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書看著她，一字一頓的開口。

    雲姒低頭，看著自己手上沾滿的鮮血，沉默了下來，門外響起江空的聲音。

    “徐御醫來了！小安她……”

    瞧見兩人的神色，江空心底便猜到了什麼，他站在原地，忍不住緊握拳頭，恨不得將兇手千刀萬剮。

    徐御醫上前探了探小安的鼻息，嘆了口氣搖頭道：“小安姑娘傷及要害，已經沒有氣息了。”

    “我該來早一些的。”雲姒輕聲開口，心底自責極了。

    “江空，你看到了什麼？可有兇手的線索？”祁宴書沉聲問道。

    江空搖搖頭，壓下心底的情緒，纔開口，“屬下原本是查白日的刺客時看見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才追了過來。”

    他哽咽了下，看著趟在那兒的小安心底的悲意又涌了出來。

    “我趕到時，小安已經深受重傷，她只說了一句話便暈死過去了，再之後您和王爺就到了。”

    “她說了什麼？”雲姒輕聲問道。

    “她說……她以後不能再伺候王妃了。”江空說完便忍不住轉過身痛哭了起來。

    “真是傻丫頭。”雲姒輕笑了聲，眼眶酸澀難受，心口也像堵住了一般。

    “小安若是知道你這般傷心，心裏也會難受的。”祁宴書伸手輕輕將她攬進懷裏。

    “傷心？我從前還不知什麼叫做傷心，如今也算體會到了一回。”

    她伸手，輕輕推了推祁宴書，目光堅定，“殺害小安的人，我絕不會放過。”

    “我會讓江空查的。”祁宴書伸手剛想輕拍雲姒的肩頭，雲姒忽然側過身子，他手抓了個空，只得默默收回。

    “替我找個人幫她換身衣裳，等我把兇手抓來她面前磕頭賠罪，再安葬。”

    “好……”祁宴書點頭。

    雲姒看著小安居住的院子周圍，結合江空的話，在兇手經過的地方尋找蛛絲馬跡。

    祁宴書知曉她要做什麼，喚了侍衛來把當時事情發生時他們分別在何處詢問了清楚。

    “當時屬下正在雲春苑那邊巡視。”

    “屬下們是剛從竹苑離開，與換班的侍衛交接。”

    雲姒沉默了片刻，忽然轉身，祁宴書跟上前，“王妃，你是發現什麼了？”

    雲姒忽然停了步子，轉頭看著他，“若小安的死與靜南郡主有關，你會如何？”

    祁宴書怔了怔，“靜南她本性不壞……”

    他話還未說完，雲姒便收回了神色轉身離開，祁宴書忙拉住她，

    “王妃，你聽我說完，靜南是刁蠻任性了些，方纔侍衛所言，小安遇害的時候，竹苑的侍衛正在交接，無人證明竹苑有沒有人出入，可也不代表兇手就是靜南啊！”

    “祁宴書！”雲姒冷冷望著他，“靜南郡主是你的青梅竹馬，你信她，我不信。”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你不覺得此事太過蹊蹺了嗎？”

    “夠了！”雲姒伸手，掌心靜躺著一個圓形印花鈕釦，

    “這是方纔小安臨死時攥在手心裏的，應該是從兇手身上拽下來的，找找這鈕釦的主人就知道兇手是誰了。”

    “就算如此，又有什麼證據證明這鈕釦就是靜南的？王妃、王妃……”

    雲姒對身後的聲音置之未理，直接踹開竹苑的門，靜南郡主手裏正拿著繡架，聽見聲音，驚得站起身來。

    “王妃？這麼晚了，王妃來做什麼？”

    她話音剛落，便見雲姒氣勢洶洶的直接闖進了內室，靜南郡主眉頭皺了皺，跟進去。就見自己的衣櫃子都被雲姒翻了出來。

    雲姒一件一件的找著那些衣裙上的鈕釦，與手裏的那顆對比。

    “王妃，本郡主敬你是宴書哥哥的妻，一直對王妃尊敬有加，不知王妃是因何故對我心生不滿要如此羞辱於我？”

    衣裳丟了一地，卻也沒找到少了一可同樣印花鈕釦的衣裳。

    “小安是不是你害的？”雲姒轉頭望著她，直接冷聲問道。

    靜南郡主閃了閃眸子，眼眶立刻紅了起來，“我說這三更半夜的，王妃來我這兒鬧這麼一場是因為什麼？原來是懷疑我是那殺人的兇手。”

    “你不是麼？”雲姒諷笑一聲。。

    “王妃，說話要講證據！”靜南郡主氣得眼眶都紅了。

    “我是傾慕宴書哥哥沒錯，所以不想離開宴王府，便是遇了刺客，擔驚受怕也不想離開，王妃因此不喜靜南，靜南理解，可是沒必要將這盆髒水潑我身上吧？”

    靜南郡主一番委屈控訴，與雲姒的冷漠強勢相比起來，似乎格外招人同情。

    祁宴書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悅，“王妃，本王知道你因小安之事心裏難過，但此事與靜南無關，你莫要再無理取鬧了。”

    “無理取鬧？”雲姒轉頭看向他，“祁宴書，你不信我，還覺得我是無理取鬧？”

    雲姒嗤笑一聲，看了眼靜南郡主，“你這青梅倒是溫婉賢淑，無理取鬧的王妃就不礙你的眼了。”

    說完，雲姒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你！”祁宴書臉色一沉，揚手一揮，桌上的茶盞落地摔碎。

    靜南郡主驚呼一聲，看了看祁宴書的臉色，眸中劃過一抹得意。

    卻是上前自責的開口，“宴書哥哥，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你與王妃也不會鬧得這般了。”

    “此事不怪你，但她方纔也是因為小安的事才失態了。”

    “靜南明白，靜南不怪王妃。”

    靜南郡主眸子微轉，瞥見祁宴書緊皺著的眉頭，輕輕走到他身後，之間輕按他眉心。

    “宴書哥哥，你太累了。”

    “今夜事多，是忙了許久了。”祁宴書起身，溫聲道：“你好好歇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哎，宴書哥哥。”靜南郡主拉住他，柔聲道：“靜南有些害怕，宴書哥哥能否留下來……”

    祁宴書皺了皺眉，有些為難，“靜南……”

    “宴書哥哥放心，就只是陪著靜南坐坐，你我從小一起長大，宴書哥哥不會對靜南這般無情吧？”

    靜南郡主滿臉期待的看著他，好似就是因為刺客的事害怕。

    祁宴書輕輕點頭，“那好，本王就在這兒，你進內室歇息會兒吧！但只能待到於周過來。”

    “好”靜南郡主點點頭，心滿意足的進了內室。

    挑了燈芯，開啟薰爐，添下新香。

    她轉頭，目光望向祁宴書的方向，眸色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