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大典過後，選秀也在朝臣的催促下提上了日程。

    看著桌上擺著神態各異的仕女圖，司卿芸一邊搖著團扇一邊感嘆道:“從前我都沒發現這南周的美人兒可真是不少。”

    墨沈媛坐在一旁一邊哄著自家閨女玩兒，一邊看了眼司卿芸，忍不住道:“姐姐，從前我覺著皇上待姐姐算是比這天下其他的男人都要好，可是如今，他依了群臣選秀女，雖說是迫不得已，但我還是忍不住替姐姐委屈……”

    司卿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媛兒，我不覺得委屈。”

    墨沈媛一愣，看了司卿芸一會兒，還是覺得她在強顏歡笑，忍不住道:“不然，你就把這差事推了？自家夫君要納妾，還得忙裏忙外算什麼？”

    越說，墨沈媛就越氣憤。

    司卿芸伸手摸著上邊的畫像，唇角微微揚起，“他如今不記得我了，也算是理所應當。”

    墨沈媛皺了皺眉，“姐姐，旁人說這話我信，你說這話我可不信，還是你心裏有別的事兒？姐姐，你可別悶在心裏，有什麼就同我說吧！”

    “媛兒。”司卿芸轉眸看向墨沈媛，唇角淡淡彎起，墨沈媛卻從裡頭找不到任何笑意，莫名的，她的心微微扯了下。

    “五年前是我把他記憶抹了，所以如今他不記得我，心裏沒有我，我都不怨他，他要選妃我可以替他選溫婉純良的女子，但是。”

    她話音微頓，“我司卿芸從來不與旁人共侍一夫，我家小墨也絕不可能喚別的女人做孃親，所以，我打算選完秀就回長白山去。”

    至於祁小墨，司卿芸不想阻攔他當太子，但也絕不會允許別人欺負了他。

    聽到這兒，墨沈媛心裏的疑惑才退下，能說這樣的話的纔是司卿芸。

    她深呼一口氣，拉著司卿芸笑道:“說不準皇上還有後招呢！不管怎麼說，墨家永遠是姐姐的家，這回若是去長白山可莫要連墨家也瞞著了。”

    “好。”司卿芸笑了笑，眸色微深，嘴上說得無所謂，她心裏卻也有些自己說不清楚的感覺。

    罷了！

    等選秀過後再說吧！

    選秀的女子都是出身名門，樣貌姣好的千金小姐，司卿芸喊了墨沈媛陪自己，時辰差不多，如嬋便喚她們進來。

    她目光打量著站在殿中的人，伸手指了指站在末尾的姑娘，“那是哪家的姑娘？”

    如嬋看了眼冊子，開口道:“回娘娘，是兵部尚書的嫡女葉嘉兒。”

    司卿芸點點頭，“端莊大方，瞧著倒是溫婉，賜玉吧！”

    墨沈媛默默端茶抿了口，這一殿的美人，自家這位姐姐偏偏選了個尚算清秀的，看來，這長白山是去不成了。

    司卿芸輕咳了聲，讓如嬋繼續宣下一撥秀女進來，又陸陸續續再選了兩個，都是模樣清秀，看著性格溫厚的姑娘。

    “如嬋，把這三位秀女的畫像送去乾清殿。”司卿芸吩咐一聲。

    如嬋默默應聲退下，一旁的墨沈媛忍著笑意開口道:“姐姐，方纔那三位秀女模樣可著實比不得賜了花的那些。”

    司卿芸睨了她一眼，一本正經的開口，“這是選妃，選那些個花枝招展的做什麼？迷得咱們皇上不務朝政那就是本宮的錯了。”

    聞言，墨沈媛重重點頭，“姐姐說得有理，這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府了，改日再來陪姐姐說話。”

    “我叫人送你。”司卿芸朝外頭喚瞭如清一聲，瞧著她走遠了，才悶悶回了殿，方纔選秀女她的確是憋著一鼓氣故意選了模樣清秀的。

    但她心裏仍舊是氣不過，又覺得自個兒沒理生氣，便是陷入這樣糾結不已的情緒裡。

    坐在榻邊默默煩躁了會兒，司卿芸忍不住起身開始收拾東西，索性回長白山去也就沒了這般勞什子的煩心事兒了。

    剛收拾好包袱，留下一封和離書，司卿芸就準備離開，還未出殿門偏巧如嬋回來了，司卿芸閃了閃眸子，默默繞到側殿躲開如嬋的視線，穿過宮門，便見前面嬤嬤領著一眾秀女在接聽聖旨。

    司卿芸挑了挑眉，這麼快祁宴書出擬好聖旨了？

    想到這些人裡有人要成為她家小墨的後孃，司卿芸心裏就不舒坦，原想直接一走了之，走了一半，又鬼使神差的退了回來。

    “……兵部尚書之女葉嘉兒，溫厚純良，品貌出衆，特封為郡主，號樂歡，另，太常寺卿之子陸空今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樂歡郡主待字閨中，與陸空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許汝與陸空結為連理，望二人琴瑟和鳴。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佈告中外，鹹使聞。”

    除這封聖旨之外，另外兩封也都是分別冊封為縣主和郡主再與朝中大臣之子賜婚。

    司卿芸聽得一臉懵，祁宴書這是要給滿朝文武牽線？

    但是吧！這聖旨聽著，怪叫人高興的。

    她默默抱著包袱回寧軒閣，如清如雪都不在，司卿芸心裏送了口氣，想著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阿雲這是要去哪兒？”

    身後驀地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司卿芸回過身看著他笑了笑，“皇上怎麼來了？我……收拾點兒東西給媛兒送去，她那孩子不是都百日了，我這個當姐姐的還沒送過什麼禮呢！”

    “是麼？”祁宴書似笑非笑的點頭，也不知有沒有信。

    “那這是什麼？”他挑眉問道。

    司卿芸瞅了眼他手裏的和離書，轉了轉眸子，默默上前，弱弱道:“和離書。”

    “為何寫和離書？”

    “以為你要納妃。”司卿芸抬頭瞅了他一眼，又梗著脖子硬氣的補了句，“五年前不告而別是我的錯，但我是不會答應我的男人娶別的女人的！”

    “還有。”司卿芸深呼吸一口氣，閉眼一口氣開口道:“我坦白五年前是我抹了你的記憶，所以你纔會忘了我……”

    反正她都交代了，祁宴書要生氣就生氣，要和離她也能接受。

    司卿芸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動靜才睜開眼睛，可是卻沒瞧見祁宴書的身影了，她愣愣掃了眼屋子，

    “我的和離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