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義無反顧的點頭，而後看向李大人，顫顫的伸手指向他，“是！此前……此前奴婢受李公子威脅，沒有把實情說出來，奴婢保證，接下來的話絕無半句假話。”

    “好，本官願意再信你一次，但你之前的虛假陳述算是擾亂公堂罪，本官要罰你十大板，你可願？”

    王法無情，墨老已經算是留情了。

    鶯兒點頭，“奴婢甘願受罰。”

    墨義周讓人把鶯兒帶下去，打了十大板子再擡回來，人已經臉色蒼白，虛弱的趴在地上，墨義周再次拍了驚堂木，開口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鶯兒微微扯唇，開口道:“奴婢那天夜裏原本是給小姐送飯的，可是卻親眼瞧見李公子掐著小姐的脖子，把小姐摁進池塘裡，奴婢正想呼救就被他發現了，他威脅奴婢不許說出去，否則便讓奴婢生不如死，奴婢這些日子一直備受良心的譴責，煎熬不已，如今，終於說了出來，也算、算對得起小姐了……”

    說完，鶯兒就暈死了過去，司卿芸忙吩咐人把她抬去給大夫瞧瞧傷勢。

    墨義周看向李公子，開口道:“李長澤，你可還有話要說？”

    “自然有。”李長澤嗤笑了聲，“這個鶯兒之前的供詞與現在的截然相反，如何證明她現在不是在撒謊？而且證據講究認證物證，眼下人證不可信，物證也沒有，便要定罪？我不服。”

    這個李長澤倒是嘴硬，司卿芸忍不住輕笑了聲，幸好她早就留了一手。

    “李公子說的對，該是人證物證俱全才叫證據。”話落，她開口道:“來人。”

    侍女進來，把早前準備好的物證呈了上來，掀開外邊的黑布，露出一雙滿是泥土的靴子，司卿芸的視線慢慢掃過有些慌亂的李長澤，

    “李公子，可認得這靴子？”

    李長澤神色閃了閃，忙開口否認，“不認得，本公子怎麼會認得。”

    “是嗎？”司卿芸挑了挑眉，笑道:“那可巧了，這雙靴子是在李公子的屋子裏找到的呢！與靴子一起的還有件被拽掉了釦子的衣袍。”

    說著，司卿芸頓了頓，又道:“那枚釦子還在元小姐的手裏緊緊拽著，若李公子想要的話我這就讓人去取。”

    李公子的神色慢慢布上一層驚恐，這幾天夜裏，他一閉上眼腦海裏就浮現元小姐那張溼漉漉的臉。

    此刻聽見司卿芸的話，更是又驚又懼，半點兒理智也沒了，只搖頭道:“我沒想殺她的。”

    司卿芸看著他，面目表情的告訴他殘忍的事實，“可就是你殺了她。”

    “不是！不是我！”李長澤望著司卿芸大聲反駁，話音一落，他也清醒了幾分，意識到自己已經承認了罪行。

    他嗤笑了聲，神色複雜的一一掠過眾人，“你們知道什麼？我與她從小相識，就有婚約了，若不是她欺騙我在先，惹得我成了笑柄，我怎會去找她？”

    聽著李長澤這話，司卿芸就忍不住想笑了，“她欺騙你？你是是體臭之事吧？你當衆說出來此事，成了笑柄的是她，你毀她名節，將她所為的“缺陷”到處宣之於口，你毀了她還不甘心，又親手殺了她。”

    “我沒有！”李長澤情緒激動，不願承認自己的錯。

    “若不是因為他，京都的那些公子哥怎麼會笑我、笑我有個體臭的未婚妻，從前還當做寶貝，她明知自己有體臭卻還要瞞著我。”

    “誰跟你說她有體臭？”司卿芸冷冷打斷他，轉眸看向門口。

    “什麼意思？”李長澤愣了愣，朝司卿芸追問道:“你說啊！你這話什麼意思？”

    司卿芸未搭理他，視線緊盯著門口，瞧見那道身影出現才微微勾了勾唇角，轉頭看向李長澤，“證據來了，你且好好聽著。”

    石棲進來，朝司卿芸恭敬的拱了拱手，又朝墨義周恭敬開口，“墨老。”

    墨義周點頭，“你這是帶了什麼證據來？”

    石棲解下自己背上的包袱，侍衛呈上去，裡面是件淺色衣裙，一開啟，便散發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在眾人一臉疑惑之下，司卿芸緩緩開口解釋道:“這是用奇顏花浸泡過的衣裙，會染上一股清香，但在太陽下曬半刻種便會生出一股體臭的味道，元小姐赴茶宴當日穿的便是這種用奇顏花浸泡過的衣裙。”

    “這等怪異之事我可從未聽過。”楊大人嘀咕一句，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整個公堂的人都聽了個清楚。

    墨義周思量片刻吩咐身旁的侍衛，“把這衣裳拿到外面曬一刻鐘。”

    等時辰差不多，衣裳再拿進來，便散發著一股臭味兒，李陳康父子再無藉口說什麼，墨義周拍案開口，

    “李長澤，你殺害元小姐，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說？”

    李長澤嗤笑了聲，索性豁出去了般，嘲諷的看著墨義周，

    “是我又如何？元貞兒她身為我的未婚妻對我卻從來沒有好臉，我退婚不是正合她的意麼？還有那天晚上，我根本就不是去殺她的，我好心給她機會，願意給她個側室的位置，是她不識好歹先打我的，我只不過是打回去下手重了些，失手把她推了下去，墨老，這按照南周大律，罪不至死吧？”

    “若你當真是失手推了她下去為何不立刻施救？事後還威脅鶯兒不許說出去？李長澤，你要想把自己的罪孽洗輕也該用個聰明的法子。”

    墨義周直接開口，“來人，先把李公子帶入大牢，待本官上奏再發落。”

    李長澤轉眸看向李陳康，忙喊道:“爹，救我！救我！”

    “長澤！”李陳康看著李長澤被帶下去，一臉悲痛慢慢隱去，深深看了眼司卿芸，眼底漸漸聚起幾分恨意，又很快被他掩下，他輕笑了聲，“雲大人好手段。”

    司卿芸神色平靜的開口，“李大人謬讚了！不是本官手段好，而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真相從來都不會被掩埋。”

    “哼！”李陳康冷哼了聲，“本官乃內閣大臣，即便雲大人監國也沒有資格發落本官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