服呢?
朱大善人笑對葉南星道:“邊城如今有這麼困難了?葉大夫竟連一身得體的衣裳都尋不到?”
葉南星臉色微變,自從朱大善人來之後,他們幾次言語交鋒都未見勝負,胡桃如此穿著,倒是給了他一個把柄。
“非也。”葉南星搖搖頭,“邊城雖遠,但物產豐富,幾件衣裳自然不在話下。只是阿孃慈母心腸,捨不得那較弱的妹妹吃苦,這纔將新衣裳給了她,自己尋她的舊的來穿。”
“只是苦了阿孃了,她哪裏就受得了這麼好的待遇?也不怕被折壽了去。”
胡桃的面色變得煞白,她緊緊攥著衣角,慚愧的低下頭去。
竟有人拿自己的穿著打扮來刺南星,實在是她失策。
儘管葉南星有心隱瞞,可軍中對城內變化了如指掌,朱大善人自然也聽聞了葉元弱的豐功偉績,如今見葉南星毫不避諱的提起,反而不好往下接了,只能摸摸鼻尖乾咳一聲:“原是如此。夫人,老朽以為,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要多插手管了纔是。”
“葉大夫如今願意上哪兒又要去哪兒,不也都自己做主了麼?”
葉南星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道:“是啊,雖說父母在不遠游,可如今邊城動亂將起,我身份邊城的一份子,又如何能做到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