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睿先是一愣，而後驚訝的看著司卿芸，“當真可以嗎？”

    司卿芸笑了笑，“自然可以。”

    說著，她頓了頓，目光落在夏子睿手裏拿著的糕點上，“這冰豆糕小墨和之韻也很喜歡，一會兒我叫如清多裝一些你帶回去吧！”

    夏子睿看了自己手裏的糕點一眼，輕輕點頭，他自小尚母，這五年裏學會了不少察言觀色的本事，聽著司卿芸這話，他便明白，她是怕自己回去若是晚了會遭了責罰。

    而這冰豆糕正是幫他堵主白夢責罰的東西，他起身，朝司卿芸深深躬下身子，“子睿多謝皇后娘娘。”

    司卿芸忙伸手扶他起來，“你這是做什麼？一盒子糕點罷了！你若喜歡什麼日後也可以告訴我，我讓御廚給你們做。”

    夏子睿搖搖頭，仍舊躬著身子不肯起身，“子睿明白，娘娘如此照看我們兄妹是因為與我母親的交情，子睿心中感激，但也想厚著臉皮再求娘娘一件事。”

    夏子睿一臉的認真，眸子裡露出來的堅定根本不像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司卿芸微微發怔，心底已經有了幾分猜測，動作收了回來，啞聲道:“你說，但凡本宮能做到，一定盡力。”

    夏之韻默默放下筷子，走到夏子睿身旁，與夏子睿一般朝司卿芸深深躬下身子，兄妹二人一同開口，“請娘娘幫我們找到小妹，她是孃親拼死生下的，我們不想她下落不明。”

    從夏家小丫頭失蹤到如今，已經有小半年了，豫國公府的人嘴上說找，但夏子睿兄妹倆都清楚，除了他們，沒人把小妹放在心上。

    果然是這件事。

    司卿芸瞭然，扶著兄妹兩人起身，開口道:“你們放心，我已經將此事告訴皇上，他會讓人去尋，只是，你們可知她是在哪裏失蹤的？有什麼特徵？還有名字，叫什麼？”

    關於白姝留下的那個孩子訊息越多才越有可能被找到，司卿芸原就打算找個機會詢問夏之韻，如今見兩人先說了出來，她便索性問全了。

    夏子睿忙開口，“是在京城長街的河岸一家賣花燈的門口丟的，當時是花燈節，白夢讓我去買糕點，等我回來白夢就告訴我阿軟丟了。”

    “等等。”聽到阿軟這個稱呼，司卿芸臉色頓時變了變，“你方纔說阿軟？那小丫頭喚做阿軟？”

    夏子睿點頭，“孃親生前只給阿軟取了個乳名，後來……爹爹認為是阿軟害死的孃親，自她出生便沒再瞧過她，更別說給她取名字，至於白夢……呵，只怕當初阿軟失蹤的事兒便與她脫不了關係。”

    “哥哥！”見夏子睿失言，夏之韻忙開口阻止。

    “無妨。”司卿芸好半晌才拉回自己幾分理智，輕聲開口，“此事，我會查清楚，若阿軟失蹤真與白夢有關，我定會為你們討回個公道。”

    說著，司卿芸神色微頓，想起阿軟那次阿軟跟隨流民跌下山坡生死不明，真是沒想到阿軟竟然就是白姝的孩子。

    是她沒有照顧好阿軟。

    司卿芸看著毫不知情的夏氏兄妹，張了張口，怎麼都不忍把此事說出來。

    “娘娘？”耳邊傳來夏之韻怯怯的聲音，司卿芸回過神，便見她怯懦的開口，“哥哥他不是故意失言的，請娘娘莫要怪罪她。”

    夏之韻定是瞧著司卿芸臉色不好，便以為司卿芸還是為方纔的事兒生氣，忙開口替夏子睿求情。

    她剛說完，夏子睿便忙開口，“皇后娘娘，子睿說的話子睿願一人承擔。”

    “好了！”司卿芸忙開口，怕自己再晚一點兒開口，這兩兄妹便又擔心的下跪了，“我沒有生氣。”

    “時辰不早了，子睿，我讓人先送你回府吧？”阿軟的事情司卿芸還得再想想怎麼同他們開口。

    夏子睿點頭，同夏之韻叮囑了句就隨禁衛軍離開了，司卿芸目光在坐在一旁垂著晚眸的祁小墨身上頓了頓。

    方纔提起阿軟之後，祁小墨便沉默了下來，司卿芸知道阿軟出事最傷心的是祁小墨，這些天他雖然一直不曾提起過阿軟，但司卿芸知道，他心裏記著她。

    “娘娘，司衣局送來的衣裳郡主還沒試呢！”如雪看出司卿芸母子有話要說，適時的開口道。

    司卿芸扯出一抹笑意來，朝夏之韻開口，“對，我倒差點兒忘了，如雪，你陪之韻去試試衣裳吧！若是不合身再讓司衣局改。”

    如雪應聲，帶著夏之韻去了側殿，司卿芸緩步走到祁小墨身旁，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她正猶豫著，祁小墨忽然抬頭對上她的視線。

    “云云，告訴之韻姐姐他們吧！”

    司卿芸點頭，“好，明日我就告訴他們，小墨……”

    “我有些困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了。”祁小墨開口。

    看著祁小墨眼底強忍著的難過，司卿芸嚥下口中的話，點頭道:“好，那你早些休息，若是有什麼事兒記得告訴孃親。”

    看著祁小墨小小的背影，司卿芸的心裏忽然覺得有些發酸，祁小墨雖然才五歲多一點兒，但他卻什麼都懂。

    都說慧極必傷，她只希望祁小墨以後的路能走得順一些。

    第二天下學之後，司卿芸再次把夏氏兄妹叫到寧軒閣，並告訴他們關於阿軟的事兒，此事畢竟與她有關，若夏氏兄妹因此怨恨她，她也無話可說。

    “事情就是這樣了，關於阿軟的下落，我們還在找，不論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夏氏兄妹沉默著，眼眶發紅，尤其是夏之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司卿芸讓他們發泄了一通才遞上帕子。

    “子睿，之韻，此事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好阿軟，對不起。”

    夏子睿抹了抹眼眶的淚，泛紅的眸子裡滿是堅強，他朝司卿芸拱手開口，“皇后娘娘，您已經幫了我們兄妹三人很多了，而且阿軟的事也不是你造成的，我相信母親在天之靈會保佑阿軟平安無事的。”

    說著，他看了眼夏之韻，“我和之韻都感謝娘娘的照顧。”

    說完，他看了眼夏之韻，後者也站到他身旁跟著朝司卿芸拱手。

    “你們快起來，我說過會好好照顧她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