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眼前忽然一黑，司卿芸差點兒倒了下去，被宋清雪手疾眼快的扶住了，他擔憂的開口，“你沒事吧？”

    司卿芸搖搖頭，想是方纔用多了靈力，體子有些虛了，休息會兒應該就沒事了。

    她掃了屋子一圈，發現這裏頭雖然簡陋，但卻意外的很乾淨，似乎有人居住在此，司卿芸轉了轉眸子，視線落在宋清雪身上。

    “你莫不是住在這兒？”

    “住了幾日了。”宋清雪笑了笑，對上司卿芸疑惑的神色，溫聲解釋道:“受人之託，來這附近的山上取一株草藥，但是來早了，還有幾日草藥才成熟。”

    說著，他頓了頓抬眸望向司卿芸，“今日也是機緣巧合想在附近走走，卻不曾想遇見了你。”

    司卿芸扯唇笑了笑，宋清雪這番解釋乍一聽沒什麼奇怪之處，可稍微細想便處處都是疑點，御靈閣離這兒遠了幾個城池，這兒周圍又戰火紛飛的。

    司卿芸實在想不到能有什麼稀罕草藥，他又說隨處走走就遇見了自己，可常人誰會闖入敵軍軍營去走走？

    縱然疑點頗多，司卿芸都沒有拆穿他的打算，只要宋清雪不是殺人放火，也不是什麼奸細賊寇，要做什麼，她的確也不該多問。

    “我今日還真是多虧你救了我。”司卿芸朝他道謝。

    “舉手之勞而已。”宋清雪頓了頓，視線落在她臉上，“這五年，你……去了哪兒？如今又為何是這幅裝扮？”

    司卿芸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起來她現下的模樣，笑了笑，“這事兒嘛！也說來話長。”

    宋清雪猶豫了會兒，忍不住問道:“可是與救了我妹妹有關？”

    司卿芸眸色微閃，與他簡略說了當年的事兒，見他臉上浮現幾分自責，又笑了笑，道:“宋閣主這是做什麼？當年是我自願救人，況且，我不是也還好好的嗎？”

    “對不起。”他的聲音輕輕落下。

    司卿芸怔了怔，宋清雪垂著眸子看不清神色，但她感覺得到眼前人的情緒定然不是很好。

    “宋清雪。”她起身，走到他身旁，手輕輕停在她肩頭，“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不欠我的，也從來沒有對不起我。”

    說完，她轉頭，看向屋外，微微彎起唇角，“已經天亮了，我該回去了。”

    “你不是還有些不舒服嗎？再歇會兒吧？”宋清雪忍不住開口。

    “不了，將士們還在等著我。”

    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她站著的位置剛巧離屋門只有幾寸距離，外邊天剛破曉，有一縷不強的陽光輕輕灑在她身上。

    她便是靜靜站在那兒，微微側著身子，身後彷彿有一層淡淡的光暈，像是乘風而來，隨時要踏雲而歸。

    宋清雪忽然有種很強烈想要把她留下來的慾望，可是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同她說什麼。

    於是，他有些恍惚的望著她的背影，那抹暗色的衣袂一點一點的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

    “孤身去燒敵軍的糧草，雲大人這膽識果真是不一般啊！只可惜是有去無回。”卓利撐著柺棍慢悠悠的開口。

    一旁的幾個將士聽聞他這話臉色立刻有些不好，繃著臉開口，“雲大人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聞言，卓利嗤笑了聲，“切，做夢吧！都一天一夜了，還想著人回來，我看你們還是盼著她魂回來吧！”

    幾個將士相視一眼，眸中都露出幾分怒意，他們是同司卿芸一起去燒糧草的，司卿芸讓他們先回來，自己卻陷入險境。

    在他們心裏，司卿芸已經是位令人敬佩的將軍了。

    此時自然是聽不得旁人說她回不來這等混賬話，礙於卓利是副將，他們自然也不敢硬碰硬，幾人交換了個神色。

    十分有默契的散開來，似不經意的走到卓利身旁。

    卓利警惕的看了幾人一眼，見他們沒有動作，得意的笑了笑，“怎麼？瞧著她回不來了想找個新靠山？我可告訴你們……”

    話還未說完，卓利手裏的柺棍被人拿開了，他愣了愣，剛要追，一道力擊中他下腹，卓利沒了支撐，頓時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呦！”

    卓利痛呼一聲，只覺得自己別點兒一口氣沒上來，這可結結實實的摔到了他傷處啊！

    見卓利得了報應，幾個將士笑了起來，卓利臉色一沉，指著幾人道:“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

    “快看！那是雲大人！”

    不知誰喊了一聲，眾人一陣欣喜，忙衝了出去，留下卓利坐在原地怒喊，“站住！你們給我站住……”

    眾人排成一排，安靜的望著那緩緩走來的人，她明明衣衫褶皺，有些狼狽，可在此時此刻卻彷彿光芒萬丈。

    她一步一步走到眾人眼前，與她一同出發的將士們不約而同的上前拱手喚道:“卑職恭迎雲大人！”

    司卿芸忍不住笑了笑，眸子掃過他們，“你們沒事吧？”

    眾人都搖頭，退到兩旁，司卿芸抬眸，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陸驍微微揚唇。

    陸驍那嚴峻的面龐也罕見的扯出一抹笑意，“恭賀雲大人凱旋歸來。”

    司卿芸挑了挑眉，輕啟唇角，“多謝！”

    “進去歇歇吧！”陸驍開口道，不知是不是司卿芸的錯覺，陸驍對她的態度似乎也好了不少。

    司卿芸剛欲點頭，不知想到什麼，目光一頓，回頭再次掃過那些將士，蹙起眉頭詢問道:“石棲呢？”

    幾人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安靜了片刻，纔有人慢慢開口，“好像那天夜裏石棲便沒有同我們回來。”

    “什麼？”司卿芸神色一沉。

    陸驍看著她擔憂的神色忙開口，“你別擔心，本官這就派人去打探下石棲的下落，他未必是落在敵軍手裏。”

    司卿芸點頭，眼下，她也只能先養精蓄銳，等好些了纔有精力去找石棲了，司卿芸剛邁了步子，便覺得眼前一黑，而後沒了意識。

    “雲大人，你終於醒了。”

    她睫毛顫了顫，看了看周遭的陳設，反應過來自己還在營帳，她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將士，忍不住詢問道:“石棲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