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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大哥雲暮沉

    “煮、煮了?”秋兒愣了愣,“可是王妃,這紅豆是宴王殿下送來的……”

    雲信沿邁進屋子便聽見兩人的對話,視線在秋兒手裏裝著紅豆的相思木上頓了頓。

    眼底浮現幾分愉悅的笑意,連聲音也溫和了許多,“阿姒,為父來看你了。”

    雲姒靠著椅背,目光落在窗外,並未搭理雲信沿。

    雲信沿一時有些尷尬,又上前挪了幾步,訕笑道:

    “為父知道,你心裏還在生為父的氣,你姨娘去得早,為父平日對你又疏於管教,你有些任性也是在所難免的,

    可如今你已是宴王妃,宴王都不計較你在殊王府鬧下的事兒,還親自送來紅豆討你歡喜,你怎麼就不知道順著臺階下呢?”

    雲信沿苦口婆心的說了半天,抬頭就見雲姒懶懶打了個哈欠,好似根本沒聽進去他的話。

    雲信沿臉頓時氣得通紅,正準備再訓幾句,便見雲姒不耐煩的起身。

    “太師若是訓完了話就請回吧!我一會兒用完早膳還得出門逛逛呢!”

    話落,她瞥了眼愣在原地的秋兒,“還不去把紅豆煮了。”

    “不準煮!”雲信沿忙開口,“那可是宴王送的。”

    “那也是送給我的,我說煮了便煮了!”雲姒給秋兒遞了個眼神。

    秋兒忙端著紅豆退出去,雲信沿氣得臉紅脖子青,指著雲姒想開口罵一頓,想到那盒子紅豆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雲姒輕笑了聲,慢悠悠的擺弄著昨兒在靈溪鎮掏的小玩意兒。

    她就是故意氣雲信沿的,就是想瞧著他氣極了又不得不忍著怒意同自己賠笑臉的樣子。

    就當給原身那個小可憐蟲報仇雪恨了。

    雲信沿也看出來了,平復了心底的怒意,才上前溫聲道:“阿姒,你這兒無人照顧,吃不好又穿不好的,為父也不放心啊!還是回京都吧?”

    他一副慈愛模樣,句句似為雲姒著想,瞧得雲姒簡直想誇讚他一句好一副道貌岸然的皮囊了。

    “好啊!等用完早膳我就同您回雲府。”雲姒漫不經心的開口。

    雲信沿愣了下,“回雲府?……不回宴王府麼?”

    祁宴書畢竟是當朝王爺,如今身子漸好,又進了吏部,眼瞧著手上的權勢便越發大了。

    雲信沿自然不會錯過這個與他交好的機會,所以纔在得知祁宴書派人送來禮物給雲姒時便趕緊來山莊關懷雲姒了。

    見雲信沿似臉色不愉,雲姒淡淡開口,“怎麼?雲家還是容不下我?那我……”

    生怕雲姒說要繼續留在這兒,雲信沿忙斂了神色,朝雲姒溫笑著道:

    “自然不會,雲家永遠是你的家,你想回來隨時都可以,怎會容不下你,為父這便讓人去準備好馬車。”

    雲姒淡淡點頭,瞧著他離開,眸色微暗,忽的又開口,“昨兒我去了靈溪鎮,聽了個傳了很久的故事。”

    雲信沿步子一頓,不知雲姒提起這個是何意,仍舊笑著配合道:“哦?是麼?什麼故事?”

    “我以為這個故事您最熟。”雲姒輕笑了聲,眼底劃過一抹嘲諷,“講的是個書生飛黃騰達之後拋棄舊愛另娶高門達貴之女的故事。”

    雲信沿臉色頓時有些掛不住,“都是些市井上不入流的東西,聽它作甚!”

    說完,拂袖而去。

    雲姒沉默了片刻,唇角微微揚起,眸子裡一點一點溢位笑意。

    如嬋進來時,她已經控制不住的笑得花枝亂顫。

    如嬋抹了抹,輕聲開口,“王妃,紅豆粥煮好了。”

    “好!”雲姒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淚,朝如嬋揮手,“端過來吧!吃完,咱們就京都了。”

    如嬋愣愣點頭,若她沒看錯的話,王妃方纔是見了太師,而後太師黑著臉離開,王妃笑著臉回京都?

    長明山莊別院,陳嬤嬤領著一眾侍女依依不捨的看著雲姒。

    一旁秋兒的身上也聚了不少羨慕的目光。

    “秋兒啊!”陳嬤嬤拍著秋兒的肩頭,含著眼淚道:“從前我就知道你是咱們這兒最有福氣的,以後你要好好伺候宴王妃。”

    秋兒點頭應著,“我知道了,陳嬤嬤。”

    陳嬤嬤繼續包含淚水,深情開口,“若是有機會,別忘了同王妃提一句,我心裏還記掛著她呢!”

    秋兒乾笑了聲,抽回手,“您放心。”

    說完,趁陳嬤嬤再次開口之前,忙朝從屋子裏出來的雲姒揮揮手,“王妃,咱們該出發了。”

    話落,趕緊上前攙扶著雲姒上馬車。

    雲姒掀開車簾,瞥見前面修長的身影有些詫異,“大哥?”

    雲暮沉,雲家長子,亦是雲家唯一關懷過雲姒的人。

    因此,一瞧見他,雲姒心底便不自覺地生出幾分親切感,腦子裏出現的記憶也總算帶了幾分美好。

    似乎聽見了她的聲音,雲暮沉駕馬回身停在視窗旁,溫聲笑道:“阿姒,父親公務繁忙便讓我來接你回府了。”

    雲姒輕輕點頭,“有勞大哥了。”

    “同我客氣什麼?”雲暮沉的視線在她臉上停了片刻,忍不住問道:

    “我聽聞你與宴王鬧了些彆扭你才搬來長明山莊的,阿姒,若你受了欺負可一定要告訴大哥,大哥會叫他知道咱們雲家的姑娘不是好欺負的。”

    他一臉認真,彷彿只要雲姒開口說一句祁宴書不好,他便要立刻衝去宴王府替他討回公道。

    雲姒的心底奇異的升起一股暖流,她忍不住彎了彎唇,柔聲開口,“多謝大哥,不過,阿宴待我很好。”

    見她神情不似撒謊,雲暮沉才點點頭,“那便好,時辰也不早了,咱們早些出發。”

    “好。”雲姒放下簾子,腦海裏忽然浮起許久之前的片段。

    渾身是泥巴的小丫頭無助的站在池水裏,岸上是以雲荷為首的一群嫡女,警告她不許上來。

    因此,她只能站在那兒瑟瑟發抖也不敢多動一下。

    後來,是雲暮沉回來瞧見這一幕,訓斥了雲荷,還讓侍女帶著她去洗漱換了身乾淨的衣裳。

    雲暮沉是男子,七歲便入了國子監上學,雲姒能見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每一次,他都解她困窘、免她欺辱。

    雲姒忍不住感嘆一聲,“容靜那個囂張跋扈心狠手辣的是怎麼生出這麼個溫潤如玉心地善良的兒子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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