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這是自古就有的規矩，合乎情理，他才容許了。還特特叫人暗中盯著葉小公子，不讓他離開京都半步。父皇，這……”

    聖人笑笑，點點頭，稱讚道：“不錯，他雖然年輕，但還算對這上面的事情清楚，知道情理分寸。”

    “這確實是祖制了，蘭愛卿做的不錯。你一向對這些不算精通，自然不知道。”

    太子殿下見聖人輕描淡寫的將這一切都歸給了祖宗規矩，便知道自己今日是見不到蘭少卿落馬了，雖然心有不甘，卻也還是擺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點點頭道：“原是如此，是兒臣狹隘了，險些因此申斥了蘭少卿，下次見到，兒臣定要向蘭少卿好生賠個不是纔是。”

    “這倒也未必。”聖人皺皺眉頭，“你到底是皇子，哪裏有皇子同大臣賠不是的道理？”

    “況且，聽你的意思，這案子似乎與巫蠱案子有些許的相似之處？”

    太子殿下猛地點頭，他道：“兒臣正是有這樣的感覺，但又不敢確定，這纔將此事轉變成一個故事來告訴父皇，不知道父皇……”

    聖人淡淡的看了太子殿下兩眼，點點頭道：“難為你有心了。此事，事關重大，不能輕縱。既如此，便叫大理寺且將葉南陽先扣押了吧，將葉家姑娘放回去，既然與她無關，便不必將她扣着了。”

    太子殿下沒想到聖人會做出如此輕易的決定來，似乎有些不大滿意，又道：“父皇說的是，只是父皇，那葉南陽還說了，此事似乎同葉小大夫有關係……”

    聖人皺起了眉頭：“她不是去壽縣了嗎？這案子發生的時候，她已不在京都，如何又與她有所牽連？”

    “兒臣原也不明白，一問才知道。原來那稻草娃娃上竟然寫著葉小大夫的生辰八字。只是這葉小大夫的生辰八字，並非葉小公子一個小孩能知道的，故而葉小公子才懷疑……”

    太子殿下一面說，一面偷偷觀察聖人的臉色，見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立刻閉上了嘴巴，不敢繼續往下說了。

    聖人冷哼一聲，問道：“是葉南陽的意思，還是葉家的意思？”

    “兒臣不曾多問，但看葉姑娘的舉動，想來，葉家也該是同樣的想法？”太子殿下沉吟片刻，試探性的說道。

    聖人靜默片刻，忽然覺得累了，揮揮手道：“罷了罷了，朕都知道了。你也不必繼續留在這兒了，去告訴大理寺，將葉元弱放了，重新將葉南陽扣押了去。至於別的，等調查清楚了再說。”

    太子殿下還想再說些什麼。聖人卻對黃公公道：“去吧。”

    黃公公深明大義，對太子殿下道：“太子殿下，跟老奴出去吧？”

    太子殿下見狀，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能搖搖頭，跟著一起離開了。

    ……

    出了養心殿，太子殿下叫住了就要回去的黃公公：“黃公公。父皇這是……”

    “太子殿下。”黃公公笑著拱拱手，“聖人做事兒，自然有聖人的道理，您只要照著聖人的意思，將聖人安排的事情做好了便是。聖人那次虧待過您？”

    “可這次……”

    黃公公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太子殿下，事關重大，這四個字都快被朝中重臣說膩了，可那次是真正遇見了大事兒的？”

    “又有那次是真的沒有處理好的？聖人的心中啊，自是有一杆秤在的，您就不必擔心了。”

    “倒是您自個兒，千萬要珍重，莫要做出讓聖人失望的事情來纔是啊。”

    太子殿下聽了這話，心中一凜，原先冒出來的些許想法，也瞬間煙消雲散了。

    ……

    目送走了太子之後，聖人陷入了沉思。

    葉南星這纔剛和老二走了多久，葉家便被牽連進了巫蠱案子之中？是否太過巧合了？

    聖人微微低頭，一眼便看見了方纔被他隨手放在桌面上的信箋，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難不成，這言明背後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黃公公正好送完了人進來，問聖人道：“聖人，您看二皇子殿下那邊……”

    聖人沉吟片刻，道：“去一封書信，叫他們回來，不必提起朕已知曉他們抓捕言明的事情。”

    黃公公心中微微一突，趕緊低下頭道：“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頓了頓，又問道：“那大理寺那邊……”

    “不必去叫。”聖人不耐煩的擺擺手，“此事，讓寫刑部監督吧，但無論是審訊還是調查，都不許刑部出手。”

    “你去擬旨，不必再來問朕了。”

    “還有，將楚威寧叫來，朕有事兒要問他。”

    黃公公這才福了福身，出去了。

    ……

    與此同時，胡桃一睜眼後，便梳洗打扮了一番，再一次去了柳府。

    接見胡桃的還是小翠，只是比起上一次見到胡桃時候的親熱，這次的小翠明顯笑不出來了。

    雖然行為舉止上一點錯處都挑不出來，只是一直襬著一張晚娘臉，好像胡桃欠了她什麼一樣。

    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自從柳夫人知道了真相之後，便對自己給出去的十兩銀子後悔不迭，連帶著帶胡桃進來的小翠也跟著受了一頓呵斥，若不是看在小翠跟她來自一個地方，又一直忠心耿耿，再加上確實不知道葉家如今的情況，還不知道會被懲罰成什麼樣子呢！

    而這一切，胡桃都不清楚，她只是覺得小翠的態度變了不少，連帶的心裏都在哆嗦，生怕自己之前編纂的謊言都被戳穿了。

    “葉夫人是來找夫人的嗎？”小翠衝着胡桃福了福身，“夫人說了，若是葉夫人來了，便在正廳等等，昨日老爺回來的晚了些，又拉著夫人說了好長一會兒話，故而夫人今日起的有些晚了，不能及時來見，還請葉夫人見諒。”

    胡桃趕緊搖搖頭，且不說她如今是來打秋風的，直說她如今跟柳夫人這相差甚遠的關係，就算柳夫人直接將人給攆走，她也不敢說什麼啊！只不過捏著鼻子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