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氣直噴進她脖子裡，榮姑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也不敢再試圖看眼前的人，忙開口，“我說、我說。”

    她微微閉著眸子，哆嗦著開口道:“我不該、不該下毒滅你的口，凌山，你我都是為奴為婢的，你應該知道我若不殺你，當日死的便該是我了，你莫要怪我……”

    榮姑姑已經嚇得痛哭了出來，這些年，她手上的確是沾了不少鮮血，可沒有一樁是她願意的，若不是不得已，誰想如此？

    “還有呢！”

    這次響起的是另一道尖銳的女聲，榮姑姑愣了愣，臉色愈加白了幾分，“賢、賢貴妃？不是我殺的你……”

    她忙搖搖頭，“是康王妃做的，我、我只是給了她藥，是康王妃要取你性命，你怪不得我……”

    暗處的司卿芸有些驚訝，原本只是想隨意扮作別的怨魂嚇她一下再用如嬋的聲音，免得榮姑姑懷疑。

    卻沒想到當年賢貴妃的死榮姑姑也插了一手。

    “那你也是幫兇，你如何賠我？”司卿芸壓低了聲音一吼，榮姑姑嚇得驚叫一聲，抱頭直道:“我、我……我日後一定給天天您燒香贖罪……”

    榮姑姑的身子不斷的顫抖著，司卿芸瞧著時間差不多了，才用如嬋的開口，“那我呢？你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

    “如、如嬋？”榮姑姑搖頭，“不是我殺的你啊！是、是凌山，當時你聽見我與凌山密謀之事，我原不想殺你的，是凌山自作主張，這可與我無關啊！”

    “你還敢胡說？”司卿芸的嗓子多了幾分凌厲，伸手狠狠掐住榮姑姑的脖子，窒息的感覺讓榮姑姑從心底生出一股懼意。

    她瞪大了眸子，看著眼前被長髮遮住了臉的身影，驚恐的大叫起來，從嗓子裡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來，“我、我錯了，我不敢了……”

    “若再敢有半句虛言，你就同我一起下地獄吧！”

    帶著無盡寒意的聲音打在耳畔，榮姑姑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脖間的力量忽然一鬆，她本能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兒，忙開口，

    “是我……是我故意放出訊息，讓凌山以為如嬋要將聽到事稟報給皇后，凌山安耐不住才動的手。”

    “是我害怕太后怪罪，教唆凌山殺瞭如嬋，後又在凌山中衣上抹了劇毒。”榮姑姑這會兒哪裏還敢有半點隱瞞，一口氣都說完了，只祈求著這些怨魂別再纏著她了。

    “你們在密謀何事？”司卿芸壓下心底的怒意，開口詢問道。

    榮姑姑卻臉色一變，忙搖頭，“這個不能說、不能說……”

    司卿芸皺了皺眉，剛要再逼問，身旁的人就忽然衝了過去，一把抓住榮姑姑的衣領子，冷聲道:“你最好一字不落的說出來。”

    榮姑姑看著眼前的人，此時屋內漆黑，便是湊近了，她也只能勉強看的個輪廓，只是……她卻注意到不同尋常的一點。

    她微微側頭，輕笑了聲，緩緩開口道:“不能說……”

    “你！”閆修怒瞪著她，卻忽然被她抓住了手腕，榮姑姑竄了起來，直朝他撲過來，“你是人？你在裝神弄鬼！”

    他說出的話，吐出的氣息分明是溫熱的，手腕上也有熱度，榮姑姑很快明白過來自己是被算計了。

    司卿芸瞧她識破了，只好讓如雪把燭燈點上，閆修也很快把她控制住，屋內亮了起來，榮姑姑也看清了面前的人。

    三人都穿著一襲白衣，閆修臉上化成了凌山慘死時的樣子，而司卿芸手裏拿著張易容的臉皮，身後是端著一盆冰的如雪，難怪方纔她們說話都帶著寒意。

    榮姑姑視線回到司卿芸身上時，臉上劃過一抹詫異，想到如嬋，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他們便是用這種法子套她的話，榮姑姑嗤笑了聲，心底梗著一股怒意，“皇后娘娘真是好手段。”

    司卿芸淡淡瞥了她一眼，“本宮的手段榮姑姑可還未瞧完呢！榮姑姑若是識相就把密謀之事交代了清楚，否則……”

    “否則如何？”榮姑姑打斷她，“奴婢再不濟也是太后娘娘身邊的人，縱然有錯，也該交給太后處置，皇后這般越俎代庖就不怕太后怪罪嗎？”

    聞言，司卿芸眨眨眼，疑惑的看著她，“太后如何怪罪？榮姑姑莫不是忘了，這出宮是您自個兒求的，兩日後若是沒回宮，太后多半以為榮姑姑是厭煩了伺候她老人家，自個兒跑了，這如何能算到本宮頭上？”

    榮姑姑臉色一白，忽然有些後悔自己一時衝動就出了宮。

    司卿芸斂下臉上的笑意，冷冷看著她，“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你老實交代，我還可以給你給痛快，可你若冥頑不靈，我便只好讓你生不如死了。”

    榮姑姑抿著唇不語，她跟在太后身邊多年，深知背叛太后會是什麼下場。

    她不肯開口，司卿芸只好聳了聳肩，看向閆修，“人就交給你了，好好伺候咱們榮姑姑。”

    閆修輕笑了聲，眼底溢位幾分冷意，“放心！”

    榮姑姑與如嬋的死脫不了關係，閆修自然會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折磨榮姑姑，司卿芸這是在給閆修替如嬋報仇的機會。

    司卿芸領著如雪先離開，把榮姑姑交給了閆修，此刻已經子時過半，司卿芸便沒有回宮，在旁邊的雅間先住下。

    天色一亮，門外便傳來如雪的聲音，“娘娘，閆公子說問出來了。”

    司卿芸眸色一閃，忙起身，“去瞧瞧。”

    閆修倚在門框邊上，微微抬眸看著天空，似乎有些失神，司卿芸走近了，他纔回過神，掩下眸中的神色，淡淡道:“裡頭的人還給你。”

    司卿芸頷首，轉頭看著他蒼涼的背影，莫名的，心頭浮過一層酸楚，她忍不住開口，“閆修，你去哪兒？”

    閆修步子一頓，在原地停了片刻，才淡淡開口，“我答應過她，要帶她去這世上最美的地方走一遭。”

    說完，大步離開。

    司卿芸深吸了口氣，朝身旁的如雪道:“走吧！進去瞧瞧。”

    如雪應聲，推開屋門，陽光照進屋子，兩人瞧著裡面的情形，呼吸微微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