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過來同阿孃細細說來。”

    婦人拉著阿圓進了屋子，司卿芸轉身，視線落在門口掛著的紅燈上。

    她微微歪著腦袋，盯著那盞紅燈，莫名的覺得心底的某處彷彿空了一塊。

    “仙女姐姐。”耳邊響起阿圓興奮的聲音，她瞧見司卿芸的神色，小腦袋跟著一歪，“仙女姐姐，你怎麼了？”

    “本尊似乎忘了一件特別重要的東西。”她喃聲開口。

    “重要的東西？是銀子嗎？”阿圓興致沖沖的猜測。

    司卿芸笑了笑，“興許吧！”

    她轉眸拍了拍阿圓的小腦袋，“你方纔想同本尊說什麼？”

    “阿孃同意仙女姐姐留下了。”阿圓仰起臉，圓溜溜的臉蛋露著燦爛的面容，隨即又癟了下來，

    “可是阿孃說要仙女姐姐每日交二十文錢纔可以。”

    “去告訴你阿孃，就說本尊答應了。”司卿芸盯著紅燈隨口說道。

    阿圓愣了愣，乖乖“哦”了聲，又瞧了瞧紅燈，疑惑道：“仙女姐姐，你為什麼老瞧著那紅燈呀？”

    “沒什麼。”司卿芸收回目光，拍拍她的腦袋道：“明日上午你去替我打聽打聽有什麼掙銀子的法子。”

    如蔥白般的指尖點了點阿圓的腦袋，“不要太髒不要太累不要太吵的法子。”

    阿圓默默將她的話一一記下。

    司卿芸已然起身慢悠悠的朝屋子走去，一邊朝阿圓問道：“本尊要沐浴，可有熱水？”

    “有，三十文。”

    旁邊的窗戶忽然開啟，阿圓孃親黑黝黝的臉探了出來。

    司卿芸默了默，淡然道：“本尊還是改日再沐浴吧！”

    婦人慢悠悠的收回手，朝阿圓吼了句，“愣著做什麼？不要睡覺了？”

    阿圓忙悄聲爬起來鑽進屋子裏。

    翌日一早，司卿芸剛醒，便見阿圓坐在小凳子上，小腦袋一咚一咚的往前傾。

    她起身瞧了一會兒，唇角揚了揚，“怎麼跟顆大白菜似的？”

    話音剛落，大白菜就控制不住的往前倒了下來，司卿芸忙揮手，用靈力托住她。

    阿圓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瞧著司卿芸，軟聲開口，“仙女姐姐，你醒了……”

    “你要不要上去睡會兒，這小身板可別熬壞了。”司卿芸輕笑著開口。

    “阿圓不困。”阿圓笑眯眯的朝她道：“仙女姐姐，你讓阿圓打聽的事兒有法子了。”

    “哦？說來聽聽。”司卿芸微微揚眉，臉色略過幾分好奇。

    “聽他們說靈溪鎮上有個牡丹亭，時常有姐姐在那兒彈琴，說是可以掙許多銀子。”

    阿圓好奇的問道：“仙女姐姐，你知道彈琴是什麼嗎？”

    “你很想去瞧瞧？”司卿芸淡笑著睨了她一眼。

    阿圓連連點著腦袋瓜，“想。”

    “那便瞧瞧去。”司卿芸理了理長裙，步伐優雅，阿圓眸子一亮，忙跟上去。

    *

    牡丹亭。

    一眾穿著華服的少年公子圍著牡丹亭，將亭內場景遮了個嚴嚴實實。

    只一陣陣悅耳的琴音傳來才叫人猜得幾分裡頭髮生了什麼。

    “什麼都看不到。”阿圓苦惱的看向身旁的人，“仙女姐姐，咱們該怎麼辦呀？”

    司卿芸眸色微轉，朱脣彎了彎，忽的伸手抓住阿圓的衣領子，腳尖一踮，便輕盈越過眾人，落在牡丹亭中。

    月白的衣袂隨風揚起，輕雲出岫，使得眾人一時間望得失了神。

    司卿芸淡然轉身，目光落亭中坐在古琴前的女子身上，“起來。”

    女子怔了怔，下意識地起身讓了位置，司卿芸落坐，指尖一滑，一陣琴音傾瀉而出。

    “阿圓，記得收銀子。”她輕聲吩咐。

    “哦，好。”阿圓愣愣回身，蒐羅一圈，瞧見個銅鑼，忙撿起來，當做收銀子的托盤。

    “仙女姐姐，阿圓準備好了。”

    司卿芸信手撥彈，歡快的琴音如山澗泉鳴，似環佩鈴響。

    她指尖一轉，琴音又婉轉低沉了起來，似美人垂淚，惹人心疼，不過片刻，琴音飛旋，又似沙場錚錚鐵血，讓人動容。

    最後，琴音又柔和下來，如空谷幽蘭，安靜悠揚。

    一曲畢，眾人卻仍舊微眯著眸子似沉浸在她營造的世界裏。

    司卿芸眸光掃過空空的銅鑼，眉間微蹙，“諸位，該掏銀子了。”

    清麗的聲音將眾人拉回來，一個個忙從懷裏掏出銀子遞上。

    又忙不迭的朝司卿芸道：“還請姑娘再彈一首。”

    “改日吧！”她淡然起身，視線略過銅鑼裡的銀子，唇角揚起，“阿圓，該走了。”

    眾人只能失望的看著她離去。

    純白花瓣落在肩頭，司卿芸步子微頓，側眸取下肩頭的花瓣。

    靜放掌心，凝視著它，心裏那種莫名的情緒竟又出現了。

    “仙女姐姐，咱們今兒好多銀子呀！”

    司卿芸眸色閃了閃，將掌心的花瓣遞到阿圓面前，“這是什麼花？”

    “木槿呀！”阿圓一邊數著銀子，一邊笑著道：“方纔那牡丹亭旁邊就有顆木槿樹，定是那時候落在仙女姐姐身上的，對了仙女姐姐，咱們明日還來麼？”

    阿圓數完銀子，一股腦的都裝進荷包裡，抬頭疑惑望著司卿芸，“仙女姐姐？”

    “哦，來。”司卿芸回身看著牡丹亭旁邊的木槿樹，輕聲開口，“自然得來。”

    “那咱們今日先回去？”阿圓軟聲問道。

    今兒滿載而歸，瞧見那些銀子，阿圓孃親高興得合不攏嘴，忙讓男人燒好熱水親自抬到屋子裏。

    “司姑娘，您慢慢沐浴著，有什麼吩咐再叫我，”

    說完，拉著阿圓到院子裡，叮囑道：“丫頭，娘可告訴你，得好好伺候你這仙女姐姐，她就是咱家財神奶奶，可得看住了。”

    阿圓撇撇嘴，“阿孃，是仙女姐姐，纔不是財神奶奶，還有，你不是不喜歡仙女姐姐嗎？”

    婦人臉色笑容一頓，摁了摁她腦門兒，“你這小丫頭別找軸，阿孃什麼時候說過不喜歡她了？”

    說完，婦人拍了拍腦門，“哎呦，司姑娘只有那一身衣裳，這時辰還早，我得去鎮上一趟，再買身衣裳回來，阿圓，你在家乖乖的，司姑娘有什麼吩咐都照做。”

    阿圓乖乖點頭，坐在門口撐著下巴，嘀嘀咕咕道：“阿孃變臉可真快。”

    她剛說完，哐噹一聲，門忽然被人推開，粗狂的嗓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