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除去巫山不是雲
心裏其實已經預料到了,但當真的說出來時,凌青忱又他艱難的扯出了一點點微笑,緩緩的點了點頭,又像是老舊的收音機一樣,沙啞的低喃:“知道的。”
衣衫落在了地上,露出他削瘦的上半身來。
站在他面前的傅衍之卻並沒有露出半點心疼的神色,反而像是打量貨物一樣上下掃視著,視線落在他腰上。
少年骨感的軀體雖然瘦,比例卻十分地修長漂亮,從鎖骨到腳踝的每一處都透著一種精雕細琢的細膩。
一種脆弱的彷彿想要引人摧毀的美感。
“當初扔給我的鞋子還記得嗎?”
凌青忱只能點頭,他做的混賬事情挺多的,但是卻不後悔。
身體和心靈的雙重侮辱,讓他明白,孤單單的一個人,沒有勢力,在這個世界活不下去的。
更何況他還有仇要報。
他低垂著頭,掩蓋住多餘的情緒。
傅衍之看著面前的讓,呼吸重了起來,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一分,用力握起的拳頭隱隱有青筋浮現。
“記住,你這種人只能是灰姑娘,別以為扔了鞋子就可以變成公主。”
凌青忱嘴角露出了一絲自嘲的笑,他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
男人一步步靠近,他到底還是紅了臉,雖然他早已經和麪前的人赤誠相見過,可是這種被當作買賣的審視讓他忍不住紅了臉。
他轉身,想要藉此避開對方的視線。
卻不知道他一轉身,後腰處便凹陷處一段好看的弧度,兩個明顯的腰窩便呈現出來,漂亮地像是能汪住一汪水。
傅衍之的視線觸及那腰窩一眼便移開了,彷彿那是能吞噬人的洪水猛獸。
他笑了一笑,意味不明。
這一夜註定是除去巫山不是雲。
凌青忱這輩子有記憶開始都是在孤兒院,希望孤兒院是湖城一家連鎖孤兒院,主要是由專門的基金會負責,所以收納的留守兒童很多。
他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孤兒院,就連學習都是在孤兒院附近的學校裡唸完的初高中,大學因為資助,進入了一個傳媒學院,也都是在湖城本地的學校。
他第一次出去旅遊的時候,恰好是高三畢業,基金會裏組織裡那段時間所有高三畢業的學校出去旅遊。
其實他原本就不願意去的,當時他想這就是趁著暑假的時候,多多掙點錢,還在大學裏麵多學習。
可是因為院長說這是規定,必須出去,說什麼是上頭的人組織的,要去拍照,證明他們基金會的錢都用到了實處。
最後沒辦法,他只能收拾了兩三件衣裳就跟著離開了。
這種大型的旅遊是由專門的大巴車開著出去的。
凌青忱有些暈車,一路上什麼都沒有吃,等到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整個人都焉了下去,直到聞到了海風才稍微好一點。
他們所到達的地方就是湖城的邊緣,也就是跟臨近的海城交界處,臨海,海風呼呼地吹過來,拍打在臉上,有一種透心涼的感覺。
跟著一起來的孩子都在到處亂跑著,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樣。
凌青忱不感興趣,只是沉默地看著海。
帶隊的老師將他們的行李都安排好,才帶著所有人出來拍宣傳片。
因為海邊景色好,一行人拍攝得也很開心。
不過回到住處的時候,才發現隔壁不遠處都是很漂亮的房子。
大家眼底都是羨慕的眼光,唯獨凌青忱,規規矩矩地進到民宿房間裡,去廚房裏做飯炒菜,安安靜靜地吃完之後,又收拾桌子洗了碗。
民宿距離海邊沒有多遠的距離,他深夜睡不著,一直擔心自己的高考成績失敗,他擔心自己走不出希望孤兒院。
趁著所有人都在房間裡,凌青忱去了海邊。
他一眼就看見了一個少年,面板嫩的就像是雞蛋一樣,嘴唇也是鮮紅鮮紅的,笑起來的時候面頰上還有兩個梨渦,就像是豪門世界裏的嬌嬌工資。
海岸線燈影搖曳,投射出明亮的光芒。
凌青忱嗅著海風的味道,壓抑的心也稍微緩解了一些。
直到耳邊響起來喊叫聲,說什麼漲潮了,他才轉身離開。
可是就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就注意到安全線以外的地方有一個人在游泳,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環顧四周,才發現周圍已經沒有人了,他秉持著不要多管閒事的心態,努力地邁開腳步離開,可是餘光卻始終注意著還在游泳的陌生人。
撲哧——
一個大的海浪席捲而來,潮水如同卸了閘門的洪水一樣,噴涌而來。
饒是他走得快,嘴巴耳朵裡也不由得灌了些水,他抹了抹臉上的水,等到視線清楚後,突然就慌了起來。
那人不見了?
向來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凌青忱心裏一緊,也來不及多想,就朝著海浪處衝了過去。
等到他努力地游過去,才發現不遠處有一個模糊的人影,來不及猶豫,他火急火燎地衝了過去,想要將人拉上來,才發現對方的身高比他大,只能兩隻手才能拉動。
手臂上的身軀還是溫熱的,證明對方沒有昏迷多久,只是那人一動不動的,他只能咬著牙將人拉到了岸邊,然後用自己淺薄的醫學知識給對方做人工急救。
他就是單純的想要救人,等到湊近的那瞬間才發現對方面容俊俏,雖然稍微有些青澀稚嫩,可是不難想象以後會是如何俊美的模樣。
凌青忱著急救人,不敢多想。
等到他做完急救,看著昏迷的人吐了幾口水,眼見著就是要清新過來的時候,他只感覺到後脖頸一疼,整個人都昏迷了過去。
等到他再度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民宿的床上,詢問和他一起的人有沒有看見他救起來的人,所有人都以為他在說謊。
只是那天晚上他聽說有人死在了大海里。
凌青忱從黑暗中醒過來,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突然夢見這件事情,這已經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那人甚至是自己的面孔在夢中都開始模糊了。
他在床上靜靜地躺著,平復著自己內心的情緒,纔開燈,渾身疲倦痠痛地進了浴室裏,出來後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男人斜靠在沙發上,姿勢慵懶,手上還夾著香菸。
“傅爺。”
從他那天被傅衍之帶到這個別墅,已經過去了三天。