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大夫人的風言風語，錢老爺的臉色越來越沉，著手查了當年的事兒，這一查可叫人大吃一驚。

    據大夫人身邊的侍女交代，當年二姨娘之所以會沒了孩子是因為地上被潑了一層油，侍女從背後一推七姨娘，七姨娘站不住才碰到二姨娘，導致二姨娘滑胎。

    還有四姨娘的孩子，那年一場大病燒壞了腦子，其實也是大夫人讓人把他推下池子裡的，縱使七姨娘母子和錢阜、棗兒這幾條性命是雪粥借了大夫人的手殘害的，可這位大夫人從前也著實算不得什麼好人。

    真相大白之後，錢老爺給了大夫人一紙休書，趕出門幾次，人卻瘋瘋癲癲又偷跑回了柴房，錢老爺無奈，瞧著她如今什麼都不認得，只瘋瘋癲癲傻笑，又念着夫妻一場的情分上，只供殘羹剩飯，且算做她以餘生悽苦贖罪罷了！

    但雪粥借了她的身子，吸食了她不少靈氣，不過月餘，人就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去了，據說是三天後，侍從聞著味兒才發現的。

    當然大夫人的報應是後來的事兒，司卿芸在處理完錢府的事兒便與祁宴書回了宮，雪粥未除，她也不敢輕易把小墨接回來。

    可要尋雪粥的下落，只怕也難如登天，只能全城戒備，等雪粥自個兒上門了。

    “娘娘，飯菜都備好了，現在可要用膳？”耳邊傳來如雪輕柔的聲音，司卿芸回過神，看了看外邊的天色，朝她笑道:“拿去乾清殿吧！我同皇上一起用”

    回宮這兩日，祁宴書一直帶著乾清殿處理這些天積壓的政務，好幾日都沒好好用膳了，司卿芸擔心再這樣下去，他身子都要先壓垮了。

    江空正立在殿外，瞧見司卿芸忙恭敬行禮，司卿芸食指輕輕放在唇間，示意他莫要出聲，江空會意靜立一旁。

    司卿芸踏進殿內，便瞧見祁宴書站在窗前，陽光打在他身上，一雙深邃的眸子柔情滿滿，臉上洋溢著幾分笑容，似乎正在想什麼美好的事兒。

    司卿芸倚靠在珠簾旁，微微牽起唇角凝視著他的笑容，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溫柔，祁宴書很快就察覺到轉眸望了過來。

    “過來了？”祁宴書彎了彎唇，抬手拉住她，司卿芸順勢往前走了幾步靠進他懷裏，“方纔在想什麼？”

    祁宴書失笑道:“在想第一次遇見你。”

    司卿芸微微一怔，耳邊再次傳來他帶著幾分笑意的溫柔聲音，“某人信誓旦旦說要把我做成人偶。”

    司卿芸不甘示弱，“某人第一次成親還在洞房花燭之夜暈了過去呢！”

    司卿芸眸子一暗，“芸兒是在暗示為夫對當日之事不滿？”

    司卿芸嗅到一絲絲危險的氣息，立刻開口道:“沒有，沒有不滿……”

    “晚了。”耳畔低啞的嗓音落下，唇被一抹微涼封住……

    *

    司卿芸是餓醒的，看著身旁人一臉饜足的模樣她忍不住一拳錘過去，又在落在他身上時不由自主的放輕了力道。

    祁宴書握住她白皙的手，薄唇輕輕一觸，司卿芸頓時什麼氣兒都沒了，她伸手推了推他，“我餓了。”

    “是為夫的不是，我這就讓人準備晚膳。”祁宴書起身，自個兒穿戴好，司卿芸撐著下顎看著他的動作，一雙眸子怎麼也移不開。

    真是奇了怪，這男人明明都是已經三十了，怎麼還能這般迷人，那一張臉精緻的好似歲月絲毫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祁宴書忽然轉眸，把司卿芸痴迷的目光抓了個現形，他勾了勾唇角，俯身望著她，柔聲道:“芸兒可看夠了？”

    司卿芸順勢勾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下巴，軟聲道:“不夠，看一輩子也不夠，阿宴，等小墨大些，你把這些事兒都丟給他吧！咱們尋個地方過咱們神仙眷侶的日子去。”

    祁宴書眸色溫軟，一手托住她的後腰，微微低頭，抵著她的額頭，啞聲道:“好。”

    用過膳，兩人又手牽著手走在青石子路上消食。

    眼前的場景越美好，司卿芸心底便越發不安，擔憂著雪粥隨時會出現毀了這一切，與其終日惶惶擔憂著那天的到來，不如她先出手解決了這一切。

    司卿芸忽然停下步子，祁宴書轉眸疑惑望著她，“怎麼了？”

    司卿芸彎唇笑了笑，“阿宴，我明日想去長白山瞧瞧小墨。”

    祁宴書點頭，“那我陪你去。”

    “不用了。”司卿芸笑道:“你還要處理朝堂公務，若再跟著我去長白山，只怕我這個皇后就要成了狐媚禍主的妖后了。”

    這些日子朝堂已經有不少非議了，司卿芸自是不在意這些，卻不忍心祁宴書因自己而背上罵名。

    見祁宴書蹙著眉頭，仍舊不大放心的樣子，司卿芸忍不住抱著他的手腕晃了晃，“阿宴，你忘了我是誰了？便是雪粥找上門也傷我不得。”

    她如今只是一縷殘魂，自然不是司卿芸的對手，只是她若要害旁人卻還是易如反掌的，如今這個天下是祁宴書的，司卿芸自然要為他守著。

    祁宴書輕嘆了口氣，無奈道:“真是拿你沒法子。”

    司卿芸揚了揚唇，“我就當你答應了，明兒一早我就出發。”

    祁宴書拉住她的手，“那你早些回來。”

    “知道了。”司卿芸吐了吐舌頭，再三保證，祁宴書才滿意放過她。

    怕這男人反悔，翌日一早，他還未醒司卿芸就出了宮門，臨走時，司卿芸留了自己的一道靈力在祁宴書身上以便護著他，若是雪粥欲要傷害祁宴書，她也能立刻知曉。

    長白山是即墨蘇的隱世之所，旁人輕易尋不到此處，便是雪粥也不會想到這兒，司卿芸來這兒除了是看祁小墨，還爲了另一樁事。

    “孃親！”

    一瞧見司卿芸，祁小墨就忙跑了過來，撲進她懷裏，司卿芸順勢抱著他，捏了捏他臉頰，笑道:“這些日子，小墨可聽話？”

    祁小墨重重點頭，認真的開口道:“聽話的，小墨把爹爹佈置的功課都讀完了，孃親，你什麼時候接小墨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