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鬧脾氣了
思考了一夜,戚歡去了玄策部。
無論是暗中查詢花月娘的下落,還是探查戚鳴烽出事前所查辦的案子,她都需要有人幫她。
林無越不在皇都,那麼能幫她的,便只有司業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戚歡到了玄策部,說了她的想法,司業卻是眉頭一擰,滿臉愁色。
“如果是之前,那麼此事好辦,但不巧,今日一早,我剛收到訊息,三皇子親自指派了一個心腹,接替統領,暫管玄策部,而新上任的代統領,第一時間,便把統領出事前在辦的案子給接過去了,現在,連我都插不了手。”
戚歡眉心一皺,
“這件案子,很特殊或者很重要嗎?”
司業搖頭,
“並沒有,此案的死者是皇都內一個富貴人家的老爺,雖然案子還沒有查清楚,但就目前已有的線索而言,並沒有牽扯到什麼特殊或者重要的人或事。”
戚歡垂眸低喃了一聲,
“那不應該啊…”
司業目光亦是一深,
“我也覺得不對勁,玄策部內,還有比這更重要的案子,簡單的也有,但他別的什麼都沒看,偏就第一時間,將這樁案子接了過去,接過去就算了,但刻意不讓我們這些玄策部的老人插手,未免太奇怪了。”
戚歡拇指輕輕摩擦著食指,
“那還有沒有其他的什麼辦法,可以接觸到這樁案子?”
司業剛想說沒有,腦海裏卻靈光一閃,猶豫了一下,抿唇道,
“有一個,但嚴格意義上來說,算不得辦法。”
戚歡眼眸倏的一抬,
“沒事,你先說來聽聽。”
司業攏了攏眉心,緩慢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
“許是爲了培養自己的勢力,與我們這些統領的老部下相制衡,代統領今日一早便當眾宣佈,十日後,將會公開比試,選拔一批新的捕快進入玄策部,而找進來的新捕快,會有一個考覈期,考覈的題目,便是被他接手過去的這樁案子。”
司業轉過身來,目光沉靜的看著戚歡,
“如果能有人透過新捕快選拔,進入玄策部,那麼,便能明正言順的接觸到這樁案子,但戚歡,眼下我們並沒有合適的人,所以這也算不得什麼辦法。”
戚歡聽了他的話,埋著頭,想了很久。
就在司業以為她是受到了打擊,有些氣餒了,正想開口安慰她之時,卻正好對上了戚歡投射而來的目光。
“誰說我們沒有合適的人?”
司業怔然的看著她,
“嗯?什麼?你總不會是說阿寧吧,不行,他太小了。”
司業反對聲落,戚歡突然起身,對著司業淺淺的勾了勾嘴角。
“不是阿寧,而是我,新捕快的選拔,我去!”
………
一日後。
將軍府。
“你要去參加玄策部的新捕快選拔?你腦子沒問題吧?”
謝禎懶洋洋的靠坐在海棠花樹下,聽了戚歡突如其來的一番話,一口茶水毫無保留的噴了出去。
塵九連忙遞了一塊帕子給他,目光卻也震驚而狐疑的盯著戚歡。
戚歡穿著一身乾淨利落的月牙白色的短勁裝,正在院中練習扎馬步。
她姿勢標準,如墨的髮絲高高束起,用淺紅色的髮帶,綁成了一個丸子頭。
巴掌大小的小臉上,未施粉黛,此刻卻因訓練,掛著晶瑩若淚的汗水,本應如玉般潔白的肌膚,也透著淡淡的紅霞。
她身體沒動,只是嘴巴一張一合的說著話。
“我的世子殿下,你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參加捕快選拔又怎麼樣?商樂也沒哪條法律法規規定了女子不能當捕快啊。”
“是沒這麼個規定。”
謝禎將茶杯放回到桌子上,眼皮子輕輕一掀,沒好氣道,
“那是因為自商樂建國以來,便沒有像你這般特立獨行的女子,還當女捕快,呵,你真是敢想。”
戚歡眨了眨眼睛,將掛在睫毛上的汗水擠落,擰眉問謝禎。
“世子殿下這是覺得女子便不能當官、不能為國為民效力?這想法未免也太偏頗了,我不能苟同。”
謝禎好笑。
他身子往後一倒,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仰靠著,兩條修長而筆直的長腿交疊著支在地上。
“你不同意又有什麼用,不止本世子,全天下的人,估計都是這麼想的。”
戚歡知道他此話不假,這個時代的人,都認為男子是一個家裏的頂樑柱,是家裏的天,而女子,閨中從父,嫁人從夫,夫死從子。
她們只需要每天繡繡花,彈彈琴,好好的待在家裏做一個賢妻良母,相夫教子。
但是……
在她開口前,她是抱著一絲希望的。
司業到現在都還不能夠理解她,不支援她去參加玄策部捕快的選拔。
她原以為,謝禎和旁的人,應該是不一樣的。
他總是比別人藏的深,想的深一些。
她還期待著,謝禎會是第一個開口支援她的人。
雖然這份期待很無厘頭。
但她沒想到………
這個時代,竟然沒有例外。
戚歡嘴巴動了動,片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她默默地收回了目光,垂了頭。
沒聽得她如往常一般牙尖嘴利的反駁,謝禎手指輕輕按了按掌心,目光似不經意一般朝戚歡看去。
只見戚歡極其刻苦,身上的勁裝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大半,但她穩穩的維持著極其標準的動作。
很認真,很倔強,很固執,但也很特別,很吸引人。
謝禎沉默了片刻,給了塵九一個眼神。
塵九會意,連忙端著一杯涼茶走到戚歡身邊。
“今日的馬步訓練的差不多了,戚小姐歇歇氣,喝口茶吧。”
“謝謝。”
戚歡起身接了茶。
但她沒像往日一般,自來熟的往謝禎跟前湊。
她只是雙手捧著茶,拖著痠麻的雙腿,慢慢悠悠的挪到一旁青竹下的陰涼裡,隨意坐在花臺上,似小倉鼠一般,小口小口的抿著茶。
這是……鬧脾氣?
謝禎眼眸微微一眯,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一片茫然。
莫名其妙被人佔用了傍晚的時間,還得勤勤懇懇,盡心盡責的教人武功。
他都沒說什麼,現在只不過是隨意說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這人就鬧脾氣了。
嘖嘖,
脾氣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