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芸點頭，想起祁小墨，隨口詢問道:“對了，小墨住在哪兒？我想離他近些，這樣也算有個人能說話了。”

    “我明白了，您就住寧軒閣吧！與小墨公子的鈺軒殿正好離得近。”

    對於江空的安排司卿芸還是很滿意的，索性待在這兒也很無聊，司卿芸便先回寧軒閣補覺了。

    在天壇祭拜完天地之後，祁宴書還得回到乾清殿接受眾臣朝拜，等忙完登基大典，這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來。

    鈺軒殿內，司卿芸看著祁小墨和阿軟兩人已經熟睡了，她轉頭吩咐侍女好生照料，起身看了眼殿外的夜色。

    現下雖然時候已經不早了，但因為在宮裏的緣故，四處仍舊燈火通明，她垂著眸子，一步一步踩在庭院中的青石路上。

    “阿雲真是頗有興致。”

    一道熟悉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

    司卿芸抬眸，便見那道修長的身影站在月光下，身上似披著一層銀輝，他仍舊穿著白日那身雲錦龍袍。

    只是遠了看和近了看有些不一樣，遠的時候只覺得他清冷出塵，身上還帶著股屬於帝王的威嚴，而近了卻只覺得他清雅俊逸，溫和如玉。

    司卿芸忽然想起來，從她與祁宴書相識至今，已經八個年頭了，可是眼前的男人身上似乎沒有絲毫歲月留下來的痕跡。

    “皇上不也是閒情逸致？”她歪著腦袋笑道。

    祁宴書皺了皺眉，瞥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走到她身邊，“現下只有你我二人，就別再說什麼皇上了，就喚我宴書吧！”

    他今日當了一天的皇上，想來也是累得不輕，司卿芸忍不住笑了笑，“好！那……不知宴書願不願同我一起去那邊坐坐。”

    祁宴書看了眼她指的小方亭，溫笑道:“榮幸之至。”

    兩人漫步過去，方亭依水而建，坐在亭中能聽見潺潺流水，在這安靜夜色裡也算聽的一曲別往的樂聲。

    “對了。”司卿芸想起之前同江空提起的事兒，“我聽說你在為虎頭山的匪患一事發愁。”

    聞言，祁宴書輕笑了聲，“實不相瞞，我剛登基，許多事還未處理，加上東禹國虎視眈眈，一時的確不知該派誰前往虎頭山。”

    “若要剿匪，你大可以讓江空去，不過……”司卿芸轉了轉眸子，睨著他道:“我猜你是另有打算吧？”

    祁宴書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失笑，“還是阿雲瞭解我，那你便繼續猜猜我有何打算？”

    “嗯……”司卿芸轉了轉眸子，視線落在臺下池水裏遊得歡快的小魚，她揚了揚唇角，“虎頭山那幾個土匪頭子身手不錯，若要剿滅費時費力，還不如給點甜頭讓他們為南周朝所用。”

    聽司卿芸說完，祁宴書眼底劃過一抹驚訝，“阿雲這般聰慧可想過入朝為官？”

    司卿芸怔了怔，她只想著幫他，卻未想過還要入朝為官。

    見她神色遲疑，祁宴書忍不住詢問道:“怎麼？可有難處？”

    司卿芸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我才學平平，恐無法勝任。”

    “你這可就謙虛了。”祁宴書笑了笑，微微側過頭朝她湊過來，“我聽江空說你與虎頭山土匪有些交情，不如招安之事就交由你來。”

    司卿芸皺了皺眉，有些糾結，“可是，我……”

    “若你不去，朕只能派旁人去了，旁人與那些匪患可沒有交情。”祁宴書淡淡開口。

    司卿芸默了默，不愧是當了君王的人，這變臉的速度可是讓人望塵莫及，不過，司卿芸心裏也明白，他這話說得在理。

    若是旁人對四水兄弟恐怕不會留情面，招安只怕也難成功。

    “好，我替你走一趟。”司卿芸開口道。

    她這話正在祁宴書意料之中，他沒再開口，而是專心的看著空中明月，唇角微微帶著幾分笑意。

    司卿芸默默瞅了他一眼，有種自己把自己賣了的感覺。

    等翌日一早接到聖旨時，她那種感覺也愈發強盛。

    “好了，少卿大人，旨意我已經給您帶來了，皇上說了，越早出發越好。”公公朝她笑著開口。

    司卿芸默默看著手裏的聖旨，“我知道了，待我準備準備，就即刻出發。”

    心底忍不住腹誹了祁宴書幾句，這個祁宴書不會是故意的吧？昨兒夜裏她才點頭，今兒一早就下了聖旨，還連府邸侍衛都替她準備好了。

    不過想想，除了自己也沒有旁人適合這個差事了。

    司卿芸便暫且把這個猜疑放下，去了趟鈺軒閣與小墨道了聲別，便帶著祁宴書賜給她的一隊侍衛出發了。

    虎頭山腳下，司卿芸伸手，示意身後的人停下來，“你們在此等本官，本官親自上山。”

    聞言，侍衛頓時惶恐，“少卿大人，不可啊！皇上可是吩咐了卑職們要保護好大人的安全。”

    “我心裏有數，你們只管聽本官命令就是了。”說完，司卿芸便獨自上了山。

    留下的侍衛瞧著她決然的背影，眼眸立刻熱淚盈眶，“大人這是不想讓我們受傷才決定自行探路，如此肝膽忠義，實在是讓人佩服！”

    司卿芸自然不知自己不過是覺得怕人多不好解釋才決定自己先上山見見四水兄弟，在侍衛們眼中的影響卻瞬間高大了起來。

    走了沒一會兒，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響，司卿芸剛要轉頭，一抹冰涼的利刃忽地抵住了她的脖子，“你是何人？”

    這聲音……

    司卿芸揚了揚唇，開口道:“是我，瘦猴、胖魚。”

    她這一出聲，瘦猴和胖魚便覺得有些熟悉，手裏的利刃退了幾分，“轉過身來。”

    司卿芸轉身，兩人一瞅她這模樣，頓時驚訝道:“神醫？原來是神醫啊！”

    “就是我啊！快帶我去見你們當家的。”司卿芸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拍拍他的肩頭，還未碰到瘦猴，就見他退了一步，利刃又往前伸了幾分，停在司卿芸的脖間。

    “站住！你當我瘦猴傻呢？山下那麼多朝廷的人，你又穿著官服上山，朝廷要剿匪的訊息半個月前咱們大當家的就聽說了，虧得咱們五當家的天天唸叨著你，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