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芸話音剛落，原本神色淡然的墨沈黎忽然捧著墨沈媛的臉，盯著看了幾眼，眉頭一皺，“眼睛怎麼這麼腫？你這是哭了多久？”

    墨沈媛有些窘迫，想要一把推開他，但沒推動，臉還穩穩的在他掌心裏，墨沈媛嘆了口氣，索性把腦袋壓在他手掌上，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沒多久，我也不是為你哭的，你不用管。”

    “是麼？”墨沈黎輕笑了聲，轉頭看向一臉愕然的李小姐，“不好意思，李小姐，我與我家妹妹還有話要說，該說的話我已經同李小姐說清楚了，母親那邊我也會如實告訴她，李小姐放心。”

    李小姐點頭，起身朝她福身，而後看了眼墨沈媛，溫笑道:“令妹果真如墨公子說得那般很是可愛，只是對待姑娘家，墨公子可要再溫柔些才能如願。”

    說完，李小姐變離開了。

    墨沈媛有些懵，李小姐的話讓她有種雲裡霧裏的感覺，還有，她分明是來破壞墨沈黎和李小姐遊湖的，眼下好像的確是破壞了，可是……

    是不是太過順利了？

    墨沈媛正發著呆，溫熱的觸感讓她頓時回神，身子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就瞧見墨沈黎手裏多了個雞蛋。

    “別動。”墨沈黎把往後縮的小臉又抓了回來，剝了殼的雞蛋輕輕貼著她的眼睛，墨沈黎瞥了眼她圓溜溜的眸子，淡聲道:“閉眼。”

    墨沈媛默了默，乖乖閉上眼睛，罷了！等一會兒再說。

    一旁的司卿芸默默夾了一筷子菜，撐著下顎嘆了口氣，可惜她家阿宴不在，此刻只能看著別人你儂我儂的。

    “裡面有小榻，你若困了可以睡會兒，一會兒我們回去，我再叫你。”墨沈黎忽然開口。

    司卿芸愣了愣，確定墨沈黎是對自己說的話，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你還沒對我一口氣說過這麼多話呢！”

    她眨眨眼，拍了拍墨沈黎的腦袋，“既然如此，我就不在這兒打擾你們了，我很快就睡著了，你們不用顧及我。”

    墨沈黎臉色黑了黑，這個女人竟然敢拍自己的腦袋？

    “噗……”

    墨沈黎眸色暗了暗，看著捂著唇偷笑的某人，敲了敲她腦袋，“傻笑什麼？”

    “纔不是傻笑呢！”墨沈媛眨眨眼，笑道:“我是覺得姐姐很厲害，竟然敢拍你的腦袋。”

    “墨沈媛。”墨沈黎忽然開口。

    他神色肅然，語氣也有些低沉，漆黑幽深的眸子正盯著她，墨沈媛心裏忽然有些發怵，他該不是……要找自己秋後算賬吧？

    “嗯……”

    半晌，墨沈媛才弱弱應聲，他修長的指尖輕輕落在她臉頰上，莫名有些發燙。

    “你為什麼難過？”

    他的聲音似乎愈發沙啞了，神色也多了幾分複雜，墨沈媛有些看不懂，她閃了閃眸子，視線微微下移，瞥見他方纔觸碰到自己臉頰的手裏還捏著顆雞蛋。

    滾過眼睛了，不能吃了……

    她有些出神的想道，下顎忽然被他另一隻手捏住，被迫再次對上他的視線，他微微俯身，拉進了兩人的距離，她隱約能聞見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清木香氣。

    “我在問你。”他的語氣有些無奈。

    墨沈媛眨眨眼，有些無辜的開口，“不知道。”

    “什麼？”墨沈黎嗤笑了聲，顯然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唔……墨沈黎。”墨沈媛喚了他一聲，悄悄抬頭瞥了他一眼，看著他臉色似乎不太好，想了想，又改了口，“哥哥、媛兒……知道錯了。”

    墨沈媛眼眶紅了紅，她想清楚了，方纔看著墨沈黎陰沉著臉的時候，她忽然就很害怕，怕墨沈黎真的生了她的氣、怪她胡鬧，甚至，打算以後再也不理她了。

    所以，墨沈媛想，自己一定要不能讓那個壞心的、充滿嫉妒的墨沈媛再跑出來。

    墨沈黎已經弱冠了，京都其他的男子與他一般大的都做父親了，他要成親也是應該的。

    墨沈媛說服著自己，眼淚卻不聽話的一滴一滴落下來，打在手背上，滾燙極了。

    “墨沈媛？”墨沈黎皺了皺眉，見她垂著腦袋一直不說話，他一伸手，滾燙的淚水打在他的手背上，灼熱得好似燙在了他的心裏。

    “你哭了？”墨沈黎心底一沉，摸著她的臉，手掌全是她的淚，墨沈黎便再也忍不住，一把將人扯到自己懷裏，捏著她的臉，讓她與自己對視。

    “墨沈媛，為什麼哭？”

    墨沈媛在他懷裏哭得抽抽搭搭，聲音也越來越大，後來就索性什麼也不顧及，大哭了起來。

    原本陷入夢裏的司卿芸也被吵醒了過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著在他懷裏哭得一塌糊塗的墨沈媛。

    “你們不是在好好聊著的嗎？墨沈黎，你幹了什麼？把媛兒欺負得這樣委屈？”

    墨沈黎默了默，看了眼懷裏的人，無奈嘆了口氣，“我也想知道……”

    “姐姐，他沒有欺負我。”墨沈媛吸了吸鼻子，摸了摸臉上的淚，從他懷裏起開，默默站到司卿芸身邊，輕聲道:“是我怕他數落我，就先哭了，姐姐，我們回去吧？”

    司卿芸抽了抽嘴角，這傻丫頭，竟然還憋在肚子裡。

    “媛兒，你先坐著，吃點兒東西。”司卿芸把墨沈媛推到桌子跟前，把桌上的糕點往她身前推了推，而後看向墨沈黎。

    “我們出去聊聊？”

    墨沈黎看了眼墨沈媛，微微點頭，墨沈媛拿著糕點看著兩人出去，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掙扎了會兒，還是乖乖坐在原地啃著司卿芸給她的糕點。

    “你今夜同李小姐說了什麼？”司卿芸問道。

    墨沈黎的目光落在畫舫裡的身影，“就是與她說清楚了，我不會娶她。”

    司卿芸點頭，像墨沈黎會做的事兒，順著他的視線望向畫舫，繼續問道:“是因為媛兒吧？”

    她話音一落，墨沈黎猛地轉頭看她，司卿芸輕笑了聲，對上他詫異的眸子，淡然道:“想問我怎麼知道？”

    墨沈黎眼底的神色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是母親跟你說了？”

    司卿芸點頭，這個墨沈黎還挺聰明，這麼快就猜到了。

    “舅母說媛兒是你撿回來的，但你喜歡媛兒是我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