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黃仲
龍海澤自然不會讓他們超期服役,他是要透過這些服役之人給自己樹立一個良好的口碑的,扶蘇的賢德之名在大秦黔首之中廣為流傳,他公子高自然也不能落了下乘。
心裏想了一番,龍海澤清了清嗓子,開始了自己的演說,這一天,可是他盼了許久的,面對這兩千人,他可是有著不少的如意算盤。
“自今日起,爾等便與我一道,為我大秦修建一座新宮,待得新宮落成之日,爾等皆是見證歷史之人!”
顯然這樣的雞湯對於這個時代的百姓毫無用處,他們有的時候連肚子都吃不飽,家裏更是幾乎都上有老下有小等待著自己的照顧,哪裏有什麼閒心和龍海澤一起見證大秦的歷史?
說完這一句後,龍海澤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前世的那一套在這兒顯然是行不通的,於是他連忙改變策略,祭出了自己的第二套方案。
“為此番修建新宮,我已然將大秦的鋸子進行了一番改良,以節省我大秦子民的氣力,爾等前方有新式鋸子一百把,爾等分為二十個小隊,去嘗試一番這新式鋸子,半個時辰後,每個小隊推舉出一名隊長向我說明此鋸的優劣,讓我滿意的小隊,可先行挑選工種!”
這一句話,可比他之前所說的那些管用多了,特別是聽到可以先行挑選工種的時候,不少人的眼中開始放光了,顯然,雖然是修建新宮,但是這其中的活計也差得多了,有的可以說是毫不費力,有些卻有累死的可能,所以這不由得他們不上心。
龍海澤說完這句話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就坐在原地,緊緊的盯著那些正三五成群的服役之人,看他們如何應對這天大的好處。
半個時辰,在兩千人緊張的嘗試之中過去了,而龍海澤的目光卻連眨都沒眨幾下,一直緊緊的盯著那些人,這讓他身邊的官吏頗為不能理解,後來乾脆被龍海澤給打發走了。
“時辰已到,想要說的,直接可上前來,我只給爾等五次機會,前五人方可挑選爾等所做的工種,但若是信口雌黃,這一月之期日日去搬運那最重的木材便罷!”
這一番話出口,原本幾個躍躍欲試之人頓時沒了之前的勇氣,畏畏縮縮的不再敢上前,搬運木材的差事,幾乎是這修建新宮裏最苦逼的了,一個不好,就會累得躺地上起不來了,龍海澤這樣一說,想要渾水摸魚的還哪敢上前。
龍海澤並不著急,他的雙眼在人群中的幾個位置反覆的看著,彷彿在期待著什麼。
“某來品評一二!”
片刻的沉默後,人群中傳來了一個異常洪亮的聲音,這聲音中氣十足,可不想是一個病病殃殃的服役之人,而隨著聲音走出來的,是一個身長七尺,肩寬背厚的大漢,那胸前的腱子肉將身上打著補丁的短衫撐得緊緊的,但龍海澤細看之下,這大漢雖身材有點唬人,但面相卻端的是十分俊朗,約莫三十多歲年紀,頷下無甚鬍鬚,讓人一看就十分舒服。
此人出列之後,微微對龍海澤行了一禮,沒有任何廢話,直接開始了他的陳述:“此鋸雖看似與我大秦普通鋸子無異,但一經使用,卻是順手得多,尋常木材,我原本需用上五成力方纔能將其鋸斷,但用了此鋸,只用不到兩成力便可,有了此鋸,這修建新宮之苦,定會減輕不少,改良之人,亦是有大才之人!”
此人的一番話說出來,絲毫沒有怯場。龍海澤聽罷,雖然面上神色並沒什麼變化,但眼中卻冒出了一絲精光。
此人乃是龍海澤在這兩千人眾唯一注意到的一個,這一次龍海澤給他們提供的這些鋸子都是個頭不小的,原本是想要讓他們兩人共用一個鋸子,但是此人竟然能夠單手拿起鋸子就鋸,並且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一截木頭鋸斷,就這樣的臂力,龍海澤知道就是絕大部分訓練有素的大秦軍士也是沒有的。
“來自何方,姓甚名誰?”龍海澤凝視了此人一番後,忽然問道。
“某來自薛郡,名曰……黃仲!”
聽了這話,龍海澤眉頭就是一皺,因為他說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剛想要說出一個字,但又吞了回去,這才說出了另外一個名字,這樣的細節其他人可能注意不到,但是作為一直盯著他的龍海澤,卻實打實的注意到了。
這樣一個條理清楚的人,能連自己的名字都說錯了?
“薛郡路途遙遠,共來了幾人?”龍海澤又不動聲色的問道。
“只有我這一人……”這次他倒是回答的飛快。
龍海澤的眼珠轉了轉,就讓他回了佇列之中。再相問時,竟然無人敢於上前了,這鋸子一共就這麼點優點,一下子讓這所謂的黃仲都給說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再行瞎說,他們可是怕被龍海澤派去搬運木材。
至此,龍海澤將他們召到近前的兩個目的顯然都完成了,他派人將那些沒說話的人分配了工種,這新宮的建造就算開始了。
對於他們怎麼建新宮,龍海澤不關心,但他卻有關心的事,一回到屋中,就向送這些服役之人的官吏要來了這些服役者的基本資訊。
不多時,兩千名服役者的資料就被送了過來,因為這次修建新宮並不是固定的徭役,所以這兩千人幾乎全部都是從相對較近的郡縣臨時抽調過來的,而之前自稱是‘黃仲’的那名大漢所在的薛郡,乃是原本魯國的故地,算是這次服役者所在地中距離咸陽最遠的一處地方了。
但是龍海澤仔細看了看這名叫做‘黃仲’之人的戶籍資料,再聯想到他那結實的肌肉和紅潤的面頰,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這廝身上有蹊蹺……嘿嘿,此番看我如何調教於你。”沉思了片刻,龍海澤面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要是前世認識龍海澤的人看到他這個笑容的話,基本都會躲得遠遠的,因為這樣的表情預示著他的心裏正在醞釀著令人防不勝防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