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歡看著謝禎的背影，有些緩不過勁來。

    謝禎徑直跨進了月亮門，後突然駐足回首。

    “不是本世子潑你涼水，玄策部可不是那麼好進的，就你這功夫，剛上臺就得被人打下來，你若是執意要當捕快，那就每日傍晚都過來。”

    說完，謝禎大步進了院子。

    戚歡直到回到府中，都遲遲沒回過神來。

    和往常一般，到書房檢查了戚寧的學業，陪他說了一會兒，戚歡這纔回房洗漱睡下。

    夢裏，她是一隻小白兔，正在草地上吃草一群野狼，獅子，老虎，突然出現，齊齊圍攻追殺她，它們都想把她給吃了，最危險的時候，一直紅狐狸突然跳了出來，把所有的野獸都打跑了。

    她正想感謝這隻紅狐狸，紅狐狸卻突然咯咯的笑了兩聲，嘴巴一張，露出尖銳鋒利的獠牙來，直接一口把她給吞了。

    “呼！”

    戚歡猛的從睡夢中驚醒，第一反應就是抬手朝著自己身上摸去。

    還好還好，手還在，腿還在，腦袋也還在。

    意識慢慢歸攏，戚歡抬手擦了擦額頭上被噩夢嚇出來的冷汗，扭頭朝屏風外看去。

    此時剛剛天亮，天色還有些灰白，天地間一片靜謐。

    戚歡卻是睡不著了。

    她換了一身乾淨利落的勁裝，到院子裡練武。

    丹朱急匆匆的衝到她院子來找她時，太陽已經高高掛在了頭頂的天空之上。

    戚歡出了很多汗，衣服頭髮都被汗水浸透了，黏黏的掛在身上。

    丹朱：“小姐，司業大人讓你即刻去一趟玄策部，說是有要事要和你商量。”

    戚歡稍加思索，便知道應該是商鋪的事。

    她趕忙換了一身衣裳便出門了。

    戚歡到時，司業正守在一間密室裏，看著屬下對一個人用刑。

    那是一個年紀約摸四十餘歲，穿著一身灰白色粗布衣裳的男人。

    男人被鐵鏈拷在木架上，渾身上下都是鞭子抽打過後留下來的血痕。

    戚歡心裏有了大概，抬步走了進去。

    司業也不介意讓她看到這些，只是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來了，坐。”

    戚歡依言坐下。

    司業單手支著下巴，眼睛定定的看著木架上的人。

    “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莊子上的管事，那些潑在戚家商鋪牌匾上的狗血，就是他提供的，一開始我問他話，他不配合，稍微用了點刑，就什麼都肯交代了。”

    戚歡不插話，安靜的聽著。

    司業道，

    “意料之中的，他主家就是薛家，準確來說，是薛家二房老爺，也就是死了的薛濟輝的親爹，他怨恨阿寧殺了他兒子，他想報仇，但怎奈薛承文僅僅讓大理寺的人抓了阿寧，沒有要動戚家其他人的意思，他心有不甘，便暗地裏找了人，想要毀了戚家。”

    “果然是他。”

    戚歡神色有些憤然，但極快的壓制住了。

    “但眼下除了這莊子上的管家，我們也沒有其他的證據，就算是我們找上薛家，只怕也根本壓不住他們。”

    司業點了點頭。

    “對，至於沉鉛墨，我也查清楚了，薛家去年的確有購買記錄，但同樣的，還有另外幾戶人家也購買了，不是唯一的，薛家仍舊可以來個打死不認，到那時候，我們同樣會很被動。”

    戚歡心裏明白。

    “想要徹底咬死他們，除非我們有充足的證據，但目前而言，我們僅有這兩條線索，這根本沒什麼用啊……”

    司業眉心微蹙，

    “今日叫你過來，便就是爲了說這個，你得做好心理準備，有可能這次我們要吃啞巴虧了。”

    話落，一頓，司業又道。

    “不過，好在如今你已經證明了阿寧的清白，或許他們接下來也就不會再針對戚家了。”

    “此事絕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戚歡側頭看著司業，聲音清冷倔強。

    “我們什麼都沒做，他薛濟輝辱我在先，又陷害阿寧，讓阿寧在牢獄裏被關了那麼久，後又找人針對我戚家的商鋪，讓我們短短時間內，損失了許多，此仇不報，我便是跳入冬日裏的冰潭，也抵消不了我心裏的怒火。”

    司業低嘆了一聲，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只是，就算你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你又能如何？這件事，我真的已經盡力了，但也就只能查到眼前這兩條線索，再多的，可能沒辦法查到了。”

    “我知道，不需要再查了，。”

    戚歡緩慢站起身來，目光幽幽的盯著被綁在木架上的管家。

    “既然過去的事情沒了新的線索，那麼，我們就讓他自己來創造新的線索，我就不信我們真的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戚歡聲落，司業不解的看著她，

    “戚歡，你想怎麼做？你可不能犯傻冒險啊。”

    “我明白，當然不會。”

    戚歡扯了扯唇角，

    “我只是想讓他們為自己所做的錯事付出代價，但他們，還遠遠值不得我傷害自己。”

    她語氣沉穩篤定，人看上去，也很是冷靜。

    司業猶豫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

    “我能幫你做什麼？你且告訴我吧。”

    戚歡也不與他客氣，微微俯身湊近他，將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告訴了他。

    聽完後，司業仔細的琢磨了一下，搖頭。

    “他們已經知道阿寧不是殺害薛濟輝的人了，恐怕接下來，並不會如你所想般行事。”

    戚歡並不擔心。

    “我自有辦法讓他順著我的計劃來走，你只需要記住我剛纔跟你說的就行了。”

    兩人目光相對。

    許久，司業點了點頭。

    “好，我信你。”

    ……

    三日後。

    有三家停業了許久的戚家商鋪，突然在清晨的薄霧中，放響了鞭炮，再次開門營業。

    對於前段時間發生的事，這三家商鋪的掌櫃夥計，皆選擇閉口不談。

    百姓們紛紛帶著好奇心而來，一時之間，這三家商鋪的生意，倒是出奇的好。

    然而，

    這三家商鋪開業後的第二天夜裏，便出事了。

    ……

    戚府，

    丹朱急匆匆的跑進戚歡房中，開口便喜悅道。

    “小姐，司業大人派人傳來了訊息，說魚上鉤了，你現在可以趕著過去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