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在湖裏淹死的水鬼若是有冤屈便會化為厲鬼潛伏在湖底，等著殺害她的人出現，將她拖下湖底……”

    司卿芸的聲音刻意壓低，在加上兩人此刻又在池塘邊，還發生了元小姐的事兒，結合起來便顯得有些陰森了。

    石棲倒仍是神色淡然，兩邊的侍從面色卻已經有些不好了，一個個不由自主的搓了搓手臂，警惕注意著池塘，生怕竄出來一雙手把他們拽進水裏去。

    司卿芸揚了揚唇，“放心，這水鬼啊向來都是恩怨分明的，沒害過她的人她便不會怎樣，她要報復啊也只會找害她的人。”

    “啊……”司卿芸話音剛落，便響起一陣驚呼聲，眾人的視線同時望了過去，就見一個侍女驚恐的坐在地上，閉著眼睛，手腳胡亂揮舞著，像是在驅趕什麼。

    嘴裏還唸唸有詞，“別過來、別過來……”

    可她身前根本什麼都沒有。

    司卿芸轉了轉眸子，看了眼石棲，後者會意，上前同她說了幾句，而後，便見那侍女跟在石棲後面過來，神色還有些精神未定。

    “雲大人……”她有些哆嗦的看了眼司卿芸，又很快垂首，緊張的攪著衣袖。

    “你便是元小姐的貼身侍女鶯兒？”司卿芸淡淡詢問。

    鶯兒點頭，司卿芸神色徒然一沉，“你可知虛假陳述在南周大律裡是何罪行？”

    鶯兒神色白了幾分，緊咬著下唇沒有開口，司卿芸眸色微動，轉頭看向石棲，後者立刻開口道:“按律該打三十大板以示懲戒。”

    “三十啊！”司卿芸輕嘆一聲，“那可是連個粗壯男子都得沒了半條命呢！瞧著鶯兒這般柔弱女子應該不會直接就……”

    不等她說完，鶯兒便抵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臉色發白的開口，“雲大人饒命，鶯兒、鶯兒也是被逼無奈啊！”

    司卿芸神色立刻肅然了起來，追問道:“誰逼你？”

    鶯兒輕顫著唇角搖搖頭，不肯說什麼，司卿芸臉色冷了幾分，“說！你若不說可就沒人救得了你了。”

    聞言，鶯兒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司卿芸揮手，讓其他人都先退出去，只留下鶯兒和石棲，她從袖中掏出帕子遞給鶯兒，聲音緩了幾分，

    “人不是你殺的對嗎？若你肯坦白從寬，我可以保證對你從輕處置，可你若繼續包庇兇手便是大罪了。”

    鶯兒吸了吸鼻子，控制好情緒才朝她開口，“那天小姐剛被退婚，又被京都其他的女子取笑，她傷心極了，回來之後便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奴婢擔心她，夜裏想給她送些吃食，可是……奴婢快走到池塘時就聽見爭執的聲音。”

    “緊接著，奴婢就瞧見小姐被推入池塘，奴婢正要喊人，驚慌之下被李公子發現，李大人便威脅奴婢若是講此事說出去，他定然讓奴婢生不如死，他可是李公子啊！父親是朝堂元老兼內閣學士，奴婢不過是一介侍女，如何與他鬥？”

    “所以。”司卿芸看向她，“你便替他瞞下罪孽？”

    鶯兒忍不住哭了起來，“我也不想的……”

    “那元小姐身帶異味之事可是屬實？”司卿芸詢問道。

    鶯兒點點頭，想了會兒又搖搖頭，司卿芸忍不住問道:“你這又點頭又搖頭的是什麼意思？”

    “小姐身上從前沒有異味的，後來不知是因為什麼就……”

    “你仔細想想，她是從何時起開始有異味的？”司卿芸追問道。

    鶯兒想了會兒，開口道:“好像是二月初九，那日原本是李大人與我家老爺商議李公子與小姐的婚事，卻不曾想，李公子忽然提出退婚，老爺為此大發雷霆，到了晌午，小姐強打起精神去參加與閨友約定好的茶宴，再之後便莫名傳出小姐身帶異味。”

    可巧的是，謠言傳出後元小姐莫名如傳言般身帶異味，元小姐無處辯解，忍著委屈答應了李家的退婚，再之後便有了玉春樓一事。

    聽到這兒，司卿芸也聽出來了些眉目，也就是說元小姐身上的異味不是先天形成的，她在即墨神醫的醫書上看見過，後天身帶異味多半是身染惡疾的徵兆。

    可元小姐這異味來的突然，更像是有人爲了逼迫她退婚才故意鬧得一出。

    要退婚的是李家，池塘便男人的腳印是否與李家有關？元小姐身染異味與李家又有沒有關係？

    這一切似乎都圍繞著李家，看來，還得去李家走一遭了。

    司卿芸讓管家先把鶯兒看好，而後便與石棲一同去了趟李家，出來迎的是李夫人，瞧著端莊大方，瞧見司卿芸也沒有什麼不耐，只笑道:

    “雲大人來得真是不巧，我家老爺在大理寺呢！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便招呼雲大人，雲公子還是請回吧！”

    “雲不是來找李大人的，雲是來找夫人的。”司卿芸淡笑道，視線掃過李夫人身後的幾個侍女嬤嬤。

    李夫人轉了轉眸子，笑道:“雲大人找我一介婦道人家能有何時？”

    “倒沒什麼重要的事兒，就是想討杯茶喝，不知李夫人肯不肯請雲某喝一杯茶。”說著，他壓低了聲音微微傾身，“聽聞李夫人一直想要個孩子，雲有位長白山的故人傳下來的助孕神藥，不知能否幫到李夫人。”

    聞言，李夫人輕咳了聲，掃了眼不遠處的侍女，呵斥道:“愣著做什麼？還不請雲大人進去喝杯茶？”

    司卿芸微微揚唇，她早就打聽到這位李夫人是李陳康的繼室，李公子並非她親生兒子，她膝下只有一位姑娘，所以一直很想再生個兒子。

    用這個法子，李夫人必定會請她進去坐坐，司卿芸跟隨著李夫人進門，剛走到長廊，石棲忽然“哎呦”一聲。

    司卿芸回頭蹙眉看著他，“怎麼了？”

    石棲捂著肚子開口，“卑職忽然有些肚子疼，想……”

    司卿芸不悅道:“快去快回。”

    說完，又朝李夫人不好意思的笑道:“李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這侍衛愣頭愣腦的，若不是皇上給的，我可不想留著他。”

    李夫人笑了笑，“無妨，咱們先進去便是，您那位侍衛一會兒我會著人把他帶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