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算計
按照閻樂原來的計劃,有他在,是一定會抓住龍海澤在這新宮修建中的一些問題好好難為難為他的,即使不能讓始皇帝對他進行什麼處罰,至少也得把龍海澤的精力死死的壓在這新宮的建設上,而不能讓龍海澤藉着這次機會回到咸陽。
雖然趙高餘孽對龍海澤並沒那麼在意,但在閻樂的心裏,龍海澤早就成了他的掃把星,有這傢伙出現,自己一準沒好事,光是因為這貨被趙高餘孽嘲諷訓斥就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是,看到聽著龍海澤介紹的始皇帝那滿臉的笑意,閻樂知道,自己今天的這個計劃怕是實行不下去了,人家父慈子孝的,自己橫插一槓子,一個不好,那就是雞飛蛋打的局面。
好在,這本來也不是閻樂這次來的主要目的,他知道,始皇帝有個愛好,那就是不論到了哪,好地方也好,壞地方也罷,要是不遊歷一番,那就不是他了,這新宮的修建之地雖然和咸陽近在咫尺,但是選址至今,始皇帝卻是第一次來,所以這一次也不例外,不待上個三五天,那是不可能的。
閻樂知道,這三五天,正是趙高在咸陽城裏佈置的黃金時期,他是帶著命令來的,三天一到,一個訊息就要從他的嘴裏告知始皇帝,而那個時候始皇帝會是怎麼樣的一副模樣,倒是十分讓閻樂期盼的。
說起閻樂,之前不過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吏,但自從不知道身上的什麼特質被趙高看中併成了他的女婿後閻樂就知道,自己心裏的帝皇,只能是趙高,而不能是其他任何人,這是閻樂一直秉承的信念,也正是這樣的信念,讓他數年如一日,成了趙高在咸陽城裏最信任的人。這一次,他跟在始皇帝的身邊,那是萬無一失。
閻樂心裏的算盤,始皇帝不知道,龍海澤自然也不知道,他正提心吊膽的陪著自己的老爹,一天天的在這新宮的周邊轉悠,始皇帝指指點點之下,一會要在東邊圈起一圈獵場,一會又要讓宮中橫貫一條河流,但凡是始皇帝說起的,龍海澤那都是照單全收,心說既然你老爺子看不到建成的那一天了,生前我再不給你哄的樂呵一點,那就是我的不對的。
轉眼之間,三天已過,始皇帝盡了興,龍海澤卻累得已然是七葷八素,唯一的好訊息就是始皇帝已經告知了龍海澤,兩日後,他就要返回咸陽宮去了,這讓龍海澤鬆了口氣的同時,也讓他開始盤算如何把自己也解放回去,畢竟自己知道了那麼一個驚天大事,想要阻止,單單靠著在這遙控朱家和兩個他還沒見過的遊俠當然並沒有什麼卵用。
但是,龍海澤還沒等想出什麼靠譜的理由,閻樂卻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他們送來了個能把房頂掀翻的訊息。
就在始皇帝要回宮的前一日,眾人在始皇帝的大帳裡行禮的時候,閻樂滿頭大汗,慌亂不已的進入帳中,磕磕絆絆的跪倒在地,就連那雙手也哆嗦的不成樣子,向始皇帝報道:“君、君上,咸陽傳來訊息,怕、怕是有大事發生……”
“何事慌亂至此,速速講來!”眾人一看閻樂屁滾尿流的樣子,心裏也都是一震,這傢伙平日裏眼高於頂,除了趙高誰都不怎麼給面子,今天卻當著眾人的麵嚇成這樣,要說是小事,大夥也是不信的。
只有龍海澤,斜眼看著閻樂,心裏不由得說了一句:請開始你的表演吧,少年。
不錯,閻樂這浮誇的表演的確是抓住了包括始皇帝,李斯和馮去疾等人的心,但是龍海澤冷眼旁觀之下,卻發現這實在是不能再假了,假的龍海澤都懷疑他臉上的汗是不是故意抖手抖的實在是太累了才冒出來的。
但是,龍海澤還真就不能揭露他的真面目,究其原因,還是沒有證據,所以,龍海澤只能靜靜的看著閻樂的表演。
“東、東郡范陽縣中今日發生熒惑守心之事……之後隕石落於范陽縣縣中空地,但眾人查探之時,卻見隕石之上有字……”
說到這,閻樂顫顫巍巍的抬頭看了看始皇帝,說啥也不再往下說了。的確,此時的始皇帝,面色已經是變得十分蒼白,熒惑守心這幾個字,在這個時代那是對帝王大大不利的徵兆,始皇帝又偏偏是信這些東西的,所以這個事,在他心裏是天大的忌諱。
“有何字……”
良久,始皇帝纔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了這三個字,閻樂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要是再賣關子,玩脫了可就廢了,於是嚥了口唾沫,又來了個深呼吸,這纔開了口。
“始皇帝死……而地分!”
這短短的七個字,就算是複述,說出來也是需要很大勇氣的,這一點,龍海澤還是佩服閻樂的,這要真趕上始皇帝暴怒,管他從誰嘴裏說出來的,先斬了便是。
但是始皇帝顯然沒有那麼做,他沒有做聲,但是龍海澤從他的神情和動作就能看出來,這位千古一帝現在正在極力的壓制著自己心中的怒火,他終究是要發泄出來的,但卻並不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些人。
龍海澤知道,熒惑守心加上隕石上的字,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心裏會造成多麼大的影響,這源於他們對未知的渴望和恐懼。
但是此時的龍海澤當然不能給他們解釋解釋日心說和九大行星的事,說了他們也聽不明白,於是,龍海澤眼珠一轉,銀牙一咬,來了這麼一句。
“莫非這降下隕石的神明,還懂得我大秦剛剛統一的篆字不成?”
這樣的一句話,就像是在一個充滿了臭味的房間裡來了那麼一股子香水一樣,讓一顆顆躁動不安的心多了一分清明,特別是一時間不知該說點什麼的始皇帝。
“有何話,照直說來,莫要拐外抹角!”
龍海澤的話是對那七個字的反駁,這淺顯的道理始皇帝還是聽得出來的,而現在,他顯然恰恰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反駁,而不是毫無辦法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