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員外走了不到一個月，夫人便跟著去了。我們這些鄰居便將他們收斂了埋在郊外的墳山上。你既然是他們是遠房親戚，便去祭拜一下吧。”

    葉南星正色道：“這自然是要去的。只是小子如何都想不到，才幾年不見，竟發生瞭如此大的變故，實在令人唏噓。”

    頓了頓，忽然話鋒一轉：“只是小子聽說，夫人與員外的感情不是很深，為何……”

    大娘重重的往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謠言！那都是謠言！我跟胡員外一家是鄰居，他們兩個感情好不好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

    頓了頓，又十分狐疑的看著葉南星，反問道：“你真的是他們的遠房親戚嗎？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葉南星乾咳了一聲，他資訊有誤，難道也不行嗎？

    ……

    巷尾拐角處，大娘一改先前熱情無比的姿態，狠狠的朝牆吐了口痰，“TUI！主家這也太謹慎過頭了吧，就一小B崽子，害得俺在這鬼地方待了這麼久！”

    ......

    葉南星站在胡桃的房門外，徘徊不定。

    她不確定，胡桃是否能承受的住外公外婆雙雙離世的事實。

    葉元弱上來，見葉南星站在門口，忍不住問道：“你在門口做什麼？”

    裡頭的胡桃聞聲推開門，驚喜著迎了上去：“星南？找到你外公外婆了嗎？”

    葉南星艱難的點點頭，“找到是找到了可是……”

    胡桃打斷了葉南星的話，拉著葉南星的手往屋子裏帶：“找到了就好，你先進來說吧，別站在門口說。”

    葉南星被拽進了屋子裏，葉元弱想了想，也跟了進去。

    胡桃將葉南星按在凳子上，滿臉歉意：“抱歉啊星南，原本該是阿孃親自去的，可阿孃面皮薄，之前又惹了你外公外婆生氣，才叫你去的。”

    頓了頓，略帶期待的問道：“你，外公外婆身子骨還好嗎？”

    葉南星艱難的嚥了口口水，抓住胡桃的手，輕聲道：“外公外婆，走了。”

    胡桃不敢置信的看了葉南星半晌，乾笑了兩聲，連連搖頭：“星南，你是在開玩笑的對不對？”

    “是不是之前阿孃對你不太好，你生阿孃的氣了，故意這麼說的？”

    “阿孃跟你道歉，你別逗阿孃了好不好？你告訴阿孃，你外公外婆的身子骨怎麼樣了，他們有沒有想我……”

    葉南星一把握住胡桃的肩頭，強行將她按得半跪在地上：“阿孃！你聽我說！外公外婆他們已經走了！走了快兩年了！”

    胡桃呆愣的看著葉南星，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怎，怎麼回事兒？”葉元弱僵在原地微微發抖，“好端端的怎麼就暈倒了？”

    葉南星鎮定的替胡桃把了把脈，確認她並無大礙後，纔對葉南陽道：“搭把手，把她扶到床上去。”

    葉南陽心中不缺，還沒開口，卻被葉元弱偷偷的掐了一把。

    葉元弱小聲警告：“你沒錢了。”

    葉南陽抿抿嘴，不情不願的挪到葉南星的身邊，幫著將胡桃轉移到了床上。

    葉南星沒管葉南陽，伸手掐了把胡桃的人中，硬是將她從昏迷之中掐的醒轉。

    胡桃迷茫的張開眼，問葉南星：“我怎麼了。”

    “你暈倒了。”葉南星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

    她一點都不心疼胡桃，外公走了快兩年，身為女兒，她卻一概不知，這不是不孝又是什麼？

    胡桃抿抿唇，不覺悲從中來，眼淚刷的一下從眼角淌了下去。

    葉南星沒去安撫胡桃，反而繼續道：“是周邊鄰居幫著安頓的後事，聽他們說，老爺子走的很安詳，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記掛的了。”

    “是了，是了……”胡桃雙目無神的看著頭頂，喃喃自語，“當然沒什麼可以記掛的了……阿爹啊……”

    “那，那你外婆呢？”胡桃忽然一把抓住葉南星的手，雙目迸發出一點光亮。

    葉南星吃痛的皺起眉頭，強行從她手裏掙脫開，搖搖頭：“外公走後不過月逾，便跟著去了。”

    “用的是傳下來的藥，沒什麼痛苦。”

    “墳也跟外公的修在一處，等你好了，我再帶你去祭拜他們。”

    胡桃眼裏的光漸漸散去了，她翻個身，將臉對著牆壁默默流淚。

    葉南星實在不會安撫人，便帶著葉元弱跟葉南陽離開了房間。

    剛出房門，葉南陽便開口問道：“是不是我們沒有投靠的地方了？那我們要不要回去？”

    葉元弱也一臉期待的看著葉南星，就在剛剛，她將這座城池的集市逛了一遍，連一雙正經的鞋子都找不到，這樣的窮鄉僻壤，有什麼值得留下的？

    葉南星搖搖頭：“京城我們回不去了，我打算在這兒安家。”

    “啊？”葉元弱怪叫了一聲，“你瘋了吧？你讓我們在這兒安家？你知不知道這兒有多窮啊？我告訴你，這邊連一雙正經鞋子都沒有！”

    “那不正好？”葉南星低頭擦擦了擦手心不存在的汗，“我們如今也不是富裕人家，要那麼好的鞋子做什麼？有的穿就不錯了。”

    “你……”葉元弱氣結，推了一把葉南陽，“你之前不是咋咋呼呼很能耐嗎？這個時候怎麼啞巴了？你別怪我沒告訴你，這兒可沒有燕窩吃！”

    頓了下，又兇巴巴的補充道：“或許連肉都沒有！”

    “有。”葉南陽面無表情的指出葉元弱的錯處，“我們出去逛的時候看見肉案了。”

    “你！”

    “好了！”葉南星打斷了葉元弱的話，“如果你想回去，馬車留給你，你可以自己走，我絕不阻攔。”

    “我下午還要去看房子，你要是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她雖然是你大娘子，但到底對你還算不錯，她現在情緒不算穩定，你別再打擾她了。”

    說完，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

    葉南星剛一進屋，便將小萬放了出來。

    “小萬，你確定我們要住在這兒？”葉南星皺著眉頭，一臉不情不願。

    她自幼長在江南水鄉，對這西邊的大漠實在沒什麼興趣，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想直接帶他們去江南。

    那兒雖然人生地不熟，但距京城路途遙遠，又不是傷心地，對誰都是件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